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让她稍微安定了些。她站在殿中,目光落在门口的珠帘上,等着那个传说中杀伐果断、却对她这个“太后选的皇后”毫无好感的帝王。龙袍的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貂皮,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他刚从御书房过来,外面起了风,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寒气,连鬓角的发丝都沾着点冷意。沈清辞抬眼望去,正好对上萧景琰的目光。这位年轻的帝王生得极俊,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只是此刻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拧成了一个结,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仿佛站在这里对他来说是种煎熬。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快速移开,落在桌上的甜汤碗上,语气没什么温度:“皇后倒是自在,这时候还有心思喝甜汤。”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可沈清辞却没被吓到。她微微屈膝,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动作流畅,不卑不亢:“谢陛下关怀。臣妾想着,新婚之夜,总不能饿着肚子等。陛下日理万机,万一被政务绊住,忘了过来,臣妾总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您说是不是?”她的话说得客气,可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你不来,我也不在乎,我不会像其他女子那样,巴巴地等你到深夜。萧景琰被她噎了一下,脸色更沉了。他确实是故意晚来的。太后催了他三次,他都以“处理奏折”为由推脱,就是想给这位“空降”的皇后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后宫的规矩,得由他这个天子定,而不是由太后选的人说了算天启三年秋的清晨,紫禁城还浸在一层淡淡的薄雾里,坤宁宫庭院中的那棵老槐树,叶子上沾着晶莹的露珠,风一吹,露珠便顺着叶脉滚落,滴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沈清辞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的,她睁开眼时,帐幔外已透进些许微光,外间的床榻早已收拾整齐,萧景琰不知何时已经去了御书房。“娘娘,该起身了,今日是您入宫后第一次给太后请安,可不能迟了。”挽月的声音轻轻响起,她手里捧着叠好的常服,是一身淡紫色的宫装,领口和袖口绣着浅粉色的海棠花,料子是江南进贡的云锦,摸起来柔软顺滑。沈清辞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后颈还有些发酸,想起昨夜听着外间萧景琰翻书的声音入眠,竟睡得格外安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洗漱更衣完毕,沈清辞坐在镜前,挽月正给她梳理头发。她的头发乌黑浓密,挽月熟练地将其挽成一个简单的飞天髻,只簪了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衬得她本就清丽的脸庞更显温婉。“娘娘,您今日气色真好,比昨日刚入宫时看着还要精神。”挽月一边说着,一边用梳子轻轻梳顺鬓边的碎发。沈清辞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尾的笑意藏不住:“许是昨日睡得好。”两人说话间,宫女已经端来了早膳,是一碗小米粥,几碟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笼水晶包。沈清辞简单吃了几口,便带着挽月和几个随行的宫女太监,往慈宁宫走去。从坤宁宫到慈宁宫,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两侧种着桂花树,此时桂花正开得盛,香气浓郁,沁人心脾。沈清辞走在回廊上,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宫墙,心里暗暗想着,往后这紫禁城的日子,或许也没那么难熬。不多时,便到了慈宁宫。慈宁宫的宫女见皇后驾到,连忙上前迎驾:“皇后娘娘安好,太后已经在殿内等候了。”沈清辞点点头,跟着宫女走进殿内。殿内暖意融融,燃着上好的檀香,太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佛经,见沈清辞进来,连忙放下佛经,笑着招手:“清辞来了,快过来坐。”沈清辞走上前,屈膝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太后连忙扶起她,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仔细打量着她:“瞧这气色,看来昨夜睡得不错。景琰那孩子,没欺负你吧?”沈清辞心里一暖,太后虽然是为了家族利益促成这门婚事,可对她倒是真心疼爱。她摇摇头,笑着说:“陛下待臣妾很好,昨夜还特意留在坤宁宫陪臣妾。”这话半真半假,萧景琰虽与她分睡里外套间,可终究是留下了,也算是给了她面子。太后一听,笑得更开心了,拍着她的手说:“那就好,那就好。哀家就怕景琰那孩子性子倔,委屈了你。你放心,有哀家在,谁也不敢欺负你。”说着,她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快,把御膳房特意给皇后做的江南点心端上来。”很快,宫女便端着一个描金漆盘走了过来,盘子里放着好几样点心,有桂花糕、梅花酥、杏仁酪,都是江南常见的小吃。“哀家知道你是江南人,爱吃这些甜口的点心,特意让御膳房做的,你快尝尝。”太后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沈清辞。沈清辞接过桂花糕,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实有淡淡的桂花香,可入口一尝,却忍不住皱了眉。这桂花糕甜得发腻,糖放得太多,而且糕体有些发硬,比起家里厨子做的差远了。家里的厨子做桂花糕时,会用新采的桂花蜜代替部分白糖,还会在面粉里加少许糯米粉,让糕体更软糯,入口带着桂花的清香,甜而不腻。她强忍着将桂花糕咽下去,脸上却还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太后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笑着问道:“是不是不合口味?御膳房的师傅们大多是北方人,擅长做面食和糕点,可做江南点心,确实差点意思。他们总掌握不好甜度,要么太淡,要么太甜。”沈清辞眼珠一转,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她笑着对太后说:“太后,臣妾在家时,倒跟着家里的厨子学过做几样小点心,像桂花酥酪、荷花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