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成性安排人去鸿胪寺报备。
朴成性带着王颛去会同馆办理入住手续。
而身为鸿胪寺少卿的杨少峰,却根本不知道王颛这个棒子国主来大明的事儿。
此时的杨少峰,依旧在宫里侃侃而谈。
“如果必须安排出十万劳工修铁路,那就只能苦一苦各藩百姓。”
杨少峰摸着下巴,一边斟酌一边说道:“殿下大婚之喜,诸藩使节甚至一些藩邦的国主都会来京师。”
“小婿刚刚算了算。”
“棒……高丽,倭国,安南,缅甸,暹罗,高棉,三佛齐,马喇甲,大大小小的藩国得有十几二十多个。”
“一家出五千劳工,就能凑出来十万之众。”
朱皇帝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又向着李善长使了个眼色。
李善长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驸马爷说的是,二十来个藩国,哪怕一家出五千个劳工,就能凑出来十万之数。”
“但是吧,大明现在国库空虚,十万劳工每天的工钱都要一千贯,再加上食宿所需,只怕一天就得两千余贯的支出。”
“一年下来,怕不是要百余万贯?”
懂了。
看来老登和李善长这个老匹夫早就已经想好要通过外藩来解决劳工问题。
但是老登和李善长都是那种“劳工我想要,但是钱又不想给”的貔貅。
这次乱七八糟的铺垫了一大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白嫖众多藩国的劳工。
或者说得再直白一些:这两个老貔貅既想要脸,又想白嫖,所以就把本官这个鸿胪寺少卿给推出来做挡箭牌。
杨少峰直接笑了笑,向着朱皇帝拱手拜道:“岳父大人尽管放心便是,区区一些劳工而已,包在小婿身上。”
随着杨少峰的话音落下,朱皇帝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警惕。
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答应的如此痛快,莫不是背后还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正当朱皇帝胡乱琢磨时,杨少峰却又笑了笑,说道:“其实,咱们大明本身也能抽调出百万之众的人手。”
朱皇帝眼前一亮,问道:“从哪里能抽调出来百万之数?”
杨少峰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一声道:“还是算了吧?”
“小婿刚刚算了算,如果真能抽调出百万之众,一年的工钱就得六千万贯左右。”
“国库都掏不起他们的工钱。”
十万劳工一年要花掉百万余贯的钱财。
百万劳工一年就需要千万余贯的钱财。
而老登制定的工钱标准,是普通百姓一天六十文钱,六倍于劳工的工钱标准。
也就是说,哪怕大明真能抽调出百余万人手,国库也承担不起六千万贯的工钱。
朱皇帝忍不住瞪了杨少峰一眼。
咱就说这个狗东西不是什么好鸟。
前脚刚说要找众多外藩去弄十万劳工。
后脚就说咱大明也能抽调出百万之众。
这狗东西,纯粹就是想让咱难受!
朱皇帝直接冷哼一声,又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老话说,卸磨杀驴。”
“眼下南宗那边的《洪武大典》还没有修完,北宗那边还要给咱整理许多书籍。”
“磨都没拉完呢,你就想宰了咱的驴?”
略微顿了顿,朱皇帝又继续说道:“你老实说,这百万之众要从哪里抽调?他们的工钱又该如何解决?”
要是大明真能抽调出百万之众,傻子才他娘的去找外藩要劳工呢!
劳工不用给工钱?
劳工不用吃饭穿衣?
劳工不需要住房子?
而且《左传》里早就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同样都是花钱,咱把钱花到大明百姓的身上,大明百姓起码也得说句咱的好儿吧?
可要是花到外藩劳工的身上呢?
那些蛮子未必会念着咱的好儿。
大明百姓也少了赚钱的机会。
说不定还会在背后??咱,觉得咱太过厚待蛮子。
咱他娘的里外都落不下好。
咱图个啥?
杨少峰却是嘿嘿干笑两声,望着徐达和常遇春说道:“大都督府之前不是定下了四十五岁退出军伍的规矩么?”
随着杨少峰的话音落下,朱皇帝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徐达和常遇春则是一脸懵逼地盯着杨少峰。
“四十五岁以上的老军?”
徐达微微皱眉,捋着胡须说道:“今年应该没有太多四十五岁以上的老军要退出军伍。”
杨少峰再次干笑两声,说道:“那为什么不把退出军伍的年龄定在四十岁,甚至三十五岁?”
常遇春瞪大双眼,“三十五岁?”
“驸马爷知不知道,三十五岁对于军伍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经受多年训练,甚至经历过多场战阵的老兵!”
“平时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等到了战场上,一个经历过战阵的老兵,能顶得上三个、五个甚至十个新兵蛋子!”
徐达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驸马爷也是练过兵的,应该知道那些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究竟有多宝贵。”
“三十五岁就让他们退出军伍,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然而当徐达的话音落下之后,李善长却捋着胡须说道:“让老军在三十五岁的时候退出军伍,却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朱标同样站了出来,附和道:“其实,让老军三十五岁的时候退出军伍,都有些晚了,年龄应该提前到三十岁才对。”
徐达和常遇春两个人都懵了。
杨癫疯虽然练兵方面比较厉害,各种歪门邪道的本事也厉害,但他终究没有亲自经历过战场,能说出让老军三十五岁退出军伍这种言论,也算不上稀奇。
可是李相是经历过战场的,太子殿下也同样经历过战场。
如果不是打从心底认为杨癫疯说的对,他俩绝不可能出言附和。
正当徐达和常遇春感觉懵逼时,朱皇帝却也捋着胡须笑了笑,说道:“标儿说得对,应该把老军退出军伍的年龄提前到三十岁。”
瞧着徐达和常遇春两人依旧懵逼的模样,朱皇帝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这个事儿,其实咱心里也早就有点儿想法,只是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想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