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充满质疑。
就连正在拼命往嘴里灌酒的上官云珠,也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动作猛地一滞,然后缓缓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
然而,妘姝却完全无视了众人的目光,她的神情从容自若,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是因为我们都在选妃的名单里。”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响,震得所有人都有些晕头转向。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连上官云珠也似乎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恐慌。
过了好一会儿,苏明瑶才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她连连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皇上的病那么严重,太医都说他活不过一个月了……”
上官云珠满脸愁容地叹息道:“唉,你这消息可真是太滞后啦!皇上他现在身体好得很呢,也不知道是啥时候,他的病就已经被治好啦。这不,大臣们一发现皇上身体安康,立马就上书提议说皇上的子嗣太过稀少,应当广纳妃嫔,以绵延皇家血脉。而咱们几个呢,恰好都在这纳妃的名单之中啊!”,话一说完,她便又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妘月影和苏明瑶的心上,两人惊愕地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妘姝,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妘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解释道:“呃……我刚才出去闲逛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姜慕檾。你们也知道的,我和他以前是朋友嘛。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我这不正寻思着该怎么在自己脸上弄点脓疮之类的东西,好借此逃过一劫呢。”
妘月影和苏明瑶听了,不禁相视一笑,调侃道:“哟呵,有人是去享受那温柔乡咯!”
妘姝一听这话,顿时羞恼不已,作势就要冲上去打她们俩。然而,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挥出去,就被上官云珠眼疾手快地给拉住了。上官云珠一脸期待地看着妘姝,急切地问道:“你刚刚说可以在脸上弄脓疮?快跟我讲讲具体该怎么做!”
妘姝嘴角抽搐,干笑两声,心中却暗自叫苦不迭。这可真是骑虎难下啊,这么多人,要是被捅出去,那可就是欺君大罪,她可不敢轻易承认。
“哎呀,我刚才说错话啦,我哪有那本事啊,肯定是化妆的失误,对,就是化妆。”,妘姝连忙解释道,试图掩盖过去。
然而,苏明瑶却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她的鄙视,“笨!选妃的时候可是分两个部分的,一是化妆后,二是素颜,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妘姝心中一紧,暗自思忖,难道自己真得想办法让脸上长个疮才行?这可太难为人了。
就在这时,上官云珠突然拉住了妘姝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不管,你必须帮我,不然我就去告密!”,她显然完全没有把苏明瑶的话放在心上。
妘姝一脸无奈,用手缓缓推开上官云珠的脑袋,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喝多了吧,满嘴的酒味,难闻死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谁会帮你啊?”
上官云珠虽然已经有醉意,但还是难得地撒起娇来:“妘姝妹妹,你就帮帮人家嘛,大不了人家以后帮你暖床哦~”
妘姝听了上官云珠的话,心中不禁一惊,她可万万不敢让上官云珠为她暖床啊!于是,她连忙摆手,一脸惶恐地说道:“免了,免了,您可是大小姐啊,怎么能做丫鬟做的事情呢?这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上官云珠见状,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紧接着说道:“那人家给你做陪嫁好了。”
妘姝闻言,顿时愣住了。在宛唐国,女孩子做陪嫁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好闺或亲姐妹或者姑侄,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引起家里后宅相斗,而且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平妻。不过,要想让家族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那这个男子必定是极为出众的,所以这种情况在现实中几乎是看不到的。而更为常见的情况则是陪嫁丫鬟,这些丫鬟过去后通常会成为妾室,地位虽然比其他妾室要高一些,但终究也只是妾室而已。
想到这里,妘姝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啊!更何况,上官云珠这么说肯定只是在开玩笑罢了。就算她真的有这个想法,她的家里人也绝对不会同意的。毕竟,她的家族可是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够入宫成为妃子呢!
为了防止上官云珠继续口出惊人之语,妘姝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下定决心要帮助她。
然而,这并非毫无条件,妘姝严肃地对上官云珠说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你绝对不能将此事告知任何人;第二,这种状况可能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有你同意这两个条件,我才会出手相助。”
上官云珠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妘月影和苏明瑶的面前,妘姝与上官云珠低声交谈着,旁人根本无法听清她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见两人时而点头,时而交换眼色,显然是在就某个重要的事情达成共识。
妘姝和上官云珠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她们心里都很清楚,妘姝必定有办法在避开化妆和素颜这两个难关的同时,达成上官云珠的要求。不过,她们之间似乎有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没有将这一点直接说破。
妘姝心中暗自叹息,看来明天需要制作的药物又要多一种了。
解决了上官云珠的问题后,众人的兴致也随之消散,于是纷纷各自散去。在分别之际,上官云珠还特意无声地张开嘴巴,对着妘姝做了个口型,似乎是在提醒她别忘了答应过的事情。
待众人都离开后,妘姝刚刚准备上床歇息,突然间,房门又被人轻轻敲响。她心生疑惑,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姐姐妘月影。
望着妘月影转身关门的背影,妘姝心中已然明了她此番前来的目的。
果然,妘月影在关上门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主动开口问道:“妹妹,你觉得我们的父母有没有那个想法?”
妘姝闻言,便知道姐姐已经开始担忧起来,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像姜慕檾说的那样,考虑得那么深。
于是,妘姝决定先听听姐姐的想法,便反问道:“姐姐是怎么想的?”
妘月影似乎有些茫然,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心好乱。”
妘姝见状,便安慰道:“姐姐先别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
然而,妘月影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她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仿佛心中有千头万绪一般。
过了一会儿,妘姝见姐姐还是没有说话,便又问道:“姐姐是放不下他吗?”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妘月影喜欢的那个人。
妘月影听到妘姝的问题,微微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说道:“余枝是我喜欢的人,但是他家并不符合贵族挑选女婿的习惯,属于普通人家,自己有些才学而已,这也导致他有些自卑,不敢上我家提亲的。”
妘姝听完姐姐的话后,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姐姐一直喜欢的人叫这个名字啊!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姐姐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
姐姐继续说道:“我和他相识的时候,侯府正处于没落的阶段,眼看着就要变得有名无实了。那个时候,我们之间还能够坦诚相待,互诉衷肠。然而,随着侯府逐渐重新崛起,他却开始退缩了。”
姐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本来我们早就已经商量好,要尽快让他来提亲,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这次他休沐回家,我去找他,明显感觉到他对我变得生疏了许多。我们甚至都没有说几句话,他就借口要认真读书,匆匆离开了。”
看着姐姐那一脸的失落,妘姝的心里也不禁有些难受。她轻声问道:“那姐姐,你会不会怪我呢?毕竟是因为我带来了家里的变化,才让他开始对侯府产生畏惧,进而影响到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妘月影却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真的看得到。自从家里的情况逐渐好转之后,父母他们都变得开朗了许多,心情愉悦,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甚至连他们的身体也似乎重新焕发出了生机,比以前更加健康有活力。而且,我现在也能够和姐妹们一起自由自在地游玩,享受生活的乐趣。所以,我怎么能埋怨你呢?要怪,就只能怪他太过胆怯和退缩。如果他有足够的勇气来提亲,我就算是下嫁给他又何妨呢?毕竟,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妘姝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她实在是想不到姐姐竟然还会如此天真地相信那些话本中的故事。在她看来,这些所谓的话本不过是平民百姓们为了自我安慰而编写出来的罢了。在现实生活中,如果真的要像话本里那样做,除非男方有一些特别之处,比如才华横溢、相貌出众或者家世显赫等等,总得有一样能够出类拔萃,才有可能镇得住大家小姐以及她背后的家族势力。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妘月影显然注意到了妘姝嘴角的那一丝抽动,于是开口问道。
妘姝连忙微微一笑,解释道:“哪里有啊,姐姐。人家只是羡慕你对他如此深情厚意罢了。他上辈子不知道得敲破多少木鱼,才能修来你这样的好福气呢!”
“你是不了解他,他的才学比一大半的公子哥都好。”,妘月影一脸认真地说道。
妘姝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姐姐,反驳道:“可是姐姐忘了,这世上优秀的人可多了去了,就像堂哥堂弟他们,哪个不是才华横溢?我觉得找夫君这件事情啊,还是得看人品的。学问嘛,只能说明他有才华,但这可不能保证他是否真的爱你哦。然而,人品却能保证他不会伤害你呀。”
妘姝的话让妘月影有些迟疑,她不禁想起了那些话本里的故事,其中就有一个叫陈世美的,学问倒是好得很,可品德却差到了极点。
不过,妘月影显然并没有完全被妘姝的观点说服,她继续说道:“余枝他的人真的很好,不仅温文尔雅,而且风度翩翩……”
妘姝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姐姐怕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只看到了余枝的优点,却忽略了其他重要的方面。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话题很快就从余枝身上扩大开来。她们讨论着什么样的男子才是理想的夫君,什么样的品德和才华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很久以后,妘月影突然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哎呀呀,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说他的,而是要说选妃的事情呢!”
妘姝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只是引导你说出对余枝的真实感觉罢了。我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在面对先后两个选择时,如果你会犹豫不决,那就说明你对前面的那个选择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定的信心。否则,你又怎么会在内心深处赞同后面的那个选择,进而产生犹豫呢?”
妘月影听了妘姝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她微微皱眉,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与此同时,在妘姝两姐妹谈心的时候,妘同浦和李芳华之间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深入的交谈。
“夫君,你既然已经将当前的状况详细地说明白了,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在犹豫是否应该让影儿或者姝儿入宫。作为一个女人,我认为入宫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住在皇城中,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心里想的不是如何去害人,就是怎样防止被别人陷害。而且,与自己的枕边人十天半月都难得见上一面,这样的日子可不是只过一天两天,而是要过一辈子啊。”,李芳华感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