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紧接着又提出一个问题:“不知本宫可否入内一观?”
宫女心下虽觉此举有些怪异,毕竟这宫女居所着实无甚可瞧之处,但面对贵人的要求,她岂敢有半句回绝之语?于是只能毕恭毕敬地将妘姝迎进院内。
待踏入院门之后,妘姝方才得以看清这宫女居处的全貌。但见庭院之中略显简陋,几间低矮的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门窗之上油漆剥落,显露出岁月侵蚀的痕迹。院中一角放置着几个破旧的木桶和扫帚,想来应是平日里宫女们打扫所用之物。
这个房间非常宽敞,足足占据了房屋外观的整整一半面积。不难想象,另一半空间恐怕也与之相差无几。然而,由于受到地理位置的局限以及窗户数量稀缺等因素的影响,整个房间内的光线显得异常昏暗。或许正是因为居住在这里的人数众多,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颇为浓烈的臭气。
进入房间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两张极其巨大且长度惊人的通铺。它们并排摆放着,看样子似乎是脚对着脚放置的,而两者之间则由一条狭窄的过道分隔开来。在每个床铺靠近脚部的一端下方,都整齐地摆放着一双双鞋子;而在床头的一侧,则分别矗立着一个个高大的衣柜。可惜的是,恰恰就是这些衣柜将本就为数不多的窗户彻底遮挡住了,导致室内采光愈发不足。
此时此刻,房间里仍有数十个宫女正在熟睡当中,妘姝小心翼翼的查探动作并未惊扰到她们分毫。望着眼前的这番景象,妘姝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观看过的那些影视剧中所呈现出的场景:每当清晨的铃声骤然响起,原本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一群女子便会迅速起身穿衣、集结,继而开启全新一天紧张忙碌的工作。
不过,仅仅一瞬间,她脑海中的画面便如同电影镜头切换一般,迅速转变成为了建筑工地上的情景。只听得工头扯着嗓子高声呼喊一声,紧接着,一群男男女女便手忙脚乱地从简易床铺上翻身而起,匆忙洗漱一番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赶去吃早饭,随后投入到繁重的劳作之中。
随后只见她轻轻甩动着如丝般柔顺的秀发,仿佛想要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如同尘埃一般从脑海中彻底甩开。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轻盈而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这个地方。
其实,她之所以会走进来瞧一瞧,无非只是想满足一下内心深处那难以抑制的好奇心罢了,毕竟俗世的人都很好奇真正的皇宫内院是怎么样的。
就在她渐行渐远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却又略显谦卑恭敬的宫女声音:“恭送贵人。”
然而,对于这番礼数周全的送别之语,妘姝仿若未闻一般,依旧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去。
可谁知,天不遂人愿,偏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声响亮至极的耳光声响彻整个空间,犹如一道惊雷骤然炸响。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地所发出的沉闷声响,与之相伴的还有一个充满怒气与威严的训斥之声:“大胆奴婢,竟然敢如此做事拖拉!”
“启禀管事嬷嬷,奴婢真的没有偷懒啊,刚才确实是有位贵人突然提出要参观咱们的寝室呢......”,被打倒在地的宫女用颤抖且微弱的声音小声地辩解着。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在这里怎就没瞧见有什么贵人?还说什么参观你们这些宫女住的寝室,这里能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那位管事嬷嬷的嗓音愈发尖锐刺耳起来,显然对宫女的说辞根本不屑一顾。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对此事置之不理的妘姝,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之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立刻便分辨出,这位正遭受责打的宫女正是先前负责接待自己之人。想到此处,她不禁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思忖:既然此女挨打乃是因自己而起,那么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受人欺凌侮辱,被责罚。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脚步略显沉重地再次穿过那片晾满衣物、随风飘荡的区域,缓缓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当她的目光重新聚焦时,一幅令人心惊胆战的场景赫然映入眼帘。只见一位年轻的管事嬷嬷正伸出那尖尖的手指,犹如恶魔般狠狠地掐着一名宫女身体最为娇嫩的部位。那宫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折磨得浑身颤抖不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淌。
\"住手!\" ,妘姝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残忍的一幕,怒不可遏地高声喊道。
那位年轻的管事嬷嬷听到呼喊声后,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将视线投向妘姝。仅仅只是一瞬间,她的心中便迅速做出了判断:这个女子并非宫中之人,而是一个外来者。
要知道,能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从最底层一步步攀升至管事嬷嬷这般地位,她自然有着非凡的手段和敏锐的洞察力。对于这种来自宫外的所谓贵人,她可丝毫不会感到畏惧。
于是乎,面对妘姝的喝止,这位管事嬷嬷不仅没有停下手中的恶行,反倒是愈发变本加厉起来。她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大,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使得面容都微微扭曲变形,嘴里更是恶狠狠地叫嚷道:“哼,我偏就不住手,你又能奈我何?难道你还能管得了我不成?”
可怜的宫女此时已是疼得脸色煞白,冷汗如雨般不停地冒出。她一边苦苦哀求着,声音带着哭腔:“管事嬷嬷,求您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回吧,求求您啦……”
然而,管事嬷嬷却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依旧毫不留情地继续着自己的暴行。
妘姝身为侯府尊贵的二小姐,更是被圣上亲自册封的华蓉县主,尽管这仅仅只是个名号,并无实际权力,但好歹也等同于朝廷正五品官员的地位呢!此刻,竟然有个连品级都不曾有的管事嬷嬷胆敢公然无视于她,这怎能不让她怒火中烧?于是,妘姝柳眉倒竖,娇声怒斥:“好大的胆子啊!本县主命令你立刻住手!”
然而,面对妘姝的呵斥,那管事嬷嬷不仅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脸狰狞之相。只见她用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宫女,口中阴阳怪气地道:“哟呵,原来是县主大人呐!可就算您贵为县主又能怎样?此处可是内宫重地,可不是您能够随意插手管辖的地方!”,言罢,她手上再次猛然发力一扭,只听得那可怜的宫女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
妘姝环顾四周,瞧了瞧这寝室之内。按常理来说,这边闹出如此之大的动静,理应将正在室内休憩的其他宫女们给惊醒才对。可眼下,这些宫女却一个个仍旧沉浸在睡梦之中,丝毫不见醒来的迹象。很明显,这位管事嬷嬷平日里定然是积威甚重,以至于这些宫女们根本就不敢多管闲事,甚至连看上一眼都不敢。
既然四周无人关注此处发生之事,那么妘姝自然便能够更加肆意妄为一些。只见她毫不犹豫地扬起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掌,伴随着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那一巴掌狠狠地抽打在了那位管事嬷嬷的脸颊之上。
“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无礼地冒犯本郡主,今日就先让你尝尝掌嘴之苦,以此作为对你的惩戒,你可服气?”,妘姝柳眉倒竖,美眸圆睁,娇声呵斥道。
那管事嬷嬷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郡主竟敢对自己动手,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懵。她甚至顾不上继续去掐住身旁那名瑟瑟发抖的宫女,而是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火辣辣作痛的脸庞,声音因惊恐和愤怒而不住地颤抖着:“你……你竟然胆敢出手打我?你可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身份吗?”
然而,还未等管事嬷嬷把话说完,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啪~ 妘姝再次挥动玉手,重重地给了她一记耳光。这一次的力道极大,打得那管事嬷嬷的半边脸颊瞬间高高肿起,整个人更是因为重心不稳而踉跄了几步。待站稳身形之后,妘姝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哼,我才懒得管你到底是谁呢!只要你胆敢冒犯本郡主,哪怕是闹到了金銮殿前,当今圣上也定然会偏袒于我,而非你这区区一个卑微的奴婢!”
“我根本就没有冒犯您啊,郡主大人。我只不过是在管教手下不懂事的宫女罢了,您这般横加干涉内宫事务,云充媛娘娘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她一定会替我主持公道的!”,尽管心中已经充满了恐惧,但那管事嬷嬷依然强装出一副声色俱厉的模样,企图借此来吓唬妘姝。
“大胆!本县主的话岂是你这等下人能够质疑的?本县主又岂容你这般无礼地呵斥?”,妘姝怒目圆睁,每说一句话便狠狠地扇管事嬷嬷一个耳光。只几下工夫,那管事嬷嬷原本还算白净的脸庞已肿胀不堪,活脱脱变成了一只猪头模样。
此时的管事嬷嬷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边连连后退,一边扯着嗓子对寝室里的宫女们喊道:“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小蹄子,难道都瞎了不成?没瞧见本嬷嬷正挨打呢嘛!还不快些起身过来帮忙!”
听到管事嬷嬷的呼喊声,那些宫女们如梦初醒般纷纷从床上匆忙爬起。有的手忙脚乱地穿着衣裳,有的则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然而,尽管她们动作迅速,但竟没有一人敢立刻冲上前去帮那管事嬷嬷解围。
妘姝见此情形,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秦姑姑曾经教导过的规矩——时刻保持自身整洁,在皇城内衣衫不整者,初次犯错要挨三鞭子,若再有下次,则至少要受十鞭之刑。
想到此处,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冷冷地盯着那满脸惊恐的管事嬷嬷说道:“哼,只要你现在乖乖地向本县主求饶,并诚心诚意地向这位宫女赔礼道歉,本县主或许可以考虑饶恕你今日的冒犯之罪。可倘若你执迷不悟,不肯低头认错的话,最终结果如何,全要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管事嬷嬷的眼神飘忽不定,闪烁着不安和心虚,但很快又强装出凶狠的模样,再次扯开嗓子怒吼道:“你们一个个都聋啦!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难道没看到本嬷嬷正受人欺负吗?赶紧给我动手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出了事自有本嬷嬷替你们顶着!”
听到管事嬷嬷这番话后,其中一名宫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整理身上那件尚未穿戴整齐的衣裳,迈步朝这边走来。
然而就在这时,妘姝却一脸淡定地开口说道:“依着宫里定下的规矩,若是有人衣冠不整便要遭受鞭刑之苦。”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话音刚落,原本已经准备上前帮忙的那几名宫女像是突然受到惊吓一般,纷纷缩回脚步,转身急匆匆地跑回原地,手忙脚乱地继续穿起衣服来。
管事嬷嬷见状,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七窍生烟。只见她那张老脸涨得通红,嘴里不停地大声咆哮着:“你们这群蠢货!究竟有没有触犯宫中的规矩,还不是由本嬷嬷一人说了算!她不过是个外来之人罢了,哪有资格插手咱们宫内之事!”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妘姝确实无权对这些宫女施以惩罚。原因其实非常简单明了——皇宫内外分属两个截然不同的体系,彼此之间并无直接的从属关系。
尽管如此,在管事嬷嬷接二连三的催促之下,那些宫女们此刻也顾不上再精心打扮自己了。她们匆匆收拾好衣着,一窝蜂似地涌上前去,将管事嬷嬷紧紧地围在了中间。
“给我上!狠狠地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这可是我的地盘,岂能容她在此肆意妄为!哎哟喂~ 疼死我啦!”,管事嬷嬷一边捂着受伤的地方,一边气急败坏地叫嚷着。
听到命令后的一众宫女们,瞬间如饿虎扑食一般向妘姝涌去,试图将其牢牢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