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就座之后,宫女们如训练有素的舞者一般,轻盈地穿梭于餐桌之间。她们手托着精美的托盘,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依次摆放在每一张小桌上。
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种宫廷宴席并非采用大桌制度,而是每人都有一张独立的小桌,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过,与电视剧中有所不同的是,每张小桌上的菜品数量确实不多,仅仅两口不到。如果是嘴巴比较大的人,恐怕一盘菜也只能吃一口而已。
然而,尽管每道菜的分量都很有限,但菜色却异常丰富,足足有十几样之多。这些菜肴不仅色香味俱佳,而且制作工艺精湛,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据妘姝所知,如果有人特别喜欢某一道菜,在吃完之后是可以请宫女帮忙添加的。只不过,在一般情况下,大家即使对某一道美食再喜欢,也都会克制自己,不会轻易要求添菜。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中,保持一定的礼仪和风度是非常重要的。
在菜上了之后,每一桌都摆放了一瓶微醺果酒,这可是自家酿造的皇室特供啊!从场面上的规模来看,今天恐怕得喝掉四五十瓶呢。不过好在这些女子们都不会特别闹酒,否则乐贵妃肯定会心疼不已。
妘姝也是第一次品尝这种微醺皇室特供,只觉得它的味道比自己在家里喝的还要浓郁一些,相对而言,酒味也更重了一些。总的来说,这两种酒应该是各有千秋吧,她猜测这特供的酒应该更符合皇上的口味。
毕竟是皇室宴会嘛,宴席上自然少不了歌舞的助兴。只见那些舞者们身着华丽的罗裙,翩翩起舞,香气四溢。若是有男人在场的话,恐怕会被这迷人的景象迷得神魂颠倒呢。
“教坊司的歌舞果然是天下一绝啊!”,旁边有人不禁赞叹道。听到这话,妘姝心中暗想,幸好说话的人是个女子,不然她还真会觉得这人话里有话呢。
宴会的节奏并不快,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大半个时辰之后,宴会终于结束了。嫔妃们意犹未尽,随即开始吆喝着打起了叶子戏。她们彼此自由组合,欢声笑语不断,显然对这种生活早已习以为常。
妘姝对叶子戏并不感兴趣,她微笑着婉拒了其他人的邀请,然后起身向众人告辞。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仿佛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云充媛正微笑着看向自己,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没有风,也没有雪。如果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室外,一动不动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觉得全身僵硬,寒冷刺骨。
画眉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来到了弘莱阁,这里是供贵人们玩耍的地方。然而,她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华蓉县主的身影。不仅如此,她还在四周走动了一番,发现附近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无奈之下,画眉只好回到弘莱阁。她在这座阁楼里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坐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希望能让自己感觉更暖和一些。
然而事实上,这些所谓的感觉仅仅是一种错觉罢了。毕竟,这座弘莱阁虽然是两层楼,但上层却是一个四面通风的阁楼。尽管现在四面的窗户都已经关闭,但这也仅仅是关闭而已,并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保暖作用。
在原本就凉透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又怎么可能提升温度呢?
才坐了一会儿,她便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已经渐渐僵硬起来,双腿更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仿佛这样的抖动能够带来些许温暖似的。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给她带来一丝暖意的话,那恐怕就只有旁边的灯笼了。那微弱的亮光,在这寒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珍贵,让人心里稍稍安定一些。
“她怎么还没有来呀……”,画眉低声嘀咕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
“难道是徐嬷嬷的信没有送到?不,应该不会的……”,她暗自思忖道,“既然徐嬷嬷都如此精心地设计了这一切,那么她这次肯定是十拿九稳的,怎么可能会出岔子呢?”
“也许是华蓉县主察觉到危险,她没有来?”,画眉心中暗自思忖,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喜悦,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会的,她给自己送药的时候也是说到就到,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缺席的。”
突然间,画眉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哎呀,我真是笨啊!悟理院的开门宫女不是说了吗?她们这些公主伴读是去参加乐贵妃的宴会去了,难怪她现在还没有到呢。”
想通了这一点,画眉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她立刻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身体,感觉这样应该会稍微暖和一些。
然而,就在她刚刚站起身来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楼梯咯吱响声。
画眉的眉头立刻紧紧皱起,心中暗自诧异。按照常理来说,宫廷宴会期间一般都不会有人提前离开的。而且根据她自己以前在苏贵妃宫里的经验,这样的宴会通常都会持续到戌时末,也就是说,华蓉县主至少还要小半个时辰才能到达这里。那么,现在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紧,连忙伸手去掐灭灯笼,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那微弱的烛光仿佛在嘲笑她的惊慌失措,依然顽强地燃烧着。
她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迅速闪身躲到角落里的纱帘后面,希望能借此减少自己被发现的几率。
就在她刚刚藏好身体的瞬间,来人的脚步声似乎已经近在咫尺。她紧张得心跳加速,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对方的注意。
实际上来人的动作异常迅速,画眉刚刚藏好,他的身影就如鬼魅一般从楼梯口探出头来。
“喂!有人吗?”,来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弘莱阁里回荡,带着一丝惶恐和不确定。
画眉躲在角落里,透过纱帘的缝隙,将来人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原来,来人是一个小太监,年纪看上去不大,似乎比自己还要矮上半个头。他的手中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小太监见没有人回应,胆子似乎大了一些,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灯笼的方向走去,一边嘴里嘟囔着:“大家都别开玩笑啦,这个地方邪门得很呢,有人的话就吱一声嘛。”
画眉看着他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显然,这个小太监并不是徐嬷嬷派来的人,而是偶然路过此地,看到弘莱阁楼上有灯笼的亮光,所以才上来查看一番。
她心中念头电转,原本已经准备迈步走出去,但突然间,她想起了皇城里人的性格特点。在这里,人们几乎都秉持着一种“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这一点,从刚才悟理院那个开门的宫女身上就可以得到充分证明。
那么,这个小太监为何会如此好心呢?这个疑问在她心头盘旋不去,让她心生警惕。
带着这份疑心,她小心翼翼地偷眼望去。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她恰好看到了小太监的侧面。从她所处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太监的腰间露出了一柄匕首的手柄。不仅如此,他的手臂还微微卷曲着,显然是处于一种随时都能够将匕首迅速拿到手中的状态。
要知道,在皇城之中,明文规定是严禁任何人携带任何兵器或匕首之类的物品的。即便是官员们,也必须严格遵守这一规定,更遑论宫女和太监了。他们所能携带的最大铁制品,恐怕也就是剪刀而已。
想到这里,画眉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才稍微迟疑了一下,没有急着现身。否则的话,恐怕她就无法察觉到这个小太监的真实面目,也难以发现他其实是个心怀不轨的坏人了。
趁着小太监如履薄冰般向着自己灯笼方向前进,她的目光却犹如狡黠的狐狸,直直地看向楼梯口,心里暗自思忖,自己若是悄悄地从这里下去,是否就能够避开他。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在烛光的阴影里蹑手蹑脚地挪动着身体,向着楼梯口蹑足潜踪而去。
当她来到楼梯口后,她迫不及待地就要顺着扶手如滑梯般滑下去,这样做绝不会踩到楼梯让木板翘动发出咯吱声。
然而,就在这时,楼下突然被烛光照亮,犹如白昼一般,画眉心中一惊,如同惊弓之鸟,连忙像乌龟一样缩回头来。
很快,她也听到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是幽灵在游荡,是那种软底鞋的声音,走路时发出沙沙的声响,犹如风吹过树叶的摩挲声。而这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仿佛是一群不速之客在逼近。
画眉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汹涌,要知道在宫女和太监的口中,这里夜里几乎就是一座空城,怎么可能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找人吗?还是说,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突然间疯狂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就在这短短一刹那间,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而其中最令她恐惧的,便是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危险之中。
而就在此刻,那个原本正朝着自己的灯笼走去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在场。只听得一声怒喝划破夜空:“到底谁在这里?怎么灯笼都没有灭?不知道这样要弄出火灾吗?自己出来,这次就不罚你了!”
这声怒吼犹如惊雷一般,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不仅让楼下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也让画眉的心跳愈发急促。楼下的人们开始骚动起来,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大家四下看看,务必要把这不懂规矩的贱人找出来!”
“来两个人,跟着我上去,你们一定要仔细检查!”
画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她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这二楼上可供躲藏的地方实在是少得可怜,除了一些小小的隔断之外,就只有那几幅薄如蝉翼的纱帘。若是只有一个人来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今多了两个人,她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被发现的命运。
正当她心急如焚之际,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跳愈发急促。显然,有人正急匆匆地朝楼上赶来。
画眉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各种可能的情况。她不知道来者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本能告诉她,不能被发现。
她连忙转身,想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然而,慌乱之中,她的脚不小心被花盆绊倒,身体失去平衡,发出了“咚”的一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画眉的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在那边。”,果然,有人喊道。
画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听着人跑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也顾不得发出声音会引来更多的注意,连忙手脚并用地向着后方退走。
然而,对方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有声音指引着他们的方向,他们的速度极快,眼看着她就要被堵在这房间里。
画眉心急如焚地环顾着四周,这间屋子并不算大,除了几扇窗户和一些简单的家具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供她藏身的地方。而那几扇窗户,虽然有纱帘遮挡,但只要对方一进来,她就会立刻暴露无遗,无处可躲。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画眉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窗户上。她来不及深思熟虑,毫不犹豫地直接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窗户。然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抓起纱帘的下段,将它像一条长长的绳子一样迅速地丢出窗外,让它自然地垂落在外面。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画眉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她像闪电一样转身,以惊人的速度退回房间,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敏捷地躲到门后的角落里。她紧紧地贴着墙壁,身体蜷缩成一团,尽量让自己不被发现。
此时此刻,她的心跳如同雷鸣一般,紧张得几乎快要窒息。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就在她刚刚站定的一刹那,门突然被人用力地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太监提着灯笼,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瞬间就捕捉到了那扇敞开的窗户以及搭在窗户上的纱帘。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大家注意,她从窗户跳下去了,赶紧追,别让她跑了!”
这声呼喊仿佛是一道命令,楼上楼下的人们立刻行动起来,脚步声如雨点般密集地向着几个出口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