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陆抗在方城县接到文鸯与杨再兴的捷报,得知西线攻克蓟县、东线已抵白檀县,当即写下三封回信,建言文鸯三日后午时主攻渔阳西侧城关,杨再兴同期强攻东门,赵统兄弟则攻占平谷断敌退路,一场对渔阳的总攻即将拉开序幕。
陆抗命亲卫快马送书之际,东、西两路已剑拔弩张——杨再兴屯兵白檀县外,文鸯蛰伏狐奴城下,两路人马皆厉兵秣马,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撕开防线,破城而入。
东线白檀县外的矮岗上,杨再兴与甘宁勒马伫立,目光已在城下逡巡多时。
暮色中的县城城墙低矮,城头守卒稀稀拉拉,偶有打着哈欠的身影晃过,更显防务松弛。
“这五百守军,瞧着多是临时拉来的壮丁,心气早散了。”
杨再兴轻抚赤月枪杆,视线扫过城门口盘查行人的几个兵卒,对甘宁道:“兴霸,硬攻虽易,却难免折损弟兄。不如换个法子,叫他们自己把城门打开。”
甘宁挑眉,将双戟往马鞍上一靠:“振武是想——扮作魏军,诈开城门?”
“正是。”杨再兴嘴角微扬,“我军拿下无终等县后,沿途必有溃兵信使。咱们挑些机灵的,换上魏军服饰,就说是从东边溃退下来,要往渔阳报信。”
次日清晨,三十多个“溃兵”踉踉跄跄聚在东门下。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脸上糊着泥污,有人故意瘸着腿,哭嚷着要进城。
“将军!东边打崩了!我等乃是俊靡县尉麾下的士卒,拼死跑回来报信的啊!”为首汉子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城头守军本就人心惶惶,见他们手无寸铁,说辞又有模有样,顿时乱了方寸。守城校尉趴在垛口喝问:“可有信物?”
“一路奔逃,哪还留得住信物!就剩这面县尉的大旗了!”汉子将破旗高高举起,哭喊更急:“再不开门,待追兵来了,咱们谁都活不成!”
校尉犹豫片刻,眼看“溃兵”们越闹越凶,终究松了劲——若真误了报信,阎柔追责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开门!只准进五个,其余人等尽皆在城外候着!”
城门“吱呀”开了道缝,五个“溃兵”连忙挤进去。门吏正要上前查验,几人突然暴起,抽出藏在衣下的短刀,瞬间放倒门口两名守军。“动手!”
门外的“溃兵”们猛地扯去伪装,露出甲胄下的利刃,跟着冲入城门。
杨再兴早已率飞影骑藏在附近树林,见城门洞开,当即挥枪高喊:“杀!”
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守军本就稀松,骤遇变故更是惊慌失措,不到一炷香便四散奔逃。
西线狐奴县外,文鸯正勒马立于潞水河畔。此县紧邻渔阳西侧,扼守河谷通道,是总攻前必须啃下的要点。
“阎平溃败后,狐奴守军已成惊弓之鸟。”文鸯对身旁偏将道,“传我将令:背嵬军骑营沿河谷左侧推进,步兵自右侧山麓迂回,正午时分两面夹击!”
午时一到,背嵬军骑兵率先发起冲锋,铁蹄踏过河滩,溅起丈高水花,直扑城下。
守城将领见了,慌忙调兵抵御,忽然听闻后方山上传来震天喊杀——文鸯亲率步兵已攀上城墙。
破虏枪舞动如飞,枪尖所过之处,守军纷纷倒地。不到一个时辰,狐奴县便被攻克。
与此同时,潞县城内的阎柔正坐立难安。接连两日,东西两侧战报频传,白檀、狐奴相继失守,南下退路又被平谷的赵统截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陷入重围。
“汉军来得太快,各部又衔接得毫无破绽,定是早有预谋。”
阎柔望着舆图上被圈住的渔阳,对副将道:“传令下去,所有外围兵马即刻撤回渔阳县城,凭城固守,我要在此与汉军决一死战!”消息传至良乡,张苞正指挥士卒修补城防。这些日子,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火——阎柔为突破良乡,每日派骑兵猛攻,城头箭如雨下,滚石檑木几乎耗尽。
最险的一次,敌军甚至攀上城头,张苞挺着蛇矛连挑二十余人,才将敌兵打退。
如今听闻阎柔撤兵,他当即翻身上马,直奔县衙:“叔父,阎柔主力回撤渔阳,正是追击的好时机!请您给我一万人马,我定要斩了那厮,为阵亡的弟兄报仇!”
赵云望着眼前的张苞,眉头拧成了疙瘩:“阎柔用兵何等老辣?他这是主动回撤,而非溃败——既是有备而退,沿途又怎会不布下罗网?你若凭着一股血气轻敌冒进,怕是要中了圈套。”
张苞脸上的急切稍敛,躬身领命道:“叔父教训的是。小侄定当步步为营,沿途多派斥候探查,绝不给敌军留下可乘之机。”
赵云这才颔首,沉声道:“既如此,我便拨一万步骑归你调遣。大军离城后,沿涿郡北部官道缓缓推进,每日行程不得超过三十里,只需在总攻前抵达渔阳外围便好。”
“记住,抵达后切不可靠近城墙,在外围扎营待命即可,待各路兵马到齐再行攻城。”
张苞闻言,忙抱拳应诺,转身离去。
三日后午时,渔阳城下,总攻的号角骤然划破长空,震颤四野。
西侧城关下,文鸯亲率背嵬军骑兵率先发起冲锋。他手中破虏枪直指城头,枪尖翻飞间,将落下的滚石一一挑飞,随即声如洪钟道:“投石车瞄准城楼!弓箭手压制箭楼!”
令下如山,二十余架投石车同时发力,石弹裹挟着风声,如流星坠地般砸向城墙,城楼应声坍塌,烟尘弥漫。
文鸯趁势挥军攀上云梯,破虏枪横扫,寒光过处,城头守军纷纷惨叫着坠下城去。
东门处,杨再兴正指挥飞影骑猛撞城门。他将苍狼赤月枪斜插在身旁,亲自抡起鼓槌擂鼓助威,鼓声如惊雷滚地,震得城上守军心胆俱裂,就连握弓的手都不住发颤。
“砰!砰!砰!”连续猛撞之下,厚重的城门终于崩裂开来。
杨再兴抄起长枪,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飞影骑,随我冲锋!”
话音刚落,座下赤焰雪蹄纵身跃入城中,枪尖舞动如龙,转瞬间便挑翻十余名慌乱的守军。
此时平谷方向,赵统、赵广兄弟已率军堵住了敌军退路。赵统横枪立马于官道正中,赵广则领着弓箭手埋伏在两侧山林,箭矢上弦,只待敌军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城南方向,张苞率领的援军也如期而至。他并未急于加入攻城,只是命步卒在城外筑起临时工事,稳住阵脚。
随后,才将手中蛇矛直指城头,朗声喝道:“城内守军听着!尔等已被三路大军团团围住,速速开城投降,可免一死!”
城上守军见状,本就低落的士气愈发萎靡,不少人已面露惧色。
随着三路人马同时猛攻,渔阳城内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厮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阎柔在亲兵护卫下踉跄登上城楼,见四面火光冲天,喊杀震耳,心知大势已去,面如死灰。
“向北突围!”他嘶吼着翻身上马,率残部拼死冲向北门。
北门处,甘宁正率五百横江军与守军激战。他挥舞长柄横江刀,刀光如练,所向披靡。
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定睛一看,见阎柔正率军冲来,当即便弃了城门守军,换过双戟迎了上去,怒喝一声:“阎柔哪里跑!”
两马相交,双戟与长刀轰然碰撞,火星四溅。甘宁力大无穷,双戟舞得密不透风,招招狠辣,逼得阎柔连连后退,左支右绌。
就在此时,文鸯已率军从西侧杀来,破虏枪如毒蛇出洞,直指阎柔后心:“老贼休走!”
阎柔慌忙转身格挡,却哪里是文鸯对手?战不过五合,破虏枪便已刺穿他的铠甲。
文鸯手腕猛地一拧,将其狠狠挑落马下,随即翻身下马,手起刀落割下首级,高举过顶:“阎柔已死!降者免死!”
城中守军见主帅被杀,顿时斗志全无,纷纷抛下武器跪地乞降。
半炷香后,杨再兴、赵统、赵广等人已齐聚县衙大堂,正商议着后续安排。
忽见文鸯提着阎柔首级,与甘宁并肩而入,朗声道:“大将军,阎柔首级在此!”
杨再兴顿时大喜过望,起身迎上前去:“次骞此番立下大功,待折返临淄后,我定要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言罢,他接过首级,转而对众人道:“渔阳已破,但辽西、辽东、乐浪诸郡尚未收复,还需各位再辛苦一程。”
众人落座后,杨再兴取出舆图,沉声道:“幼节很快便到,由他坐镇渔阳,安抚百姓,整顿吏治。赵统、赵广听令——”
兄弟二人齐齐起身,抱拳道:“末将在!”
“你二人留下,协助陆抗巩固渔阳与右北平防线,务必确保粮道畅通无阻。”
说着,杨再兴转向文鸯、张苞:“次骞、兴国,你二人率领三万兵马,以飞影骑为先锋,东出右北平,收复辽西、辽东、乐浪诸郡,务必稳定住北疆局势。”
接着又对甘宁道:“兴霸率横江军返回北海,牢牢控制海路,严防曹芳遁走海外。”
安排完毕,杨再兴环视众人,朗声道:“大军休整一日,明日各自出发。待北疆安定,我等再在东莱相聚,共饮庆功酒!”
众将领命离去,大堂内只剩杨再兴一人。他凝视着舆图上的大汉疆域,指尖缓缓划过北疆诸郡,喃喃道:“义父,北疆不日即定,如今只剩东莱一郡之地,我大汉河山,便可复归一统了……”
次日清晨,各路兵马相继出发,奔赴新的战场。杨再兴与赵统、赵广辞别后,率领背嵬军骑卒直奔良乡。
赵云早已在城外等候,见他到来,忙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去,笑道:“振武,一路辛苦。此番渔阳之战,真是胜得利落!”
杨再兴握住他的手,朗声笑道:“子龙兄才是真的辛苦。若不是兄长顶住阎柔正面攻势,牵制敌军主力,我等又岂能顺利拿下渔阳。如今渔阳已定,兄长请随我一同回临淄复命吧。”
话落,两骑并辔而行,身后背嵬军骑兵队列严整,紧随其后。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甲胄泛着耀眼的金光,仿佛正预示着大汉的复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合围总攻破渔阳,北境终见汉旗扬。诸将再领新使命,复我河山待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