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杨再兴与赵云平定渔阳后凯旋归来,抵达临淄城外时,刘禅率群臣出城迎接,并于府衙内设宴为二人接风。席间君臣畅谈渔阳战事,气氛融洽。宴罢,杨再兴与剑影久别重逢,互诉相思之情,共度温情一夜。次日,一场精彩的演武切磋即将上演。
翌日辰时,直至窗纸透进一抹朦胧天光,劳累了大半晚的杨再兴才悠悠转醒。
此刻,怀中的剑影睡得正甜,呼吸轻浅如蝶翼。
杨再兴望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漾开一片化不开的宠溺,俯身在她光洁的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又细心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想要起身。
而就在他指尖刚触到微凉的床沿时,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剑影带着初醒的慵懒,声音里还裹着几分未散的睡意,又夹着点娇嗔的埋怨:“这才什么时辰?便急着要起?”
说着,她微微嘟着唇,睫毛轻颤:“昨夜,陛下不是说了午时再议东莱战况吗?”
话音未落,红晕已悄悄爬上她的耳根,她把脸往被褥里埋了埋,声音低得像蚊蚋:“你折腾了一整夜,身子骨哪里吃得消?”
“再陪我躺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好不好?”尾音轻轻上扬,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撒娇,像根羽毛搔在人心尖上。
杨再兴闻言,指尖轻轻抚过她泛着薄红的俏脸,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夫人说的是。只是……”
“为夫已比往日晚起了大半个时辰,若再赖着不起,子龙他们瞧见了,少不得要打趣我,说我杨再兴一头栽进温柔乡,连日日操练的武艺都抛到脑后去了……”
“他们敢!”剑影鼻尖轻轻哼了一声,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衣襟,“夫君放宽心便是,子龙他们都是过来人,定会体谅你的……”
杨再兴抬手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苦色:“夫人,备孕这事吧……本就急不得,得细水长流才是。为夫昨夜……实在劳累,此刻身子骨还发着紧呢。正好趁着天还早,去院里耍趟枪法松快松快。”
剑影听他这般解释,先是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眉梢都染上促狭的笑意:“夫君想哪里去了?我当真只是想靠着你再眯会儿罢了。”
说罢,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不过说真的,我倒真没料到,咱们威名赫赫的杨大将军,也有这般‘缴械投降’的时候呢。”
杨再兴闻言,面上故意一板,眼底却藏不住的促狭笑意:“缴械投降?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先投子认负!”
话音未落,便伸过手去,挠向剑影腰侧的痒处。
剑影猝不及防,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在他怀里扭来躲去,被褥都被搅得凌乱。
两人笑闹了好一阵,她才喘着气按住他的手,脸颊泛着薄红讨饶:“不闹了不闹了!夫君饶了我吧……我错了还不成嘛?”
随后,她拢了拢散乱的鬓发,胸口仍微微起伏着,带着未平的娇喘:“你去吧……去院里练枪便是。”
杨再兴闻言,俯身又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这才坐起身慢条斯理地穿衣。
剑影见他系好腰带便要迈出门去,忙撑着身子唤住他:“急什么,先洗漱了再去!”
她柳眉微蹙,带着点嗔怪:“这般邋里邋遢的模样,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旁人见了,背后定要数落我不懂规矩,连自家夫君都照料不好。”
杨再兴被她说得无奈一笑,依言折回净面漱口。收拾妥当后,他才提了长枪,大步往院中演武场走去。
人还未到近前,远远便听得金铁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清脆急促,起落间带着凌厉的破空响——显然是有高手正在切磋过招。
待走到近前,才见是赵云与太史慈正在场中较量。两人都着一袭劲装,赵云手握涯角枪,太史慈则执镔铁长枪,脚下步法腾挪间衣袂翻飞,却丝毫不显半分拖沓。
此时太史慈正占着攻势,双臂肌肉贲张,铁枪横扫如鞭,带着呼啸的破风之声直逼赵云腰侧。
赵云不慌不忙,涯角枪斜挑而出,枪尖精准点在对方铁枪杆上,“铛”的一声脆响,竟将那势大力沉的一击生生荡开。
太史慈借势拧转枪杆,枪尖陡然转向,如灵蛇出洞般直刺赵云面门。
赵云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出半尺,同时手腕翻转,涯角枪反撩而上,枪尖擦着太史慈手腕掠过,逼得他不得不撤枪回防。
“好身手!”太史慈赞了一声,铁枪猛地顿在地上,借着反震之力纵身跃起,空中一个旋身,枪尖自上而下劈向赵云肩头。这一击凝聚了全身力道,枪杆都隐隐泛着紫光。
赵云不退反进,左脚向前踏出半步,涯角枪竖在身前,枪杆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
待铁枪劈至眼前,他猛地沉腰发力,涯角枪向上一挑,两枪枪尖在半空狠狠相撞,顿时火星四溅,两人各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子龙,当年北海一战我差了你半招,这些年来日夜记挂,今日定要讨回这局!”太史慈大喝一声,铁枪陡然变劈为扫,枪杆带着裂帛般的呼啸抽向赵云肋下。
赵云以左脚为轴,身形陡然旋身,涯角枪如臂使指,在身侧划出一道圆弧,稳稳将铁枪格开。
紧接着手腕一翻,涯角枪顺势前送,枪尖直指太史慈心口,却在距衣袍寸许处骤然停住,随即轻巧撤回。
“再来!”太史慈不服输,铁枪舞得如狂风骤雨,枪影重重叠叠将赵云周身笼罩。
他的枪法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演武场的青石板被两人踏得咚咚作响,尘土簌簌扬起。
赵云却始终气定神闲,涯角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蜻蜓点水般轻巧,避开太史慈的猛攻;时而又如惊雷乍响般迅猛,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刺向对方破绽。
双方你来我往,转眼便战了七八十回合。忽然,赵云抓住太史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涯角枪如闪电般探出,枪尖缠住铁枪枪杆,顺势向外侧一绞。
刹那间,太史慈只觉手腕一阵酸麻,铁枪竟拿捏不住,“哐当”一声坠落在地。
赵云收枪而立,含笑问道:“可要再来?”
太史慈喘着粗气,弯腰捡起铁枪丢到一旁,转身从兵器架上抄起一对短戟,咧嘴笑道:“子龙莫要得意!实话与你说,我这戟法可比枪术还要强上三分。小心了——”
话音未落,他双戟交错护在胸前,身形陡然提速,猛地扑向赵云。左手戟直刺赵云小腹,右手戟同时横扫他的脖颈,两记攻势快如电光,角度刁钻得让人避无可避。
赵云见状,涯角枪在身前挽了个圆润的枪花,稳稳将双戟同时格开。
太史慈却借势矮身,双戟贴着地面横扫而出,直攻赵云下盘。
赵云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腾空而起,避开这一击的同时,涯角枪顺势向下刺出,枪尖直指太史慈头顶。
太史慈猛地向后翻滚,避开枪尖的刹那,右手戟骤然脱手,带着呼啸声直砸赵云腰侧。
赵云在空中拧身,涯角枪精准点中飞戟,将其打偏落地。刚站稳脚跟,太史慈的左手戟已如影随形般递到近前。
换了短兵的太史慈,攻势节奏愈发迅疾。双戟开合之间,攻防一体,招式狠辣刁钻;赵云的涯角枪则始终灵动迅捷,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逼得太史慈不得不回防自保。
又战了五六十回合,太史慈额上已沁出细密汗珠,呼吸也越发粗重。
“不打了不打了!”他收起短戟,摆了摆手,“我胜不得你……真是老了,比不得子龙你这杆枪,依旧这般刁钻难缠。”
说着,他转头看向站在场边的杨再兴,扬声喊道:“振武,你来与子龙过过招!我正好瞧瞧,你这杆赤月枪,比子龙的涯角枪厉害多少!”
杨再兴闻言,笑着上前两步道:“杨某可不愿占这便宜!子龙兄且歇息片刻,养足精神再战不迟?”
赵云颔首应道:“好。”说罢便取了布巾拭去额间汗水,又饮了些水。歇息过半炷香的功夫,他才缓缓起身,向杨再兴抬手做了个请战的手势。
两人各持长枪分立两侧,赵云望着杨再兴,含笑道:“振武,你我已有数载未曾切磋,想来你的枪术愈发精进了。”
“来!今日便让我瞧瞧,你我之间究竟差了多少——你只管全力施为便是!”
杨再兴刚要应声,忽闻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即,便见刘禅携诸葛亮、徐晃、太史亨等人走了过来,显然是被先前场中的动静引了来。
刘禅抚掌笑道:“哟!子龙叔父对上兄长,看来今日这演武场,是断断冷清不了了。”
赵云与太史慈、杨再兴忙上前见礼。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扫过三人,含笑道:“子龙、振武、子义皆是我汉家栋梁,枪法各有千秋。”
“左右离午时还有些时辰,不妨让我等开开眼界,看完这场切磋再议东莱战事不迟。”
刘禅闻言,忙接话道:“好!便这么说定了。来,司徒、公明将军、元复,我等小赌一番,各自押注!朕,押兄长胜!”
话刚出口,他便觉失言,忙笑着解释:“子龙叔父莫怪!朕只是想着,您刚与子义将军酣战一场,体力怕不占优势,故而……”
众人听了,皆是朗声大笑,对刘禅这略带孩子气的提议不置可否。
片刻后,杨再兴与赵云相视一笑,同时横枪于胸。晨光斜照,将两人身影拓在地上,拉出两道挺拔如松的长影,一场龙争虎斗,已然箭在弦上。
杨再兴率先发难,赤月枪陡然前送,枪尖划破空气,带着低沉的嗡鸣直刺赵云心口。这一枪看似直来直去,枪尖却在突进中微微震颤,藏着三重变化,仿佛下一刻便会陡然变向。
赵云不慌不忙,涯角枪斜斜抬起,枪杆如灵蛇般缠绕而上,精准搭在赤月枪枪尖三寸处,手腕轻旋便欲卸开力道。
谁知杨再兴早有准备,手腕猛地一沉,赤月枪骤然下坠,枪尖擦着地面掠过,带起一串火星,旋即向上撩向赵云小腹。
赵云脚尖点地,身形向后飘出丈许,同时涯角枪反手刺出,枪尖如流星赶月直逼杨再兴面门,逼得他不得不回枪自救。
“来得好!”杨再兴大喝一声,赤月枪横扫而出,枪杆带着破空之声砸向涯角枪。
两枪相交,“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赵云只觉手臂发麻,暗自心惊——这几年振武的力气竟又涨了不少!
杨再兴借势转枪,使出“刹那芳华”,枪影陡然变得密集,如春日繁花铺天盖地,每道枪影都指向赵云周身要害。
此招快得惊人,枪尖划破空气的锐啸几乎连成一片,演武场的尘土被枪风卷起,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模糊气旋。
赵云却不退反进,涯角枪在身前挽出层层枪花,如水中涟漪般荡开,将所有枪影尽数挡下。他的“百鸟朝凤”更显灵动,枪尖时而如鹰隼扑击,时而如燕子穿柳。
两人枪来枪往,转眼战过五十回合,枪杆碰撞的脆响密集如爆豆,听得人心头发紧。
忽然,赵云枪势一变,涯角枪如长蛇游走,贴着赤月枪枪杆滑行,枪尖直指杨再兴握枪的右手——正是他的成名绝技“盘蛇七探”。
这一招可谓是刁钻至极,角度诡异得连一旁的太史慈都忍不住低呼。
杨再兴早有防备,左手猛地抓住枪杆中段,右手松开枪尾,赤月枪陡然旋转,枪尖带着劲风扫向赵云手腕;同时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腰间发力,枪杆如铁棍般横砸过去。
“赤月狂舞”将力量与灵巧融到极致,既化解了“盘蛇七探”,又发起凌厉反击。
赵云见势不妙,猛地向后翻身避开横砸的枪杆,落地时涯角枪已指向前方,枪尖稳稳停在杨再兴咽喉前一寸。
杨再兴的赤月枪也同时点到赵云心口,两人动作同时定格,随即相视一笑,各自收枪后退。
“痛快!”赵云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再来!”
接下来的五十回合,两人更是毫无保留。杨再兴的枪法刚猛时如怒涛拍岸,赤月枪横扫竖劈,每一击都带着崩山裂石之势;灵巧时又如柳絮飘风,枪尖绕着赵云周身游走,总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攻击。
赵云的涯角枪则如行云流水,看似轻柔,却招招暗含变化,总能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找到喘息之机,伺机反击。
百合已过,两人仍未分胜负,都拄着长枪微微喘息,额上青筋跳动,胸口起伏不已。
演武场周围鸦雀无声,就连刘禅都忘了叫好,只顾瞪大眼睛盯着场中。
调匀呼吸后,赵云忽然笑道:“振武,我知你还有式‘苍狼啸月’未曾使出。这最后一合,你我便各出最后杀招,分个胜负吧!”
“为兄这几年结合自身感悟,新创了一招‘龙渊破阵’,正好拿来检验一番威势。”
杨再兴眼中精光一闪,抱拳应道:“便依子龙兄之言!”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动了。杨再兴双脚猛地踏地,青石板竟被踩出两个浅坑,手中赤月枪缓缓抬起,枪尖直指天际,周身气势陡然攀升,仿佛有一头苍狼在他身后仰天长啸。
赵云则将涯角枪横在胸前,枪杆微微震颤,枪尖隐有寒光流转,如深潭藏龙,蓄势待发。
“喝!”两人同时大喝,杀招齐出。杨再兴的“苍狼啸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赤月枪化作一道红光,枪尖撕裂空气,发出如狼啸般的锐鸣直扑赵云。
赵云的“龙渊破阵”则如龙吟九天,涯角枪陡然暴涨,枪影如蛟龙出海,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道迎了上去。
两枪相交的刹那,周围仿佛陷入死寂,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气浪向四周扩散,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
三息之后,烟尘散去,两人持枪而立,枪尖抵在对方心口,谁也没能再进半寸。
赵云率先收枪,上前一把搂住杨再兴的肩膀,朗声大笑:“振武,你小子今日状态不佳啊!方才比试时,我便瞧出你脚步带了几分虚浮,就知道机会来了!”
说罢,他故意叹了口气,带着几分玩笑的懊恼:“只是可惜了,最后竟只战了个平手。不然日后见了云长与翼德,我可有得炫耀了,唉!”
杨再兴被说得老脸一红,知道昨夜劳累确实影响了状态,只得苦笑道:“子龙兄枪法愈发精湛,小弟佩服。”
周围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诸葛亮抚着长须,含笑道:“子龙与振武双枪并辉,实乃我汉家之幸。只是……适才陛下好似押了振武获胜吧?如今却是平局,不知该如何算啊?”
刘禅一听,忙摆手道:“不算不算!方才朕提议时,你等无一人应声,如今怎好算朕输了?”
说着,他故意挺了挺腰,带着点委屈:“司徒莫要玩赖!朕这点银钱,也是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的。你瞧朕这身锦袍,都洗得泛白了,还舍不得换呢。”
众人被他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太史慈打趣道:“陛下莫急!待攻克东莱,陛下请臣等好好喝顿庆功酒,就当是赔了这注钱如何?”
刘禅眼珠一转,心里暗自盘算:嘿~这不巧了嘛!待拿下东莱,正好二叔要为凤儿姐姐与伯约成婚。到时将这庆功酒一并办了,大不了朕出一半银钱便是……不过话说回来,二叔素来爱脸面,又哪会真让朕掏这笔钱?
他越想越乐,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嘿嘿,如此一来,朕岂不就又省了一笔?
思及此处,他立刻拍着巴掌大笑:“好!朕应下了!这可是子义将军说的,届时可不许赖账!”
笑闹过后,诸葛亮敛了笑意,正色道:“时辰不早了。诸位,我等还是移步正堂,先用过午膳,再细议东莱战事吧。”
众人纷纷应和,簇拥着刘禅往府衙走去。杨再兴与赵云并肩而行,相视一笑,眼底皆是酣畅淋漓后的畅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演武场中试枪锋,双雄相较未分功。君臣笑闹添情趣,待议东莱破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