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听证会大楼前的树叶,打着旋儿落在若狭留美的脚边。
她低头看眼那片枯黄的叶子,指尖攥着的遮瑕膏外壳被捏出浅浅的印痕。
“疯掉的棋子,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若狭留美的声音浸着冷冽的自嘲,“就像当年的我,若不是侥幸逃出来,怕是早就成了羽田浩司案的又一个牺牲品。”
工藤雪眸色微动,抬手轻拍她的肩膀:“你不是棋子。从你选择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成了执棋的人。”
鼠鼠从衣领里探出小脑袋瓜,小胖爪扒着工藤雪的脖颈:“若狭留美身上的味道,有阳光和硝烟混在一起的感觉。”
安室透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想起诸伏景光曾经说过的话,‘那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要么被黑暗吞噬,要么就会成为照亮黑暗的光。’
工藤雪的耳麦里传来柯南急促的声音:“老姐!灰原那边有结果了!宫野艾莲娜留下的声波波段,和ES黯珀仪器的核心频率完全对冲!只要我们把这个波段输入仪器,就能在启动瞬间,让所有被洗脑的人恢复意识!”
“还有!”柯南的声音有些凝重,“我们查到,乌丸莲耶的私人秘书,就是当年负责ES黯珀计划的总工程师!她手里,握着仪器的终极权限!”
工藤雪和安室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洞明。
原来乌丸莲耶从一开始,就把计划的命脉攥在自己手里。
朗姆费尽心思拉拢政界棋子,不过是在替他人做嫁衣。
“终极权限……”安室透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工藤雪的手腕,“想要拿到权限,就得先接近那个秘书。”
“不用我们动手。”工藤雪唇角露出狡黠的笑,指尖划过贝尔摩德的联系方式轻点屏幕,编写短信:
听闻老人家的贴身女秘书,据传言是ES黯珀计划的总工程师,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Vintage wine:佳酿
消息发出的瞬间,耳麦里柯南还在说着灰原哀那边调试波段的细节。
工藤雪却微微偏头,余光瞥见安室透垂着眼帘,指尖似有若无地在她手腕上打圈,带着微凉的温度。
他没问什么,却显然是听懂她的打算,那双藏着太多心思的眸子,此刻映着听证会大楼外的风,漾着与她同谋般的狡黠笑意。
若狭留美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眼底却没了往日的戾气,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清明。她抬眼望向远处的车流,声音很轻:“浩司当年留下的暗号,终究是没白费。”
工藤雪指尖还停在手机屏幕上,贝尔摩德的短信已经跳了出来:
那位“总工程师”?不过是我安插在老家伙眼皮子底下的人。权限钥匙在我手里,你要的话随时可取。 你见过她的,就是你独自见那老家伙那次,跟在他身后的黑衣女人,一身职业装,从头到尾没露过半分笑意。——Vermouth:苦艾酒
工藤雪挑眉,指尖在屏幕上敲击,正要回复,耳畔却传来安室透低低的笑声。
她侧头看他,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他指尖的圈还在她手腕上打着转,带着微凉的触感,“贝尔摩德倒是舍得,这步棋藏得够深。”
“彼此彼此。”工藤雪哼了一声,心里却明镜似的:[贝尔摩德肯交出权限,无非是因为乌丸莲耶的猜忌早已烧到她身上,她需要借力破局。更何况,她与自己的合作,本就带着几分“借刀杀人”的默契。]
工藤雪在屏幕上敲出最后一个字,短信发送的提示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下午,老地方见。——Vintage wine:佳酿。
她收起手机,安室透指尖停在她腕间,似笑非笑道:“琴酒那边的交易,你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工藤雪侧头看他,恰好撞进他眼底的笑意:“急什么。”
她抬手拍开安室透的手,指尖却顺势勾着他的掌心,“伏特加现在在乌丸集团总部,老人家看得紧,得等小哀的波段调试完毕,才能里应外合。”
安室透的指腹蹭过她掌心的纹路,眼底的笑意掺了几分认真:“琴酒的交易可不是儿戏,他要的是活的伏特加,少一根头发都能跟你没完。”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伏特加是老人家攥在手里的饵。”工藤雪指尖微微用力,勾着他往听证会大楼的阴影里退两步,“我答应他,不过是借他的手,搅乱朗姆那盘棋。”
阴影将两人的身影拢住,隔绝了外界的风与喧嚣。
安室透的指腹还贴着她掌心的纹路,“琴酒的算盘打得精,他帮我们洗牌朗姆的人手,无非是想借我们的势,除掉那些碍他眼的家伙,顺便把伏特加从乌丸莲耶的笼子里捞出来。”
“彼此算计罢了。”工藤雪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一下,眼底闪过狡黠的光,“他要伏特加,我要朗姆乱阵脚,这笔买卖也不亏。”
鼠鼠的小胖爪扒着工藤雪的衣领晃了晃:“小雪,琴酒身上的味道好冷,像结冰的枪口。”
工藤雪只是抬手揉了揉鼠鼠的小脑袋瓜,眼底的笑意淡下去。
安室透回应:“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在这盘棋里,谁不是呢?”
若狭留美静静站着,落叶飘落在她脚边,她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浩司的暗号,终究是没白留。”她又低声重复一遍,“原来从一开始,就有人在为掀翻这盘棋而布局。”
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那双洗尽铅华的眼眸,里面映着听证会大楼的玻璃幕墙,像映着一片倒置的、即将破晓的天。
工藤雪勾着安室透的掌心微微收紧,抬眼看向若狭留美。
“不是有人,是所有人。从你攥着那枚将棋活下来的那一刻起,从宫野艾莲娜把声波波段藏进录音带的那一刻起,从赤井务武踏进阿曼达宅邸的那一刻起,这盘棋的走向,就早已偏离老人家的掌控。”
安室透眼底的笑意淡下来,正色道:“乌丸莲耶绝对想不到,他最信任的秘书,是贝尔摩德的人。”
此言一出,若狭留美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当然知道贝尔摩德——那个在组织里神秘莫测的女人,传闻中是乌丸莲耶最疼爱的孙女,却总在暗处做着与组织相悖的事。只是她没想到,连乌丸莲耶的贴身秘书,都是她布下的棋子。
鼠鼠从工藤雪的衣领里钻出来,小胖爪扒着她的下巴:“那个穿职业装的女人,身上有和贝尔摩德一样的味道,是伪装的甜香,底下藏着和小雪一样的硝烟味。”
安室透听见这话,唇角略弯淡笑着。他想起上次潜入乌丸集团总部,远远见过那个秘书一眼,一身黑西装,面无表情地跟在乌丸莲耶身后,像个没有感情的影子,那模样里,藏的全是锋芒。
工藤雪的耳麦里,柯南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几分兴奋:“老姐!波段调试完成了!灰原说只要输入仪器,就算是深度洗脑的人,也能在三秒内恢复意识!”
“知道了。”工藤雪低声应着,看向周围被警视厅公安部驱散的人群,“柯南,你出来吧。线索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吧?”
街角的阴影里就窜出个小的身影,柯南扶着眼镜快步跑过来,脖颈上的蝴蝶结变声器还没来得及摘,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老姐,波段的适配率高达99.8%!灰原说只要权限钥匙到位,我们随时能启动对冲程序。”
工藤雪的目光凝在自家弟弟脸上,无奈地抬手按了下眉心,眼角余光却极快地扫过若狭留美,见她垂着眼睫,像是没留意这边,才放轻动作蹲下身,压低声音开口:“你刚才叫我什么?”
柯南的身子僵了一瞬,扶着眼镜的手微微一顿,耳尖飞快地漫上一层薄红。他往旁边瞥了眼,见若狭留美依旧垂着眼帘,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嘟囔:“这不是太兴奋了嘛……姐。”
工藤雪挑眉,指尖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力道不大,无奈地纵容道:“下次再敢乱喊,就把你偷偷藏在博士家的新滑板没收。”
柯南捂着额头龇牙咧嘴,趁工藤雪起身的间隙,飞快地瞪了眼旁边看热闹的安室透。
安室透摊摊手,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指尖还在把玩着刚才从工藤雪掌心勾来的一缕发丝。
风卷起听证会大楼的檐角积灰,扑在人脸上带着点呛人的涩。
安室透顺势收回手,目光掠过柯南还泛红的耳尖,轻笑出声:“看来大侦探的姐姐威慑力不小。”
柯南狠狠瞪他一眼,腮帮子微微鼓着,活像只气鼓鼓的小仓鼠。
安室透低笑出声,调侃道:“别瞪了,再瞪眼睛都要酸了。你老姐的威慑力,我可是早就领教过了。”
话音刚落,工藤雪的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便是黑羽盗一低沉的嗓音:“雪丫头,朗姆那边有动静了。他刚和科恩通了话,似乎还在怀疑刺杀失败的事,不过琴酒那边压得很稳,只说是目标警惕性太高。”
“另外,乌丸莲耶的实验室那边,伏特加的状态还算稳定,就是被限制了自由,身边跟着两个寸步不离的守卫。”
工藤雪眼底闪过锐光,用心灵感应对话:“鼠鼠,帮我留意一下听证会大楼周围的监控盲区,待会儿贝尔摩德过来,走西侧的消防通道最安全。”
鼠鼠立刻晃了晃小脑袋瓜,小胖爪在工藤雪的脖颈上蹭了蹭:“收到收到!西侧消防通道的监控早就被我黑掉啦,还有三个守卫被我用零食引到后门去!小雪最聪明!”
安室透唇角的笑意更浓。他伸手揽住工藤雪的腰,低声道:“贝尔摩德这个时间过来,正好能避开乌丸那边的眼线。”
若狭留美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工藤雪和安室透相握的手上,眸色平静无波:“我去东边的路口接应,那边是朗姆的人最容易盯梢的地方,我来引开他们。”
她没有半分犹豫,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工藤雪刚想开口拒绝,却见若狭留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将棋,正是羽田浩司生前最珍视的那枚。
“这是浩司送我的护身符,”她轻轻摩挲着棋子上的纹路,“我带着它,就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了。”
工藤雪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究是点了点头:“小心点,朗姆的人很狡猾。”
“我知道。”若狭留美颔首,转身便朝着东边的路口走去,落叶在她脚边打着旋儿,像是在为她送行。
柯南扶着眼镜,望着若狭留美的背影,低声道:“她真的变了好多。”
“人总是会变的。”安室透淡淡开口,目光望向远处的天际线,像是破晓前的微光,“尤其是在经历过地狱之后,要么沉沦,要么涅盘。”
工藤雪的手机震动一下,是贝尔摩德发来的短信:
我到了,西侧消防通道。——Vermouth:苦艾酒
工藤雪立刻拉着安室透的手,朝着消防通道的方向走去。
柯南紧随其后,耳麦里突然传来冲矢昴的声音:“工藤雪,朗姆的车刚停在听证会大楼的正门,他身边跟着两个保镖,看起来是来参加听证会的。另外,我看到黑田管理官的车也在附近,应该是在暗中接应你们。”
工藤雪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了然。
乌丸莲耶怕是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
“走吧,”工藤雪唇角微勾,语气带着跃跃欲试,“好戏,才要开始了。”
西侧消防通道的铁门被轻轻推开,贝尔摩德倚在墙壁上,一身黑色的风衣衬得她身姿曼妙。
她看到戴着半遮面蝴蝶面具的工藤雪和安室透走来,红唇微勾,从口袋里掏出银的U盘,扔了过去。
“权限钥匙在这里,里面还有ES黯珀仪器的启动程序。记住,启动时间只有三分钟,三分钟之后,仪器就会自动销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