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李修贤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初六要在老家桂花庄园摆酒结婚，凌晨握着听筒的手猛地一紧，随即笑出声来：“大哥，这可太好了！我这就去跟大伯公和江胜伯说，保准他们比谁都乐呵。”
“就是怕场面铺得太大，花费……”李修贤的声音里带着点顾虑。
“花费你别管！”凌晨打断他，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快的节奏，“婚礼当天，我在桂花庄园门前的地塘搭戏台，摆流水宴，所有开销我来出。这两年千色和传媒公司赚了些底气，办这事绰绰有余。”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生意人的精明，语气却透着股热乎：“不光请客，咱还搭台搞场文艺演出。你想啊，来吃席的都是亲戚朋友，正好把太空褛、新款录音带这些紧俏货摆出来促销——就当给大哥的婚礼添个‘喜市’。来贺喜的人沾了喜气，顺手买件时髦衣裳，既体面又实用，咱们赚的钱，足够把婚宴的账平了，说不定还能余下不少。”
听筒那头的李修贤笑了：“你这脑子，总转得比别人快。”
“放心吧大哥，”凌晨的声音亮起来，“你尽管把那些用算盘盘算着人情往来的疏房亲友都请来，越多越好。咱不光让他们吃好喝好，还得让每个人都能拎点实惠回去。到时候保准给你凑个厚实的新婚大礼包，比你想象的还体面。”
他仿佛已经看见桂花庄园的热闹景象：地塘边搭起红绸戏台，江河何云露的歌声飘在桂树间，流水宴的八仙桌从庄园门口排到石板路，乡亲们捧着酒碗道贺，促销摊前围着人挑太空褛……这哪里是办婚宴，是借着喜气，把日子过得更红火。
“我这就安排人回老家搭台备菜，”凌晨起身往门外走，“大伯公最爱听《大侠霍光甲》，到时候让江河多唱两遍；江胜伯惦记着太空褛的样品，我让仓库先调二十件过来。大哥你只管安心当新郎，其他的，交给我。”
挂了电话，凌晨望着珠江上的船影，忽然觉得这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大哥的婚礼，不只是一场喜宴，是把分散的亲人们重新聚在一块儿，用热闹和实惠，把日子的暖，递到每个人手里。他摸出记事本，在初六那天画了个红圈，旁边写上：“桂花庄园——戏台、流水宴、太空褛、新婚大礼。”
笔锋落下，像是给这场喜事，敲下了最响亮的鼓点。
凌晨捏着听筒，指尖在拨号盘上转得飞快。第一通打给阿勇时，他嗓门亮得像戏台前的唢呐：“阿勇，给我备台彩色电视机，再配台最时兴的录音机，初六前送回老家桂花庄园。记住，电视机要带天线的，信号得稳！”
阿勇在那头笑着应：“放心，保证是供销社刚到的新款，颜色鲜得很！”
挂了电话，他立刻拨通姨妈何静茹的号码。听筒里刚传来“喂”的一声，他就笑着喊：“姨妈，有桩大喜事——我大哥初六结婚，您得给新人大人掌掌眼！”
何静茹在那头愣了愣，随即笑开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想要什么样的？”
“中式西式各来一套，”凌晨说，“中式要喜庆，盘金绣的龙凤呈祥不能少，褂裙得配霞帔；西式就来套修身的，婚纱要蓬蓬纱，衬得大嫂像画里走出来的。”他顿了顿，故意卖个关子，“对了，初六不光是婚礼，桂花庄园门口还要搭台搞文化演出，顺带促销千色的货。”
“演出？”何静茹的声音立刻提了八度，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前阵子粤北巡回演出，千色的太空褛卖得脱了销，仓库的账本红得发烫，她正琢磨着再找机会推新款。“这主意好！我让设计组连夜赶工，把新出的灯芯绒外套、碎花连衣裙都带上，太空褛再备200件，保准乡亲们抢着要！”
凌晨听得笑出声：“姨妈您这生意经，比我还精。到时候让新人穿着您设计的礼服在台上亮个相，既是贺喜，也是给千色打广告，一举两得。”
“包在我身上！”何静茹爽利地应着，“婚纱的珍珠我用进口的，褂裙的金线挑最粗的，保证让你大哥大嫂风光无限。演出的促销摊位我也让人规划好，海报就印‘新婚喜宴特惠’，买衣服送喜糖，保管热闹！”
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阳光正好落在千色服装的新款样衣上——鹅黄色的太空褛，袖口绣着细巧的桂花，正是何静茹特意为桂花庄园的婚礼设计的。凌晨摸着那柔软的面料，仿佛已经看见初六那天的光景：彩电里放着喜庆的曲子，录音机唱着《月儿弯弯》，新人穿着精致的礼服接受道贺，促销摊前挤满了挑衣裳的乡亲，连空气里都飘着和新布的香。
他拿起笔，在记事本上添了两行：“阿勇：彩电、录音机到位；姨妈：礼服+促销款200套。”笔尖划过纸面，留下轻快的痕迹，像在为这场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提前奏响了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