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曹总让蟹老赵安排了住处就先行告辞了。
他这一趟来也是专程接待申总,可见申总在曹总心里有点儿分量。
眼看着要住一晚,我什么都没带,便说要去超市买些一次性的。申总喝了点酒,我本想让他回房间休息,但他执意要和我一起。
“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瞎溜达什么。这是郊区,天黑了连盏路灯都没有。还是我陪你去吧。”
申总说着,穿上了外套,揽着我下楼。
品蟹山庄一楼是厨房,二楼是包厢,三楼是客房和棋牌室。看来早些年生意好的时候也是红火过一阵,所以才搞得面面俱到的。
到了楼下,蟹老赵正在鸡棚里喂鸡,见到我俩微点了点头,我有些不好意思,客房是安排了两间,可我们俩下楼的时候却是这么亲昵的样子。
我想和申总保持些距离,可申总力大,紧紧扣住我的肩,从容对蟹老赵说了句:“小姑娘要买点东西,我陪她跑一趟,一会儿就回。”
蟹老赵憨憨地笑笑。
走出品蟹山庄,申总才说:“你这么介意和我走在一块儿呀?是不是嫌我岁数大?”
我不好意思地看看他,言不由衷道:“没有啊。”
要是我真嫌他老,当初也不会主动和他好了。
“怕别人闲话?”申总又问。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申总握紧我的肩膀,语气有些不高兴了:“说了多少次了,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我们虽然是上下级,但孤男寡女,正常交往又怎么了?”
我忍不住辩了一句:“我不是因为这个。”
我抬头看看申总,他骨骼厚重,眉骨高耸,不笑的时候有些高深莫测的。
我低声道:“我是怕别人以为我靠这个上位的。还有……”我撇撇嘴道,“也怕别人觉得我是图你的钱……”
话还没说完,申总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旁边农舍里的狗都吠了两声。
笑完,他也不解释,对着我的脸颊就啵啵了两下。
我捂着他吻过的半边,有些怀疑地看看申总,又不好意思问他在笑什么。
申总绕开话题,说了句:“这秋天晚上出来走走倒也挺不错的。你看看这月亮和星星这么亮,估计也就在郊区能看到了。”
他喝了酒,敞着怀,大概是觉得热。
我提醒了一句:“你小心别着凉。一冷一热也容易头疼。”
申总低头看我一眼,将夹克拉链拉上,又问了我一句:“你冷吗?”
“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体质好着呢。算命的说我五行属火,不怕冷的。”算命的没说过,李驰说过这话。
去年深秋,他开着他那辆honda机车载我上下班的时候,因为每次下了车,我就算吹了冷风,转瞬间手心就热了,不像别的女的那么怕冷。他就说了这话。
还有一次因为被窝太热,我都上火流鼻血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想起这些。
“发呆了?想什么呢?”申总推了推我。
“没什么。”我对他吐了吐舌头,蹦跶着进了村口超市。
申总没跟进来,在昏暗的店招灯箱下点火抽烟。
当我走到收银台准备结账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让我情不自禁地回头望去。他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宽厚的背影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微微弯曲的脊背透露出他可能经历过不少生活的重压。他的脖颈线条流畅而坚实,仿佛是由岁月磨砺而成。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观察,他都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这种成熟并非仅仅体现在外表上,更体现在他的气质和举止间。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成熟,我有时会对他产生一丝惧怕。
我总觉得他似乎能够洞悉一切,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过他的眼睛。这种感觉让我在他面前有些无所遁形,甚至会让我对自己的行为和言语产生更多的顾虑。
然而,越是这样,我就越发想要靠近他。也许是因为人都有一种征服欲,对于那些看似难以搞定的人,我们总是充满了挑战的欲望。这种下克上的心理,就如同人性中的诡道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就像破坏欲一样,我们常常不知道这种渴望从何而来,但它却深深地潜藏在我们的基因里,时不时地冒出来,驱使着我们去追求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
大娘循着我的目光好奇地望了一眼,申总仿佛有所感觉,淡淡回了个头。
大娘说:“姑娘你怕黑啊,买个东西还让爸爸陪着?我们村里很安全的。”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一共多少钱?”
申总扔掉烟头,走进来又拿了包烟和口香糖,说:“这些也一起算吧。”
“一百二十七。”
我听了咋舌不已,就一村口小超市卖得比城里贵。
申总爽快地付了钱,在大娘惊异的目光下,搂着我走出了超市。
申总笑着将烟揣进兜里,撕开包装,将口香糖扔进嘴里,问我:“你要不要?”
“不要,我怕嚼口香糖咬肌变发达,脸会大的。”
“你们小姑娘讲究还真多。”
走出商店我忍不住投诉了一句:“就买这点东西,要一百多。这超市跟黑店似的。”
申总指了指周围,说:“你看这方圆五里有住户吗?”
夜里亮着灯牌的都是某某蟹庄、某某酒楼、某某饭店……这里大约是形成了气候,专门做食客生意的。
“游客来一回,下一回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这时候不宰客什么时候宰?”
“也是……”我本来吐槽这事也是因为那老板娘说“申总像我爸”,现在又觉得他们把店开在这儿也挺可怜,如果蟹庄生意不行,那多半他们这超市的生意也不怎么样。
“要这么说,让他们赚点就赚点吧。”我说。
申总说:“你这还挺博爱的。同情别人啊。”
我抬头看看申总,由衷的说:“你心肠也很好啊。你看你对朱伟和方芳,都挺讲人情的。还有吴钰……”
申总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说了半天,还在介意这些呢。方芳和吴钰工作挺好的,我也没必要把她开了。你说是吧?至于朱伟,我那是怕他找我们公司麻烦。你知道有两种人是不能逼的。”
“什么人?”
“没鞋的人和手里有刀的人。”申总脸上露出一丝略带冷酷的微笑,“朱伟两样都占了。这种时候,就不是谦让了,是为了自保。”
我听后,一怔,半晌没说出话。
申总见我一脸惊悚,大概是怕吓着我,又拍拍我的肩膀道:“我怎么有今天的,你也是知道的。三教九流打过交道,当然是得留着防人的心的。你也别怕。不会那样对你的。”
我点点头,低头看着脚尖,申总提过我手里的东西,催促着我说:“快点走吧。乡下人睡得早,蟹老赵肯定给我们留着门呢。我们不回,他也不敢睡。”
我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蟹老赵果然披着一件破羽绒服在门口张望,见我们进来,朝我们笑了笑。
申总说:“不出去了。我们上楼休息了。”
蟹老赵把两把钥匙交给我们:“行,那明天早饭……”
“明天早饭不用替我们准备,我们一早就走的。”
蟹老赵点点头,推开一旁的院门,转身进了其中的一间矮平房,这里应该是员工住的。
整个蟹庄也只有三个人,一个服务员,一个看蟹庄的,再一个厨师。他们都没住主楼。
我们俩走上楼梯的时候,只有壁角亮着幽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灯。
到了三楼,摸到门口,申总先开了一间,是个标间,房间挺大。又开了一间,是个单间,只有一张单人床。
他扫了一眼,笑着合上单间的门。做主道:“你一个人睡不怕吗?还是和我住一起吧。”
我本来还想推辞,但一看有两张床,也就从了……一个人单独睡一间,我怎么可能不怕。
刚进了房间,申总随手将外套甩在另一张床上,坐到床畔,抽了张床头柜上的纸巾,将嘴里的口香糖粘掉,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我说:“过来这边。”
我有些扭捏,可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扭捏又显得矫情。我放掉东西,走到申总面前,申总拽着我的手腕一拉,我便落到他腿上,他揽抱着我的后背抬头亲了上来。
我亲得一嘴的薄荷味,想起刚才的口香糖。原来他从刚才就算计这一刻了。
我一个分神,他便长驱直入吻得更深了,我浑身滚烫,煮熟了似的。他熟练地扯掉我的衣服,从衣摆下方探进来,低声问:“姨妈走了吧?”
“嗯。”我又想,连时间都算准了,医生说六周不能同房,今天刚好是第四十三天。
夜已阑珊,成熟男人的味道像荷尔蒙酿成的酒。而我则像是零经验的女人,任由他摆布,他的腰很宽,背很厚,呼吸粗重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