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结束,看似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可是关于魏燕山的流言蜚语多了起来。
和杜家退婚竟然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最严重的是,他为了能和一个农女厮守,居然会做出假死这样的事情,而且还躲在外面半年之久。
儿女情长的将军,对应的便是英雄气短。
很快魏夫人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杜裕安以此为由参了魏家一本,而且因为有当时县令那份和解书的佐证,很快魏燕山的渎职罪名就坐实了。
原以为革职已经最严厉的惩罚,但等到远在边城的魏将军赶回家里的时候,魏燕山才迎来了最坏的结局。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请罪的儿子,魏将军的眼里没有任何怜惜,只有痛恨:“魏燕山,我魏家世代从军,没有你这样假死脱身的人,
魏家的儿郎可以战死沙场,但绝不会溺死在女人的温柔乡里,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魏家的子孙,我作为这一代的魏家家主,把你从族谱中剔除,从此你与我分支,
你依旧可以姓魏,但不再是环州将军府的魏家,更不是我的儿子,带着你的妻女三天之内离开我家。”
之前因为打官司和革职的事情,魏燕山已经被母亲禁足了一段时间,本来以为这已经最后的惩罚了。
可是现在听到父亲的话,他才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跪在青石板铺设的冰冷地砖上,他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地面,脊背绷得笔直。
如果母亲的惩罚不痛不痒,那此刻父亲的话便像一把钝刀,一字一句剜进他的血肉。
张了张口,魏燕山试了几次才发觉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身体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痛苦齐齐而来,让他苦不堪言。
一旁的魏夫人这会儿早已泪流满面,她想上前求情,却被丈夫一个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你我做夫妻也好多年了,我希望以后我们还会是夫妻。”
句句不提“休妻”,可字字都是威胁。
努力好一会儿,魏燕山终于挤出了两个字:“父亲......”
可魏将军背过身去,只留下对方一道冷硬的背影:“不必再叫我父亲。魏家军有铁的纪律,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即便是我的亲儿子也一样。”
等魏燕山失魂落魄地离开父母房间,魏将军才放松了下来,有些心疼地看着泪眼婆娑的样子,开口道:“燕山这样的情况,留在魏家不仅他自己没有出路,还会连累魏家其他的小辈。”
看妻子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魏将军继续说道:“我一个镇守边关的大将,没有诏令我怎么改回环州,这次就是上头临时让我回来处理家事的。”
听到这话,魏夫人直接瘫软了下来:“老爷,那我们的儿子就这样废了?我们可就这一个儿子呀!”
“先让这个臭小子吃点苦头,我会写一封推荐信,等几个月你再寻个由头给他送去。”魏将军还是心疼魏燕山的,“再给他一些盘缠,让他去别的地方谋个差事,等混出个名堂再回来吧!”
魏夫人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三日后,魏燕山依约带着李月梅母女带离开了将军府。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牵着瘦弱的老马,马背上驮着简单的行囊,好在魏夫人念着李月梅还没出月子,还另外给了一辆马车。
李月梅抱着女儿坐在马车中,小厮赶着车,神情有些萎靡。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之前给魏燕山做小厮,是因为对方是魏家少爷,可如今魏燕山被赶出家门了,而且自己的身契还在对方手上,他也只能跟着一起离开魏家,
和小厮有一样心情的还有服侍李月梅的丫鬟。
刚刚准备离开,魏府的府门就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了,仿佛斩断了所有的退路。
街上看热闹的人更是多了不少,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雨声一样将他们包围。
“听说他为了个农女,竟然假死丢了官身,现在又被魏家赶出来了,真是疯了……”
“魏家世代忠烈,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孙?”
“啧,现在被逐出家门,以后怕是连口饭都吃不上咯……”
魏燕山充耳不闻,只是翻身上马带着众人离去。
面对这样的场面,李月梅更加不敢露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