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果然闷得像蒸笼。
白炽灯悬在天花板中央,表面蒙了层灰,却跟烧红的烙铁似的,烤得空气都发燥,连墙上的石灰都透着股热意。
墙角的吊扇坏了,扇叶上积满了灰尘,还挂着只死苍蝇,是夏末常见的那种绿头蝇。
灯光照在水泥地上,反射出冷硬的光,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霉味和汗味混合的味道,呛得人鼻子疼,比夏末的厕所还难闻。
苏青靡没敢耽误,从符袋里掏出张隔音符。
符纸是黄色的,上面画着黑色的 “静” 字纹,她把符纸贴在木门的四个缝隙处,刚贴好,符纸就发出 “啪” 的一声轻响,淡金色的符文闪了闪,然后隐了下去 —— 瞬间,墙外的蝉鸣、值班室的呼噜声都没了,只剩下审讯室里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空气里那股闷人的味道。
“主人,隔音符生效了!现在房间里就是放鞭炮,外面也听不见!”044 的声音及时响起来,“老警察还在打呼噜,心率 65,呼吸 19,没醒!我还帮您把 203 室的通风口稍微打开了点,免得您闷得慌!”
苏青靡放心了,抬手在身前画了个圈,嘴里念出激活空间的咒语:“乾坤开,空间现。”
红光闪过,苏思思的身形瞬间出现在房间里,手里还拿着个搪瓷杯,杯壁上挂着水珠 —— 是刚从空间里拿的冰镇绿豆汤。
“主人,您先喝口!” 苏思思把搪瓷杯递过来,“这绿豆汤是我用空间里的井水冰的,甜丝丝的,降降温!”
苏青靡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不少燥热。
她把杯子递回给苏思思,目光落在房间中央 —— 刘子言就铐在那把银色的铁椅上,此刻正歪着头打盹,呼噜声跟外面的老警察有得一拼。
夏末的闷热让他浑身是汗,洗得发白的囚服后背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能看到他嶙峋的脊梁骨。
口水顺着下巴淌下来,在囚服胸前洇出一大片黄渍,还沾了只小飞虫,是夏末常见的蠓虫,在渍痕上爬来爬去,恶心得让人皱眉。
他左边脸颊上有道长长的疤,从眼角拉到下颌,是上次在青山大队被苏青靡打的,现在结着黑褐色的痂,因为出汗,痂皮边缘有点软化,还沾着点泥灰,看起来黏糊糊的。
头发乱得像鸡窝,缠着几根草屑和梧桐叶,大概是被抓的时候在夏末的草地上滚过,里面还藏着只小虱子,正慢悠悠地爬着。
他的脚边落着个搪瓷碗,里面还剩点稀粥,已经馊了,散发出股酸臭味,吸引了几只苍蝇在上面打转 —— 看来公安局的人也懒得管他,扔在这儿就不管了。
这会儿他睡得正香,嘴角还翘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 恐怕是还想着等出去后,怎么抢苏青靡的空间,怎么跟陈娇娇一起在夏末的打谷场上喝酒吃肉。
“主人,要不要我用电击器戳醒他?” 苏思思把搪瓷杯收进空间,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顶端有两根细针,“这是我用空间里的脉冲技术改的,电压能调到 3000 伏,戳一下能让他疼得满地滚,还查不出痕迹!上次陈娇娇就是被这玩意儿整得哭爹喊娘,夏末天热,她疼得汗跟水似的淌!”
苏青靡顺着她的手看了眼电击器,眉头皱了皱。
对她来说,用这玩意儿对付刘子言,都算抬举他了。
“不用。” 苏青靡从背包里拎出个铁皮水桶,是外公年轻时用的,“泼醒他。别脏了我的东西。这水是刚从井里打的,沁凉,正好让他醒醒神。”
水桶里装满了凉水,水面还浮着层细密的水珠,是夏末井水特有的凉意。
苏青靡刚才路过后院时,特意打了满满一桶,桶壁上还沾着点青苔,带着股湿冷的气息。
苏思思立刻收起电击器,接过水桶,快步走到刘子言面前。
她手腕微微一扬,桶里的凉水 “哗啦” 一声,兜头浇在刘子言脸上。
凉水裹着沁凉的气息,瞬间浇灭了夏末的燥热。
刘子言像被火烫了似的,猛地抽搐了一下,原本耷拉着的脑袋 “咚” 地撞在椅背上,眼睛瞪得溜圆,浑浊的瞳孔里满是惊魂未定,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滴在囚服上,又洇出一片新的湿痕。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泼了水,嘴里瞬间爆出污言秽语:“靠!哪个不长眼的敢泼老子!想冻死老子是不是?信不信老子出去扒了你的皮!老子可是苏青靡的男人!她还等着我出去跟她过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