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伏的余温还赖在人间不肯走。
傍晚的风裹着股焦热的土味,吹在脸上像贴了片暖烘烘的砂纸。
苏青靡指尖捏着张泛着淡青色光泽的隐身符,指腹摩挲过朱砂勾勒的 “隐” 字纹 —— 这符纸是她刚刚和逸风交易得来的,效力比以前隐身符强三倍,别说肉眼看不见,连现代位面的红外探测仪都扫不出来,更能隔绝身上的汗味,免得在闷热天留下痕迹。
“044,确认刘子言的位置,把公安局审讯楼的通风口分布图也调出来。”
她声音压得低,却带着淬了冰的硬气,另一只手往腰侧的帆布符袋里塞备用符纸,隔音符、清心符、还有两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瞬移符,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却让她心里踏实。
夏末的审讯室肯定闷得像蒸笼,通风口的位置得摸清,免得等会儿血腥味散不去。
识海里立刻响起 044 带着电流感的机械音,还夹杂着数据流 “哗哗” 的跳动声:“主人!刘子言在西侧审讯楼 203 室!203 室就一个老式吊扇,挂在天花板正中央,开关坏了,现在没转 —— 刚扫到温度 29 度,湿度 70%,确实闷得慌!”
“主人,工具都检查好了!” 清脆的女声打断她的回忆,苏思思从墙角走过来,身上穿的浅灰色短袖工装是苏青靡用空间里的透气布改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裤脚也卷着,免得在闷热天粘腿。
她手里拎着个半人高的迷彩背包,拉开拉链,里面的家伙什码得整整齐齐,闪着冷光。
“您看这电锯,” 苏思思拿起那台银灰色的电锯,机身贴着层防滑胶,握把缠了黑色布条,“我用空间里的钛合金磨的锯齿,比供销社卖的钢锯快十倍,电池是太阳能充的,满电够锯四十分钟,还特意加了消音棉,在闷房间里用也不会太吵!”
她又指着旁边的塑料布:“这是加厚 pVc 的,我用空间里的原料自己压的,两米见方一块,边缘缝了铜扣,能扣在一起,血绝对渗不出去 —— 夏末天热,我还在塑料布背面涂了层防粘的,免得汗渍粘在地上不好收!”
最底下压着两个白色瓷瓶,瓶身贴着红笔写的标签,一个 “化尸水?强效型”,一个 “化尸水?速溶型”。
“强效型的用来处理大块尸块,速溶型的留着去张耀祖家,那老东西家茅坑夏天味儿重,速溶型的融得快,还能压点味!” 苏思思眼睛亮晶晶的,跟献宝似的,“对了主人,我还带了三副乳胶手套,薄款的,透气,夏末戴着手不闷汗!”
苏青靡站起身,走到堂屋墙上挂的铜镜前。
镜子是外公年轻时从县城供销社买的,镜面蒙了层薄灰,却把她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短袖,外面套着件浅灰色薄外套,露出纤细的脖颈 —— 夏末天热,穿得太厚容易出汗留痕。
镜中的女人,眉峰锋利得像刀,眼底没有半分犹豫,只有化不开的冷。
前世她就是太蠢,太心软。
这一世她才明白 —— 对恶人仁慈,就是把刀递到他们手里,再让他们捅进自己心窝子!
那些欠了她的,欠了苏家的,她要让他们用命来还!
“走吧。” 苏青靡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像夏末傍晚的井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思思立刻跟上,两人踮着脚走到门口。
木门是外公亲手打的,用了二十年,门轴早就松了,苏青靡昨天特意用空间里的润滑油抹过,这会儿拉开门,连一丝 “吱呀” 声都没有。
外公家住在城郊的老胡同里,叫 “槐树胡同”,胡同口那棵老槐树得两个人合抱,枝桠上还挂着些没掉干净的绿叶,被夏末的风一吹,“哗啦啦” 响。
胡同里的路灯坏了大半,就街口那盏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跟撒了把碎米似的。
晚风裹着股热烘烘的土味,吹过胡同两侧的砖墙,带着夏末特有的蝉鸣 —— 墙根下的蝉还在 “知了知了” 地叫,吵得人心里发慌。
苏青靡贴着墙根走,脚步轻得像猫,外套的下摆扫过墙角的狗尾草,连一片叶子都没惊动。她的呼吸压得极浅,每走三步就停下听动静,耳朵微微动着 ——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还有电线被风吹得 “嗡嗡” 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苏思思跟在她身后半步远,双手紧紧抓着背包带,眼神警惕地扫着四周。
她是苏青靡用空间里的高位面技术造的仿生人,不仅有人类的情感,还能感知周围五十米内的动静,连夏末空气中漂浮的尘土颗粒都能察觉。
上一世苏青靡被折磨的画面,苏青靡造她时就输进了数据库,所以她比谁都清楚,今天这趟复仇,对主人有多重要。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公安局的轮廓。
米白色的两层小楼,墙面上刷着 “抓革命,促生产” 的红色标语,被夏末的太阳晒得有些褪色,门口挂着块木牌子,写着 “红旗公社公安局”,字是烫金的,在暮色里泛着淡光。
公安局的电动伸缩门半开着,留了个仅供一人过的缝,大概是方便值班警察进出,门底下还卡着片梧桐叶,是夏末风吹落的。
苏青靡停下脚步,从符袋里掏出张隐身符递给苏思思:“思思,你先进空间。
隐身符一次只能罩一个人,等我进了审讯室,贴好隔音符,再把你放出来。
夏末天热,空间里有冰镇的绿豆汤,你先喝口降降温。”
苏思思接过符纸,用力点头:“主人放心!我在空间里盯着,有情况立刻跟您说!您也注意点,别在闷房间里待太久!”
她瞬间化成一道红光,苏思思的身形跟着变透明,几秒钟就没了影。
苏青靡深吸一口气,把隐身符贴在短袖内侧。
符纸刚贴上,就有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来,驱散了夏末的燥热,她低头看了眼手,已经变得半透明,跟暮色融在了一起。她攥了攥拳,确认符纸生效,才朝着公安局的大门走。
推开伸缩门时,门轴发出一声极轻的 “吱呀”,苏青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顿在原地,侧耳听值班室的方向。
还好,老警察的呼噜声还在继续,“呼 —— 噜,呼 —— 噜”,节奏均匀,跟打雷似的,把那点门轴响和墙外的蝉鸣都盖得严严实实。
她松了口气,沿着走廊往里走。脚下的水泥地被夏末的太阳晒了一天,还带着股余热,踩上去暖烘烘的,不像冬天那么冰脚,却闷得人脚心发慌。
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门都关着,门上的玻璃窗蒙了层灰,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尽头的值班室亮着灯,橘色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在地上拖了道长长的影子,像条暖烘烘的蛇。
203 审讯室就在走廊中间,门上挂着块金属牌子,写着 “审讯室” 三个红漆字,边缘锈了,掉了几块漆,还沾着点夏末的雨水痕迹。
苏青靡从背包里掏出撬锁工具 —— 是一套银色的细长金属片,用空间里的钨钢打的,硬度极高。
她把一片金属片插进锁孔,指尖轻轻转了转,感受着锁芯里弹子的位置。
夏末的空气潮湿,锁芯里有点锈迹,她稍微用了点力,“咔哒” 一声轻响,锁芯开了。
苏青靡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反手把门扣上,动作一气呵成,没弄出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