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厨房里。
“啊!好吓人,这个刀会不会切到手?”
“你不是学武的吗。”
“我擅长使鞭和长剑!面粉是不是放太多了?一大包全放?”
“你放吧,哎哎哎,这个是盐啊!”
“啊?这个是盐?和糖长这么像。你帮我来放不行吗?”
“不行,你自己要学的,就得你自己上手。”
“没见过你这样的师父,人家师父都是自己做一遍,让徒弟看着的。你就不能做一遍让我看,我保证看一遍就会。我很聪明的!”
谢危挑眉:“盐和糖都分不清的聪明?”
“你只说放糖,我又没做过菜,从来没进过庖厨,分不清盐和糖不是很正常吗?!那我问你,我今天抹的是什么颜色的口脂?”
银月头一抬,一指自己的嘴唇。
谢危愣了一瞬,红嫩嫩的,像七月的蟠桃,想起情难自禁时的触感,他咽了下口水。
“雀儿蜜!我再问你,我昨天抹的什么颜色的口脂?不知道吧,柳梢月!我告诉你,这叫术业有专攻!你不可以嘲笑我分不清糖和盐!我现在就分得清了!哼!我自己做!”
银月气呼呼地自己重新倒了面粉,放了核桃,化了糖水,搅拌去了。
但是,她这一身锦衣华服本就沾染不得一点人间烟火,宽大的袖子纵然捋起来了,也是晃晃荡荡的,到处勾搭。
这不,就勾到了还没用完的面粉麻袋,眼看着袋子掉下来,银月眼疾手快去抓。与此同时,站在后头神色复杂的谢危不假思索也去抓。
两人虽然同时抓住了面粉袋子,但是也一头撞在了一起。
谢危忙想直起身,没想到银月头上的发髻勾在了他的冠上,被他一扯,她整个人就扑了上来。
一瞬间,乒乒乓乓一阵巨响,白色的粉末漫天飞扬,整个厨房像是下了场大雪。
雪胖子上帝视角吐槽:“哎呦喂,主人,你们的浪漫,要牺牲谢府的厨工为代价。”
趴在谢危胸膛的银月:“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锅,回头让谢危给他们辛苦费!”
蹲在外头屋檐与大树上,时刻注视自家公主安全的暗卫青黄二微,以及同样站在廊下的刀琴,原本互相当其他人不存在,此时也忍不住愕然地对视了一眼。要不是道具砧板在另一边,不会有危险,他们就得冲进去了。
银月趴在谢危胸口,头埋在谢危的耳朵旁。谢危只觉耳朵贴着她的脸颊,温热柔滑,细腻软糯。
“银、银月,你没事吧?”他不敢碰她的身体,青天白日的,他还有理智。
银月闷闷地叫着:“啊,我的头发好像和你勾在一起了!我看不见!雪胖子雪胖子!”
“喵——”雪胖子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踩在两人的头上,碍于几双暗卫的眼,它只能用嘴拔下了勾住谢危头发的金钗,银月终于能爬起来了。
一对视,银月笑喷了,
“雪胖子,浪漫个鬼,我俩现在这个鬼样子!”
银月麻溜地爬起来,顺势坐在谢危腿上,将他拉起来,毫不见外地用袖子抹抹他一脸的白面粉,笑说着:“噗哈哈哈,幸好剑书不在,不然他这个毒唯非得把我埋怨死!”
因为银月面朝下,脸上沾的面粉不多,而她的头发是真的乱了,有几缕还搭在他头发里。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今天的唇色,也是那么迷人。不是唇色,是她的唇,向来就迷了他的魂。
忽然,谢危一手抚上银月的脸,一手扣住她的脖颈,直接吻了上去。
和青天白日还是夜黑风高没关系,有关系的,一直都是她这个人。
外头公主府的暗卫拳头都握紧了,这个逆贼,又占自家公主便宜!
他两齐齐瞪了刀琴一眼,刀琴没有表情的脸皮一抽,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辗转反侧了好一会,谢危放开气喘吁吁的银月,抵上她的额头低语:“傻瓜,可以呼吸。”
银月大口喘息,说了句让谢危哭笑不得的话:“皇上……走了?”
“皇上?”谢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会以为又是皇上来了我才亲你的吧?”
“不然呢?”银月满眼无辜。
谢危气笑了,抹了抹她唇上被亲花了的口脂,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如满溢的春水:“小傻瓜,平日里八百个心眼子,怎么在这事上不开窍?我心悦你啊,我谢危,一直都心悦着沈银月!”
银月瞪大眼睛,似是不可置信:“危哥哥,你是不是在逗我?你说过,你大仇未报,断不会儿女情长,也不想别人抓住你的软肋,有威胁你的把柄,所以才至今不成亲。”
谢危面有纠结之色:“是啊,我一直都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不能有儿女情长。因为我怕我到时候保护不了她,辜负了她。”
银月皱眉:“那你的意思是我实力足够强大,不需要你保护呗?哼。”
银月作势生气要起身,谢危一把搂住了她:“因为我害怕!我怕你真的被别人抢走了!就算是燕临,我也嫉妒得不行!”
银月没吭声,谢危的眼里有着被压抑许久终于破土而出的热切。
“你来京城以后,我每一天都能听见那些世家子弟谈论你,觊觎你。我怕你遭他们的算计,怕太后与皇帝用权力胁迫你下嫁。虽然沈琅让我接近你,却也是阻碍燕薛两家取得你好感的缓兵之计而已,他怎么会让你嫁给我这么一个没有家族势力之人?”
银月噘嘴:“我嫁给谁,关他屁事,他要敢管,我就反了。”
谢危愣了愣,忽然笑了:“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银月又瞪他:“好啊你,没有八字庚帖、三书六礼,你是想让本公主和你私定终身?”
谢危又笑了:“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送来。”
银月揪着他的衣襟,低着头,满脸羞涩:“你个不要脸的,没问我心不心悦你,就问我要不要嫁给你?要是你被打成了反贼,那我不得受你牵连得诛九族啊?哦,不对,不能诛九族,否则,沈琅自己也逃不了。”
她这话,说得谢危一愣,旖旎的气氛变得严肃了些,谢危神色凝重道:“平南王派了公孙仪来暗杀我。”
银月点点头:“我知道,被你抓了。”
“你知道的,我与薛家有仇,和平南王也不共戴天。我会想到万全的法子,既能扳倒薛家,也能和平南王划清界限。但是,我现在想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心意,否则,京城繁华迷人眼,我怕你真被哪个混蛋给拐跑了。”
银月搭上谢危的肩:“我没见过市面吗?谢少师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吧?你连手把手教我做桃片糕都不愿意,可见真心也不怎么样?”
谢危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成亲那天我就手把手教你可好?”
“成亲那天你有空?不说白天忙得不可开交,到晚上不是要……”
她话顿住了,女神月是能说到最后的,不就是洞房嘛,但公主月得稍微矜持一些,不管多么口无遮拦的直爽姑娘,总得适可而止。
果然,谢危也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哎哟喂!”厨娘大婶的尖叫声传来,“这哪个不长眼的把这面粉……呃……大人?这……?哈,哈哈,刘老大怎么回事?!买只鸡这么久还没回来,我得赶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