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一听,拍着大腿说:\"韩哥,那有啥说的!你的所有材料都从我这儿进,没毛病!\"
\"对对对,钢筋、水泥、沙子啥乱七八糟的,所有东西都跟你那儿进。\"
韩成点头,\"我准备一次性进到位,工程着急,得赶紧把楼盖起来。\"
\"行!你把进货单子列出来,我按单子给你送货就完了!\"马三爽快应着。
\"早列完了!\"韩成掏出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水泥、钢筋啥的一大溜,\"哗\"地递过去,\"财会都算好了。\"
马三简单扫了一眼,抬头问:\"韩哥,你这么的,我不细看了。就说这些材料按咱说的价——市场价一吨低80,一共多少钱?\"
\"我大概算了一下,5500万。\"
韩成说,\"老弟呀,要是5300万能拿下来,那是最好了。\"
\"韩哥,咱哥俩认识一场,还5300万?那零头干啥呀,全抹了!5000万就拉倒!\"马三大手一挥。
\"老弟,你别这么整,别赔了!你要是赔了,大哥心里不得劲!\"韩成赶紧劝。
\"啥赔不赔的,我肯定不赔,就是基本不挣啥。\"
马三一脸真诚,\"我马永珍这个人,就为了跟你交个朋友,日后合作机会多着呢,能做一锤子买卖吗?就5000万,没毛病!\"
\"哎呀,啥也不说了,马老弟,来,喝一杯!\"韩成举杯,俩人\"啪\"一碰,干了。
放下酒杯,马三又说:\"韩哥,你这边钱一到位,我立马给你发货。要是你对兄弟不放心,交一半定金也行。我这人办事就喜欢痛痛快快,不愿磨磨唧唧,咱巴扎一下办完就完事儿!\"
\"啥一半不一半的!\"韩成摆手,\"我直接把所有款项都给你打过去!\"
\"那行!韩哥,我这人做生意、做人都讲究明面上办。\"
马三接着说,\"明天我领你去我公司溜达一圈,总不能让你连我公司都没看,就打这么多钱,你心里肯定没底。完了我再领你去建筑材料市场转一圈,方方面面都瞅着,你心里不就有底了?做生意必须明明白白!\"
\"哎呀老弟,行行行!我听你的,全都听你的!\"韩成被他这话哄得心里热乎乎的。
马三又补充:\"韩哥,我还告诉你,车啥的你都不用找。明天咱定完之后,你把钱转过来,我这边装车、卸货全包了,车直接给你送工地,卸哪儿我说了算,不用你操心,行不行?所有全包!\"
\"哎呀,太到位了!\"韩成感动得不行,\"啥也不说了,来,喝一杯!\"
俩人\"啪\"又碰了一杯,酒喝得那叫一个热乎。
就这么的,你瞅当天晚上那场面,酒喝得痛快,嗑也唠得投机。
老韩心里头琢磨,头一回见这马三就觉得这人还行,这第二回接触下来,感觉这人是真他妈地道。
等喝完酒散场往回走,马三没耽误,直接掏出手机,给建材市场的刘老板拨了过去。
“刘哥啊,”马三在电话里说,“明天兄弟得麻烦你一趟,我带个客户去建材市场还有沙场转转,人家是大客户,准备进一批线材。你看能不能把我要的那些建材,先往库房那边整一批过去?到时候我得领着人家亲自瞅瞅,毕竟人家要进货,我总不能让人家空着眼看不是?”
电话那头的刘老板立马应承:“行,我这就按你说的安排。不过你这事儿整得也太急了,明天就要看,今天才说。”
马三赶紧打哈哈:“知道知道,刘哥,下次肯定早点跟你说。你就先把货往仓库挪,明天我一准领他过去。”
“好嘞好嘞。”刘老板应着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一晃就过去,第二天一早,马三自己开着车,张全没跟着,直接去接韩哥。
俩人先奔了马三提前租好的公司,那地方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辆大4700往公司门口一停,马三在前头领着,韩成跟在后头往里走。
门口的保安、门卫,还有里头的员工,一见到马三全是“马总”“马老板”地喊,一个个点头哈腰的,显然都是提前教好的。
在公司里转了一圈,韩成瞅着这一千多平的大办公室,心里头直犯嘀咕:“这大公司确实挺有牌面,整得像模像样的。”
转完公司,俩人又开车去沙场。
路上韩成还念叨:“永珍啊,你这大越野车坐着真得劲,多少钱买的?”马三轻描淡写地说:“没多少钱,二百来万。”
接着又问,“韩哥喜欢啊?”
韩成叹了口气:“喜欢是喜欢,一直想买一个,可他妈舍不得花钱,就没买成。”
马三立马接话:“韩哥,这有啥难的?过两天我送你一个!我哥们就是干车行的,啥车都有,啥好车都能整着,到时候我给你整一台。”
韩成赶紧摆手:“别别别,兄弟,你跟我客气啥?以后咱哥俩合作的机会多着呢,你可别整这虚的。”
马三拍着胸脯说:“跟你还客气啥?就这570咋样?你要是喜欢,我直接给你整一台。”
韩成连忙说:“那我正常给你钱,你给我算便宜点就行。”
马三笑着说:“没事,这事儿咱回头再研究。”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气氛挺好。
从沙场出来又去了建材市场,直接奔仓库转了一圈。
马三在这儿一路走一路打招呼,跟谁都熟络得不行,显然是提前打好招呼了。
转完之后,马三问韩成:“韩哥,咋样?对老弟我还信得过不?”
韩成拍着他的肩膀说:“就你这方方面面的架势,哥太信得过了!走,回我公司,咱直接把合同签了,我现在就给你打钱!”
马三笑着说:“不急不急,过两天也行。”
韩成一摆手:“不行,立马去!”
往韩成公司开的路上,马三指着自己的车牌问:“韩哥,你瞅我这车牌咋样?‘
京A5个9’,够不够排面?”韩成眼睛一亮:“这车牌太牛逼了!你这是咋整着的?”
马三得意地说:“喜欢不?你要是喜欢,我过两天给你整个‘京牌4个6’,直接送你!”
韩成连忙摆手:“老弟你可拉倒吧,哥不能要。你又是送车又是送车牌的,整这干啥?”
马三满不在乎地说:“给你你就拿着,跟我客气啥?‘京牌4个6’,一会儿我就让司机去办,等你那570整回来,直接往上一挂就行。等会儿签完合同,我就给司机打电话安排。”
听马三这么说,老韩当时就有点迷糊了,心里头直犯嘀咕:这马三也太他妈敞亮了,整得自己都有点懵圈了。
干到韩成公司之后,往办公室一进,马三那叫一个沉得住气,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他气定神闲地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压根没提“赶紧打钱”“怎么还不转账”这类话,就那么慢悠悠抽着烟,吞云吐雾的,跟在自己家似的自在。
韩成瞅着他这稳当劲儿,心里头更熨帖了,主动指着办公室四周搭话:“兄弟,你看我这公司规模还行不?不算小吧?这几年瞎折腾,也算有点起色。”
马三眯眼扫了一圈,笑着点头:“可以啊韩哥,瞅着就挺正规,规模干得确实不小。”
“还行吧,就那么回事儿。”韩成摆摆手,伸手就要摸桌上的电话,“钱的事儿你别老说不急,该办的得办,我这就叫财务给你打过去。”
“哎呀韩哥,真不急。”马三抬手拦了一下,弹了弹烟灰,“你打不打真无所谓,咱先把你那车牌的事儿落实了再说。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过来,你们忙你们的转账,不用管我这边。”
说着他掏出手机,特意按了免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韩成听清楚:“韩哥你放心,指定给你办得明明白白,一会儿就送到。”
电话拨出去没响两声就通了,马三对着听筒喊:“小瑞,我那4个6的车牌还在蝴蝶奔上挂着呢?”
那边王瑞的声音透着迷糊:“对啊!三哥,一直在蝴蝶奔上挂着没动过,咋了?”
“行,挂着就好。”马三语气干脆,“我这边有安排,你听好了——现在立马把蝴蝶奔开到天津来,连车带车牌全送给我一个大哥,马上动身,听见没?”
王瑞在那头直接炸了:“三哥?你疯了吗?那蝴蝶奔刚买一年多,4个6的牌子多难弄你忘了?”说着差点把电话扔了,声音都劈叉了。
马三没理他的惊呼,转头冲韩成笑:“韩哥,别光送你车牌显得我小气。那蝴蝶奔是我公司原来留着拉客户的,买了一年多几乎没咋开,现在连车带牌直接全给你就完事儿了,我这就让人往过开呢。”
韩成一听这话,激动得脸都红了,赶紧站起来搓手:“永珍老弟啊,你这……你这让大哥怎么谢你才好?”
本来他心里还打着小算盘,寻思先转一半钱,等货全到了再结另一半,可一看马三办事这么敞亮,一点不含糊,当即冲门外喊:“小李!赶紧过来!给马总账户转5100万!本来该转5000万,多出来的100万给我老弟喝茶!快点!”
没一会儿,财务小李敲门进来:“韩总,马总,钱已经转过去了,这是回执单。”
韩成把回执单递给马三:“老弟,你看,钱转过去了。”
马三接过来扫了一眼,随手放桌上:“不急,哥俩办事,你今天转明天转都行。”
“转都转了,说这些干啥。”韩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中午必须在这儿吃饭,我让后厨整几个硬菜,咱哥俩好好喝点!”
马三嘴上应着,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他太清楚这行当的门道了,这年头但凡上当受骗的,十有八九都是因为贪便宜。
你不惦记那点额外的甜头,谁也别想把你绕进去。
可老韩这会儿被“连车带牌送蝴蝶奔”的好事冲昏了头,一门心思就想留他吃饭,嘴里不停念叨:“老弟,说好了,中午必须在这儿吃,我让他们整你爱吃的锅包肉,再整两瓶好酒!”
这时候马三慢悠悠站起来,冲韩成摆了摆手:“韩哥,饭就不吃了,我得回去了。”
说着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昨天四九城那边约了事儿,看看我那副总安排咋样了。”
电话一通,他特意开了免提,嗓门亮堂得很:“君宝,四九城的张副市是不是约了今天晚上吃饭?没错吧?行,我知道了,这就往回赶。”
顿了顿又皱着眉说,“老五要请我吃饭?哪个老五?昌顺啊?武昌顺那小子?让他往后排排!懂不懂规矩?他一个副局,请我吃啥饭?告诉他等有时间的!今天晚上咱得陪张副市,他那事儿先往后搁,我这就回去了。”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马三转头冲韩成笑:“韩哥,我真得走了,四九城张副市昨天就约好了,这不去不行。要不今晚高低得陪你喝两杯。”
韩成连忙点头:“懂懂懂,正事要紧!武长顺我认识,我一来天津他就给我打电话说要请吃饭,磨磨唧唧总让我找人给他扶正,我都没搭理他。”
“那回头有机会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马三拍了拍他的肩膀,“韩哥,我先走了啊。”
“哎老弟慢点!”韩成一路送他到门口,看着马三上了车,还在那儿不停摆手,“慢点开车!”马三“刺啦”一脚油门,车直接窜了出去,后视镜里韩成的影子越来越小。
车开出去没多远,马三就往后视镜瞥了一眼,见韩成回了公司,立马掏出手机给张全打了过去:“到酒店门口等我,事儿成了!”
接上张全往车上一坐,张全急着问:“三哥,成了?”
马三咧嘴一笑:“成了!操的,5100万,刚查着到账了!”俩人一脚油门,车直奔北京开去。
路上马三还给建材市场的刘老板打了个电话:“刘哥,仓库那批建材先不用了,那边说不订货了,过两天再说吧,你先安排别的。”
刘老板在那头应着:“行行行,我知道了。”挂了电话,马三跟张全俩人在车里乐得合不拢嘴。
干到北京之后,俩人先去把钱取了出来。5100万,给张全分了1600万,剩下3500万归了马三。
钱一到手,俩人就分开了——张全揣着钱琢磨:“今晚必须去夜总会happy,再去洗浴二楼乐呵乐呵!”
直接奔着玩的地方去了。
马三自己取了100万现金,也找地方潇洒去了。
再说韩成这边,在公司里美得不行,逢人就念叨:“永珍兄弟真他妈够意思!这哥们儿我得交!”
一边正常忙活,一边等着马三第二天送货,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
结果当天过去,没信儿;第二天过去,还没信儿。
韩成琢磨:“估计我兄弟忙,这两天没空。”
可等到第三天、第四天,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他心里开始有点发毛了:“这咋回事儿?”
琢磨来琢磨去,韩成掏出手机想给马三打个电话问问,结果听筒里就传来一句冷冰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三哥跟张全用的电话卡本就是来之前特意新买的,这事儿一办完,俩人当场就把卡“啪”地从手机里抽出来,随手往车窗外一扔——你说这电话能不关机吗?
韩成一开始还没往坏处想,自己劝自己:“哎呀,我兄弟说不定是喝酒喝多了没醒,要么就是这两天事儿太多忙忘了,别急,再等等。”
结果等到第四天、第五天,电话还是冷冰冰的关机提示音,他又找补:“是不是电话丢了?这小子总毛手毛脚的。”
就这么自我安慰着,又熬了两天,依旧一点动静没有,韩成这才真有点坐不住了,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当时公司几个经理正围着他开项目会,有人瞅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韩总,咱……咱是不是被骗了啊?”
韩成猛地一拍桌子:“能吗?怎么可能!”嘴上硬气,心里却直发虚。
他赶紧开始托关系找人打听,给马三之前留的号码打过去,依旧是关机;往北京那边打给朋友哥们,问认不认识“马永珍”,对方一头雾水:“没听过。”问“张君宝”,还是那句:“不认识,没这号人。”
打了七八个电话,全是“不认识”“没听说过”,韩成的脸唰地就白了。
他不甘心,又跑到马三之前带他去的那个“公司”,一进门就抓着房东问:“之前在你这租房的马永珍呢?人去哪了?”
房东一脸莫名其妙:“他就租了我一个月,给了5万块钱,这都好几天没来了,我哪知道他是谁啊?钱给够了就行,我管他干啥去。”
韩成心里咯噔一下,又疯了似的跑到建材市场找刘老板,刘老板一见到他就摆手:“韩总你可别问我,那马永珍让我备建材,结果他人跑了,我还找他呢!我哪知道他啥来头啊。”
就在韩成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他心里“咯噔”一下——是赵占军。
这工程看着是韩成在前头忙活,其实他就是个白手套,背后真正的投资人有七个,那5100万就是这七个人拿出来让他进货的。
赵占军是这几个投资人里最有分量的,还是个关系硬的二代,韩成哪敢怠慢,赶紧接起电话。
“韩哥,工程进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该进货开工了?”
赵占军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合伙人都等着呢,抓紧点,咱不差钱,但事儿得办利索。”
韩成咽了口唾沫,哪敢说钱被骗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付:“快了快了赵总,货马上就到,一到就开工,您放心!”
挂了电话,他后背的汗都湿透了衬衫,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赶紧找关系把钱追回来,不然自己这条小命都得搭进去。
其实马三这骗术说穿了也简单:提前租个像样的办公室撑场面,找刘老板演场戏装熟人,再故意露富送车送车牌打感情牌,一步步让韩成放下戒心。
可韩成这会儿哪顾得上想这些,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能病急乱投医,又掏出手机打给天津道上认识的大刚柱:“刚柱,哥求你个事儿,帮我打听个人!”
大刚柱在那头懒洋洋地问:“啥人啊?你说吧。”
“北京来的,叫马永珍,你认识不?”
韩成急得声音都劈了,“可能不是真名,但他开一辆凌志570,牌照是‘京A5个9’,你有印象没?见过这号人没?”
大刚柱一听“京A5个9”的牌照,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不就是北京马三的车吗?但他嘴上可不敢实说,赶紧打哈哈:“哦……北京来的啊?我不太了解这号人。你这么的,我给北京的哥们打个电话问问,帮你打听打听,成不?”
韩成赶紧应:“行行行,刚柱你可得帮我问问!这事急!”
“好嘞好嘞,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大刚柱转头就跟身边的兄弟说:“那5个9的车,不就是马三的吗?这咋还骗到天津韩成头上了?”
旁边的兄弟纳闷:“那咱告不告诉他啊?”
大刚柱一摆手:“告个屁!马三是代哥的兄弟,道上谁不知道他不好惹?这事儿咱别掺和,整大了扯到咱身上咋办?不管不管,就说打听不着!”人家压根没打算管这闲事。
韩成这边还在瞎忙活,真让手下去查“京A5个9”的车主,结果查到的人跟马三半毛钱关系没有——之前马三跟这车主还干过一仗,那牌照根本就是马三套的假牌,查着人也没用。
正没辙呢,韩成忽然想起马三之前提过的名字:“太原李满林”。他虽然不认识李满林,但手里有朋友能搭上话,当即托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李满林的声音:“喂,哪位?”
韩成的朋友赶紧说:“三哥,我问个事儿,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马永珍的北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