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姜维就决定与李家内外并举,于是想办法派了人入城,与李家取得了联系,很快约定了内外举事的信号。
到了约定的日期,姜维与柳隐等人前后带领三千人,在晚上靠近了城池等候。
很快,子时三刻,西门瓮城箭孔里忽然亮起三盏灯,旋又灭去。这是李喜与姜维约好的暗号——“渠图到手,城门半启”。姜维勒马于壕堑之外,身后是傅佥所领三千精锐,人人衔枚,马皆摘铃,黑甲与夜色融为一体。
“大将军,”,傅佥走到一旁,低声请示,“稳妥起见,是不是再探一次?”
姜维抬手制止。护城河水面漂着碎冰,映出他一双微红的眸子:“再等,天就亮了。李喜若真敢诈我,也有办法应付,不必过于担心。”,他一挥令旗,“回信号,准备入城!”
吊桥“轧轧”放下,城门也缓缓打开,门洞里却黑得看不见底。傅佥见状率两百锐卒当先突入,马蹄声打破了夜里的寂静。
“快,跟着进去!”,姜维在一旁也立刻命令,挥动令旗。
几千人分批入了城,,并且快速向着城中移动。
“伯约,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柳隐眉头紧皱:“温县四面围定,必然是防备极其严密,李家虽然是当地豪强,又岂能完全做到如此?”
柳隐话音刚落,一声铜锣“当——”炸响!两侧屋脊上同时竖起十数面黑旗,旗角上绣着“晋”字。火把次第点亮,照出瓦面上密密麻麻的弩手。紧接着,街口“咚!咚!”,冲出来无数的晋军士兵,将姜维前、中、后三军截成三段。
“放箭!”
傅佥见状也根本不慌,大喊道:“前军将士立刻立盾!”,麾下几百人立刻立盾抵挡,盾面覆以生牛皮,晋军箭簇“咄咄”飞射而来作响,却难透分毫。
“果然有诈!伯约!”,柳隐在姜维身旁急呼,“可要退?”
姜维处变不惊,抽出佩剑,低声喝令:“吹角!”
突然城内几处房屋都开始起火,原来是姜维派人入城的时候,就留了一手,让一些精锐接着密令,把城中三座仓廒、两座马厩同时点燃;烈焰冲屋而出,借着北风卷向临近的军械库。城内晋军原以为诱敌入瓮,万没料到火会从“自己人”家里烧起,顿时有些乱了阵脚。
汉军见状也不再犹豫,趁火势冲向街口,冲击阻拦的晋军,尝试让三支汉军合流,突围。姜维挥剑一指:“破栅!”
后军中冲出十余名巴賨力士,肩扛“破城斧”,斧背嵌有倒钩,前去砍破阻拦的栅栏。
“剿灭蜀军,正在今日,杀!”,这个时候,正是司马望的声音响了起来,姜维闻言也是眼睛一眯,立刻取下一支箭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直接射了过去!
司马望正在指挥晋军作战,突然听到破空之声,正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一支飞箭直接打中了他的肩膀,将他立刻掀翻了下去,晋军士兵大为惊讶,急忙将自家主将给扶了起来。
“将军!您没事吧?!”
司马望忍着剧痛,摇摇头:“乱什么!姜维已成瓮鳖,四门落闸,给我——”
话音未落,第二支箭破空追至,“当”地钉在他耳侧门板上,箭尾白羽犹颤。晋军众将心头一寒,竟无人再敢露身。
街口火海中,姜维已翻身上马,铁胎弓重新挂回鞍侧,厉声喝道:“突围!向北门而走!”
在前开路巴賨力士劈开木栅,四处放火,火借风势卷向晋军弩台。汉军三股人流终于汇成一道铁洪,沿着墙根火巷疾走。傅佥率之前的先锋营反身断后,长刀翻飞,一刀劈断晋军旗杆,砸倒追兵十余;柳隐则领三百骑当先,马腹下各悬早已经准备好的两罐火油,奔至北门外,火罐碎地,烈焰腾空,照得天空也是一片通红。
“制造混乱,杀出去!”,姜维也做好了决定,带着汉军士兵,开始朝着北门突围,晋军方面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由于没有汉军那样拼死一战的勇气,迎战的时候就十分犹豫,最后也是不由自主地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将军,大家之前心有余悸,实在是不敢跟汉军死战,没办法,只能将他们放走了。”
司马望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也是无奈叹了口气:“看起来,今夜也没有办法将姜维留在城中了,清点一下战果,并让人立刻重新修缮壁垒和城防,明日,估计汉军要继续大举攻城,大家要做好准备。”
“是,将军,另外,李家通敌,敢问将军,如何处置?”
司马望闻言,冷笑一声:“尽数斩杀,以儆效尤!”
汉军出城之后,清点了一下伤亡,幸亏这次入城的精锐不少,晋军那边又是士气不足,因此一下子也得以破围而出,但还是有五百多人战死,数百人带伤。
“唉,我还是轻敌了,没想到司马望如此狠辣,将城中也已经布置成了铜墙铁壁。”,姜维轻轻叹了口气:“看起来,还是要从长计议了。”
傅佥回望火海,心有余悸:“若非大将军未信李喜,预伏死士,今夜……”
姜维却望向更远的北方,低声道:“这话不好多说,李家究竟是引诱我军还是只是单纯被司马望识破了,不好说,这件事要派人谈查清楚。”
柳隐接口:“伯约,这有何区别吗?”
“这其中区别就大了。”姜维勒转马头,眸中映着火光,“休然,你想,要是李家确实是配合晋军演戏伏击我军,那还好说,可要是他们的确是真的想要投降,但是被司马望识破的话,城中军民之心,也就可以知道了。”
“嗯……”,柳隐思考一番之后,点了点头:“如此,还真不好轻易下决断了,那眼下?”
“先回营吧。伤亡的将士们急需抚恤好,另外,我军也需要另外想办法,将司马望诱出城池迎战,才是上策。”
柳隐听了也是犯嘀咕,司马望跟乌龟一样,死活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