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泰,你是说,当天晚上见到了黄斤村的那几个小子?”,梁鸾眯着眼睛看向眼前一个百姓衣服的人,“当天晚上,杜二郎带着几个人出去,然后过了两个时辰又回来了?杜二郎还一瘸一拐的?”
一个村民模样的人点点头:“小人奉您的命令盯着黄斤村中的动静,绝对没有错,之前杜二郎的祖父,里正杜伯做了占卜,说来年虽然有灾,但会化险为夷。可那天之后,杜二郎就好像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谋划一些什么,然后就是前天突然带着几个人出去,不多时三三两两回来,杜二郎还受了伤。”
想到之前摸到自己家里的几个窃贼,至今没有查到蛛丝马迹,梁鸾的心中开始起了疑心。
他思考一番之后,转身道:“我会让人跟着你去一趟村子里面,你到时候吧杜二郎给带过来,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考虑了,事成之后,给你的赏赐加倍。”
“请梁老爷放心,小人一定尽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人马在一个青年的领导之下慢慢靠近村子。
一旁一个人询问道:“将军,前面有一个黄斤村,咱们要不要去探查一下消息?”
“不必了,咱们此次前来也是辅助陈侍郎他们厘清田土情况,安抚好民心民情就行了。”,李庠对自己的定位并没有偏离,这些年的锤炼也让他更加成熟。
“走吧,咱们几十人尽快到前面村子打探一下消息,顺便让大家休息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梁家人从坞堡中出来立刻赶到了黄斤村,三十多个壮汉来到了屋子外面:“敢请杜二郎出来一下,我们家主有话要问他。”
“几位如此欺负一个受伤的百姓是不是不大好?”,李骧大步流星走了出来。
“敢问阁下是谁?”,首领见李骧气质不俗,也不敢怠慢,于是行礼相问。
李骧笑盈盈的:“远行路过之客,并非什么贵重之人,只是粗通医术,刚刚帮杜二郎看过了,他的腿脚不便,只怕没办法走出来跟你们去。”
首领闻言,觉得李骧不过是一个有点钱的人,于是笑容也淡了下来:“这就不是阁下所能打听清楚的了,还请阁下让个路吧?”
李骧笑了笑:“我替他正了骨,但挪动一步便得再断一次。诸位若执意带人,还是不妥的,不知道诸位如何想的呢?”
见对方还敢这样跟他说话:首领眯眼打量了对方一番:李骧一袭半旧长衫,腰悬玉笛,指节分明,不像武人,却自有一股不容逼视的从容。更让他拿捏不准的,是对方面对他这样的人,眼神也透着一股子藐视,就像是上司看着下属一番,谨慎的他,有些吃不准对方的身份了。
“先生既擅医术,”首领换了称呼,“可知我家主只是问几句话,问完便送回,绝不动刑。”
“医者仁心,”李骧摇头,“我只知病人受不得惊吓。贵主若真要问,不妨屈尊来此。寒舍虽陋,尚有一壶浊酒。”
首领回首与手下交换眼色。此行梁鸾有严令:务必悄无声息把杜二郎带去坞堡。若僵持下去,动静闹大,反误大事。眼前这个人显然是来碍事的,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能犹豫了。
首领的语调也是冷了下来:“先生既然不给面子,在下也不能跟您继续周旋了,杜二郎我们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来人你们冲进去拿人,若是旁人有所损伤,我一力当之!上!”
“我看谁敢!!”,屋内一声怒吼,陈寿直接拔出了佩剑,从里面冲了出来。“度田校尉兼吏部侍郎陈寿在此,尔等怎敢造次?”、
首领心中大惊,没想到陈寿是这么大的官,这下子犹豫了起来,但也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也立刻下了决断:“这位公子,救人还想谎称自己的官家身份?这可不是什么高招啊。”,然后就立刻大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冲进去!”
“嗖!!!”,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一支箭矢,直接打了过来,命中了首领的头颅,后者立刻倒地身亡,鲜血喷涌而出。一旁的梁家私兵也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尘土飞扬中,李庠率数十骑缓缓而来。人皆素服,刀未出鞘,却掩不住每个人沙场淬出的锋锐。李庠勒马,目光掠过剩下梁家部曲,落在李骧和陈寿身上,微微颔首致意。
“有没有管事的?出来一下。”
有一个梁家士兵心头一紧:看着眼前的甲胄服色,确是朝廷人马。若在平日,梁家不惧,但此刻擅自带刀围村,若被坐实“骚扰良民”,恐惹麻烦。只是眼下这个情况,他要是不出去,要是被指认着出去,只怕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那个,上官,小人可以做主……”,他就是再蠢也知道眼前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了,也变得礼貌了很多。
李庠朗声道:“奉陈侍郎钧命,巡村安民。尔等聚集于此,所为何事?”
首领拱手:“梁家缉拿盗贼余党,与诸位大人无干。”
“盗贼?”李庠目光扫向柴门,“我适才在村口,倒听百姓说梁家纵仆夜闯民宅。孰是孰非,不妨同去里正处对质。”
一句话堵死对方的话头。伤的就是里正的孙子,若真让杜伯出来对质,杜家祖孙三代同气连枝,里正又精占卜,几句话就能把梁家拖进泥潭。首领咬牙,低声对李骧道:“上官既然如此说,今日给您面子。这是我们梁家也算是本地说得上的话的,到时候还有事情要请上官赐教。”说罢挥手,三十余人潮水般退去。
马蹄声远,夜色重归寂静。李骧这才转身,推门,对榻上杜二郎轻声道:“人走了,可以睁眼。”
“呼~~”,杜二郎也总算是放松了下来,然后就是好奇道:“几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好像不是普通人?”
陈寿也走了进来:“没关系,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