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斯德布鲁克的模样被光线拓印在斑驳的墙壁上,他留着一头棕色长发,随意的垂落披在肩头处,面部线条硬朗,眉毛浓密,棕色的眼眸藏在眼睑下,透着一股锐利气息,高挺的鼻梁下是线条清晰的嘴唇。
给人一种冷峻又神秘的感觉,白酒看着这张脸,一股诡异的熟悉感如同沉船般从记忆的深渊底部缓缓上浮,那感觉越来越清晰,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仿佛在某个早已褪色的童年午后,他曾无数次地仰望过这张脸。
脑子“嗡”地一下,像被闪电劈开迷雾,他拍着手掌,摇头笑着。
“我说呢....怎么这么熟悉。”该男人不就是《加勒比海盗》里德普大叔的素颜硬汉版吗?
机械男声接着汇报着:“德布鲁克博士发表了强烈的反宗教言论后,就被取消了安全许可权限。”
德布鲁克冷峻的面部特写无声地缩小,退至侧方,两侧又浮现出几张资料照片,他身着西装,怀中抱着文件,行走在街头。
他眸底始终凝着一层疏离,那冷意,在垂落的长发掩映下,更显幽深。
白酒继续听着机械男声的情报:“与此同时,使徒一直和东欧那边的黑社会成员有联系,这些黑社会势力手上有三枚——”
“从俄罗斯东部一个导弹基地偷取的钚核。”墙壁同步投射影像,一只开启的金属箱内,三颗幽暗圆润的核心呈三角摆置\/
“这意味着约翰拉克和使徒,正在协作,试图获得可用的核武器,组织内有在核应急支援小组的成员。”
“根据他预计,以德布鲁克的理论水平,使用现有的材料,他可以在短短七十二小时内造出三枚核武器。”
右侧,呈现出复杂的三维核武设计蓝图,线条密密麻麻,刹那间,白酒身临其境般,隐约感受到蓝图散发的冰冷科技光泽。
“这些装置可以随身携带,一夜之间就能部署至全球各地。”言语间,左侧墙壁投射出一个成年男性轮廓作为参照物,其高度仅及装置的一半。
沉重的压力如实质般压在白酒肩头。
这次任务,棘手程度前所未有。
“这些武器在约翰拉克的使徒手里,将对数以百万计的人,造成前所未有的威胁。”
随后,熟悉的台词自扬声器流泻而出。白酒静坐未动,未生厌烦,周匝的黑暗如密不透风的茧,沉沉裹着他。
白酒眉峰微蹙,脸上一半是坚毅,一半是对任务的审视。
“你可选择是否接受以下任务,组止使徒拿到钚核,不惜一切手段,若你或你组内的任何成员被捕或被杀。”
“行动部长将宣称对你们的行动全不知情。”
“祝你好运,白酒。”
“这段信息将于五秒后自动销毁。”
话音落下的刹那,胶片装置的金属轮盘戛然而止,泛着的冷硬光芒一同熄灭,白酒端坐于位,身形凝固,久久未动。
白色烟雾骤然从伪装成书本的装置内腾起,霎时将白酒笼罩。
他合上书本,指节在硬壳封面上短暂停留,旋即拿起手机。屏幕冷光照亮他沉静的侧脸,指尖划过通讯录,最终落定在那个名字上。
白酒合上书本,沉思片刻后,下定决心,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拨去电话,向那个人打去电话。
第二日,德国柏林,夜晚。
夜色如同块巨大黑布,笼罩着柏林夜空,昏暗的地下隧道内,壁顶几盏孤灯垂着稀薄光晕,在粘稠的黑暗中勉强撕开数道羸弱缺口。
朝隧道拱门打眼望去,就像是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门一般。
在这夜色如墨的场景内,两个身影伫立在朦胧的光线中。
前方,西装勾勒的轮廓在暗夜里透出磐石般的沉静——正是白酒。其身后同伴的身影稍显虚化,唯见一袭深色风衣裹就的挺拔轮廓。
风衣的主人,麦卡伦,亦是昨夜与白酒在梦中相对之人
麦卡伦声音有些打颤:“他迟到了,他从来不迟到的。”
白酒反驳,笃定道:“他会来的。”
麦卡伦直接摊牌:“但……白酒,我有种极坏的预感。”他步伐无意识地急促起来,竟已逼至白酒面前。
“不知道怎么的......那家伙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麦卡伦喉结滚动,目光死死攫住前方幽邃得能吞噬光线的隧道深处,一股寒意自脊椎窜起,身体难以抑制地战栗了一下。
他强压下心悸,视线却背叛意志,倏然上掠——头顶两排惨白灯管,将稀薄的光线切割成道道悬垂的、泛着青芒的冷刃。
麦卡伦风衣下摆扫过积尘,额前细密的汗珠在昏光下凝成冷光。
白酒看出麦卡伦神情紧张,声线沉如古井:“放轻松。”
“我很放松。”麦卡伦的辩驳短促而生硬。
白酒侧首,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你的声音在发抖。”
“老黑。”他对着耳麦唤道,“他听起来放松么?”
另一端,昏暗车厢内,光影如刻刀,在老黑深刻的皱纹间凿出沟壑,他身着暗红衬衫,身体微倾,一抹近乎慈蔼的笑意浮上嘴角,嗓音温厚带笑:“他听着快尿裤子了。”
“拜托,我没有吓坏好吧。”麦卡伦的声音陡然拔高。
老黑淡淡一笑,轻摇着脑袋,转过身翘起腿,他盯着面前三架屏幕,上面是隧道内监控的实时画面。
屏幕泛着冷光,映出隧道内两具模糊的人影,正是白酒和麦卡伦,老黑手托着腮,静静看着屏幕。
麦卡伦苍蝇搓手:“我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黑没绷住,笑出了声:“你刚刚不是说你很放松吗?”
白酒也露出了笑容,麦卡伦则是摊开双手,一本正经的向两人解释:“放松的同时,又极度不安是完全有可能的。”
“怎么可能。”白酒调侃着。
麦卡伦眉头微微拧起,额头冒起数道皱纹,直视着白酒,较真的语气说着:“你就总是这样。”
“我才没有。”白酒身体下意识后仰,直接否定麦卡伦。
“你就是。”麦卡伦神情严肃。
老黑看着屏幕内的两人,像极了争论读错的小学生。
听着耳麦内循环的“你就是”、“我才没有”老黑默默叹了口气,被迫扮演\"班主任\"这个角色,进行调节。
“不,白酒没有。”老黑说。
白酒与麦卡伦对视了一眼,看着麦卡伦那认真的表情,一瞬间幻视成毛毛的模样,没错,就是那只猴子。
他高冷的形象在刹那间倒塌,通道回响着白酒的笑声,他侧过脑袋,嘴角扬至酒窝处,脖颈上青筋清晰可见。
麦卡伦趁着这个间隙,用手背快速抹去额头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