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牧星的声音打破了室内近乎凝滞的杀意,仿佛她能感知到帝天心中每一丝翻涌的黑暗念头。
帝天龙瞳微凝,并未否认,只是将目光更沉地投向她的侧影,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毕竟他从不试图在她面前完全隐藏这些念头。
龙化后超过三米的躯体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却在靠近牧星时自然地屈膝蹲下。即便如此,他依然能轻易地俯视着慵懒蜷在宽大沙发里的牧星。
“不行吗?”他低声问,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固执。那并非请示,更像是一种带着确认意味的坚持,甚至是一丝被拒绝后也不会轻易放弃的宣告。
瞧啊,牧星无语地想着,他现在都不问“可以吗”,直接就是“不行吗”。这种得寸进尺,就是从小心翼翼的“可以吗”一步步试探出来的,直到变成如今这副理直气壮要求许可的模样。
她直起身与他平视,对上他那双暗金色的竖瞳,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以及毫不掩饰的欲望。
“呵!”想到这里,牧星突然忍俊不禁,打破了那片刻令人心悸的凝视,“叔叔你好记仇啊!先是极北之地的雪帝,后来是邪君,就因为几句话,你就在邪魔森林大开杀戒,害得邪眼暴君一族至今一蹶不振。”
看着因为被翻旧账而眼神微移、却依旧固执地盯着她的黑龙,牧星继续调侃:“轻则断子绝孙,重则神魂俱灭。惹过你的,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现在,你已经不满足于杀神级以下的了,这么快就想对神只乱来了?”
帝天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他刻意压低声音,龙尾无声地将牧星圈起,“我会不会乱来,你不应该最清楚了吗?”
叔你到底是想杀戮还是想纵欲啊?牧星在心里无声地吐槽,看着他眼中那两种截然不同却又诡异融合的强烈情绪,感觉自己的瞳孔因这复杂的冲击而微微颤动。
帝天捕捉到她眼底细微的颤动,心中升起一股恶劣的愉悦感。他刻意又凑近了几分,几乎鼻尖相触,“怎么?觉得我变了?变陌生了?”
他暗金的竖瞳紧盯着她,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忘了和你说了,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之前看到的,才都是我装的。”
“我不来化解干戈那套,”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下颌的线条,带着龙鳞特有的微凉与坚硬触感,“我只会大动干戈。”
他向来想要什么,就会立马想办法得到,只是之前的王不允许他这么做。
既知君昏,何苦以命相护?
牧星突然觉得,在结成那密不可分的誓约之前,她和帝天之间还存着几分试探与客气。而盟约既定之后,那些顾忌便彻底消散,互相提起要求来更是肆无忌惮的放心,十句里有八句都是真心话。这不,他几乎只差明说要将王冬往死里整了。
见牧星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帝天放缓了语气,低沉的声音里竟罕见地揉入一丝近乎郑重的恳切,尽管这恳切之下仍是毫不动摇的固执:
“我希望你能应允我,”他重复道,暗金的竖瞳一瞬不瞬,“但不是因为妥协、容忍,或者……怜悯,才选择接受。”
不是,叔,也就是现在只有咱们两条龙在这里,这话若是落入别人耳中,谁还分得清你这是在表白还在求我允许你杀人啊?
这对吗?
“你知道王冬是我的眷属吧?”牧星突然问道,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刚刚缓和些的气氛再度微凝。
帝天以为她终究是因这层关系而生出了一丝不舍,或是需要他给出更充分的理由。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试图以更理性的角度劝说,尽管这理性完全基于他自身的评判标准。
“你喜欢的人具体是什么样的,确实应该由你去判断,”他沉声道,“但站在我的角度,她不是适合你的人。除了那点随时可能因琐事、因时间、甚至因她自身无能而消退的脆弱感情以外,她对你的事业、对你的发展、对你所追求的一切……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益处。”
牧星听完,唇角却蓦地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意。她突然出手,攥住他强壮的龙尾,精准地将那枚泛着幽光的暗蓝色尾戒捋了下来。
帝天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龙尾敏感地绷紧,竖瞳中闪过一丝错愕。
牧星无视他那一瞬间的错愕与龙尾下意识的紧绷,捏着那枚自动缩成正常指环大小的幽蓝戒指,将其套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冰凉的戒圈紧密贴合指根,仿佛一道冰冷的烙印。
接着,牧星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微微倾身,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廓敏感的鳞片,“我的意思是,把刀带上,然后做得干净些。”
斩龙刀!那是对龙族特攻的超神器!而王冬身为牧星的眷属,身上早已浸染过她的龙血气息……用斩龙刀对付她,效果将极其可怕且致命。这不是建议,这是明确的指令,甚至提供了最有效的“工具”。
帝天盯着无名指上那由超神器天圣裂渊戟所化的戒指,龙族并无人类那些繁琐的传统,他一时未能完全理解这举动更深层的含义。
“那这个……”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环,看向牧星,眼中混合着杀戮的兴奋与一丝极淡的疑惑。
“什么都不用说。”牧星打断他,“她看到了自然会先对你动手。这样无论事后谁想借题发挥,或是想捞她……你都占着被迫反击的理。”
巨大的、几乎要撕裂胸腔的狂喜和一种被彻底理解的战栗席卷了他。他的君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契合他。
他就知道跟着奶牛猫会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