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关口外的山湾处人头攒动,都是些红发黄发之人,其中不少头上还长了一对短短的尖角,自是赤兵无疑。粗一估算,足有四五百之众。
看他们的形貌特征,以爪族的刺徒和蹄族的蛮兵为主,其中有几个满头棕黑色的卷发,一双怪眼或红或黑,阿其和鹿邻南歌还是第一次见,认不出是赤沙国哪一族的人。
丁骐眉头一竖,说道:“看来他们又要来送死了!”
阿其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乌铁剑,说道:“我下去会会他们,也好省些羽箭。”
丁骐伸手将他拦了下来,“这也省不了多少羽箭。他们的灵将还未上场,用不着你出手。”
阿其只好再将长剑插回。
数百赤兵们大喊大叫地冲出山湾,一窝蜂似地涌向搭在壕沟上的两架木梯处,一名大嘴尖牙的赤兵将手中的长鞭呼呼一转,啪地一声抽打在前面的一名头生双角的蛮兵背上,接着又啪啪啪地在其他一些刺徒或蛮兵背上猛抽。
被抽打的赤兵一个个神情狰狞,尽皆大声吼叫起来。他们身后的赤兵也跟着大吼大叫,似乎是在做战前动员。
丁骐哼了一声,说道:“赤沙国人性情似兽,尚未开化完全,这般装模作样的又有什么用?!”
石墙上的弓箭手已经上弦拉弓,只等赤兵冲过壕沟便放箭射杀。
数百赤兵吼叫一阵,站在前面的一两百人跨过木桥,朝着石墙一窝蜂地冲了过去。其余赤兵并不过桥,只站在羽箭射不到的地方高声怪叫,为冲过桥的那些呐喊助威。
阿其心下奇怪,说道:“这些赤兵并不一齐进攻,倒是少见。”之前与遭遇的赤兵交战,无论多寡,他们都是一味地猛冲猛攻。阿其还是第一次见赤兵进攻时还留一部分在后面呐喊助威。
丁骐说道:“赤兵虽然蠢笨,吃了那么多次亏,现在也学精了些,不再一股脑儿地过来送死。”
鹿邻南歌说道:“这倒像是我们的分兵协作之法。传言说有苍木国人为赤兵出谋划策,我看真有其事。”
丁骐点头表示赞同。
阿其听到南歌说赤兵“分兵协作”,登时感到了一丝奇怪的紧张,说道:“可他们只派一百多人过来,他们虽然人多,也用不着做无谓地送死啊?”
“这一百多人似乎更加厉害。他们大概是想找出我们关口的弱点,因此绝不能让他们靠近!”丁骐说道。
石墙上的一名将官见赤兵奔得近了些,大声喊道:“放箭!”数百箭矢登时离弦飞出,射向快速奔向石墙的一百多名赤兵。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赤兵们登时东倒西歪,死伤近半。其余赤兵则左右横跳,尽量躲避不被射中,但没有一个后退。
其余未过壕沟的数百赤兵仍旧大喊大叫,似乎是在咒骂,也似乎是在吸引碧城军、玉驼军这边的注意力。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过了壕沟的那一批赤兵身上。第一波羽箭落下之后已然死伤近半,但仍有百余人冲向石墙。
接着第二波羽箭又再落下,又射死了几十只。
剩下的几十只左冲右突,已经冲到石墙脚下,开始攀缘着往上爬。
玉驼军的弓箭手只得探出身子,持弓俯身朝下射。其中一些弓箭手是精挑细选的射箭好手,准头极佳,登时又射死二三十个赤兵。
再射得两三轮,一两百冲过壕沟的赤兵已只剩下了四个。不过这四个的身手十分敏捷,在粗石搭造的石墙上左右横跳,躲过了一发发射来的羽箭。
弓箭手的领队将官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见四个赤兵跳来跳去,数十名弓箭手竟无一人能够射中,怒气冲冲地从一名军士手中躲过弓箭,又再取过两支羽箭,嗖嗖两箭,便射了两名。
阿其见他不光剑法极准,射出的羽箭更是卷起一圈气旋,发出咻呼咻呼的声音,显然是一个开了原力的武道高手。
众军士见他轻轻松松射死两名赤兵,都大声叫起了好。
远处的赤兵竟不再进攻,仍旧站在远处朝着石墙的方向大喊大叫。
剩下的那两名赤兵一个是爪族刺徒,另一个则是蹄族蛮兵,他们不仅速度快,身手也极为敏捷,看来是赤兵中百里挑一的好手。
那爪族刺徒的双手已成干枯的灰白色,手指干瘦,骨节突出,已只剩一层薄皮包裹,而且上面微微闪出鳞光,好似一对灰鸟的鸟爪。但这双爪子却十分有力,这刺徒攀在大石垒砌的石墙上,双脚几乎都没怎么用力,仅凭一双手爪在石墙上跳来纵去,轻捷得好似一只灵猴,将射向他的羽箭尽皆给躲开了。
那蹄族蛮兵则大为不同。他的手又短又粗,如果竖直下垂,几乎都没有过腰。但一双腿却十分纤细,足部生有黑色的硬蹄,竟能稳稳当当地踩在石墙的凸起处。而且这蹄族蛮兵也是十分灵巧迅捷,在石墙上纵跳自如,他每一纵跳都有数尺远,有时甚至能接近丈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