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站在被烧成黑炭的农技义塾前,心头那股子邪火蹭蹭往上冒。
这帮孙子,玩阴的!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
现在不是上头的时候,得想办法把这事儿给盘活了。
“韩九,别愣着了,跟我走!”
他拉起还在发愣的韩九,直奔淮南而去。
淮南,鱼米之乡,也是他“农村包围城市”计划的重要一环。
还没到地儿,就看见一群人热火朝天地忙活着。
领头的,正是赵十三。
好家伙,这老太太,真不含糊!
只见她指挥着众人,用烧焦的木料搭建地龙的基架。
这玩意儿,冬天烧点柴火,能让屋里暖和不少。
“十三婶,你们这是……”
赵十三抬头一看,乐了:“陈野?你咋来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心说这老太太眼神儿真好使。
他也没隐瞒,把谯郡的事儿简单说了说。
“这帮狗日的,就是见不得咱们老百姓过好日子!”赵十三啐了一口,骂道,“没事儿,烧了就烧了,咱们再盖!这次,咱们盖个更结实的!”
李承乾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决定,帮他们一把。
他抹了把脸上的灰,走到赵十三身边,说道:“十三婶,这地龙不错,就是有点费柴。我有个法子,能省不少柴火。”
说着,他指着墙角堆着的碎陶片,说道:“这玩意儿别扔,敲碎了铺在墙上,能防潮。还有这灶台,得改改。”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叫‘双层灶台’,上面煮饭,下面供热,余烬还能煨粪肥。一举三得!”
众人听得入了迷,纷纷围了上来。
“陈野先生,你这法子是从哪儿学的?”一个老农好奇地问道。
李承乾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梦里有个先生,吹着笛子教我的。”
赵十三闻言一怔,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她走到李承乾身边,悄悄地将一穗麦子塞进他的包袱里。
“出门在外,多保重。”
李承乾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必说破。
与此同时,远在长安的皇宫里,武媚娘也迎来了一个机会。
她借着一份《田科请愿书》,成功引起了李二的注意。
这《田科请愿书》是李承乾之前搞出来的,里面详细地阐述了各种农业技术的重要性,以及推广农业技术的必要性。
李二看了之后,龙颜大悦,立刻召见了武媚娘。
“你就是武媚娘?”李二坐在龙椅上,眼神犀利地盯着她。
“奴婢参见陛下。”武媚娘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份《田科请愿书》是你写的?”
“回陛下,奴婢只是代笔,真正的作者另有其人。”武媚娘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哦?那是何人?”李二好奇地问道。
武媚娘没有回答,而是呈上了一本《宫婢技籍册》。
“陛下请看,这上面记载了宫中所有宫婢的技能。三百六十五名宫婢,一百二十七人出身农乡,八十九人通缝补机巧。若是陛下允许她们参加技职考试,便可弥补工坊人力之缺。”
李二听了,沉吟不语。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有如此见识。
“好,朕准了。命你协办‘内廷技训所’,负责宫婢的技能培训。”
武媚娘心中一喜,连忙跪谢:“奴婢遵旨!”
当夜,武媚娘召集了自己的心腹,秘密地安排了一项任务。
“将《密植图》刻成木版,暗中印刷一千份,随着冬衣一起发放给流民。”她眼神坚定地说道,“让每一床被子里,都裹着变革的种子!”
与此同时,孙思邈也在为了百姓的生计而奔波。
他设立了“疫后复耕总局”,专门负责灾后重建工作。
他调拨了大量的药材和农具,用马车一同运往南方。
他亲自率领医童深入乡村,教百姓用艾草熏田,用石灰消毒水井。
他还创造了一种新的制度——“农医轮值制”。
每个村子都要选出一个人,既要学习耕种技术,又要学习医术。
学成之后,回到村里,既能种地,又能看病。
这种制度,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但也引起了一些士族的不满。
“孙思邈这是以医乱政!”一个士族气急败坏地说道。
孙思邈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他当众取来一份疫区的土样,放入两个花盆里,分别种上麦子。
一个花盆施了药,一个花盆没有施药。
七日之后,施了药的花盆里的麦苗长得青翠欲滴,而没有施药的花盆里的麦苗则已经霉黑。
孙思邈抚须说道:“土病不治,人岂能安?!”
与此同时,裴守约也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
奉命查办“僭建讲院”。
他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农技义塾的废墟上。
他表面上斥责众人“无旨营建”,实际上却在暗中测绘韩九所设计的“风力磨坊图”。
他将所有的图纸都仔细地记录下来,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回到京城之后,他私下绘制了一本《民间工造图录》,献给了工部尚书。
“大人请看,这些民间的技艺,若是能够归为官营,便可节省役夫十万!”
工部尚书看了之后,龙颜大悦,立刻上报了朝廷。
然而,他却不知道,裴守约的袖中,还藏着另外一册图录。
这本图录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陈野七院布局析》。
图录的批注上,写着一行小字:“七点成阵,南北呼应,恐非农事……”
这天夜里,李承乾一路南下,已经走了大半个淮南道。
他风餐露宿,蓬头垢面,完全没有了往日太子的风范。
他走到一处村庄,发现村口围着一群人。
他走上前去,拨开人群,只见一个老者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口吐白沫。
“快,快去请郎中!”有人焦急地喊道。
李承乾见状,立刻蹲下身子,开始检查老者的病情。
“他是中毒了。”他沉声说道。
“中毒?怎么会中毒?”众人惊呼道。
“他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李承乾说道,“快,去拿绿豆来,越多越好!”
众人连忙去拿绿豆。
李承乾将绿豆捣碎,用开水冲服,给老者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老者吐出了一口黑血,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好了,没事了。”李承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众人见老者转危为安,纷纷向李承乾道谢。
“陈野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
李承乾摆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
他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喊道:“陈野先生,等等!”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人拿着一封信,快步走了过来。
“陈野先生,这是赵十三婶让我交给你的。”年轻人说道。
李承乾接过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
“小心士族……”
他看完信,脸色顿时一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
“妖道!妖道!抓住他!”
一群手持棍棒的村民,朝着李承乾冲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绸缎的老者,满脸怒容地指着李承乾,大声喊道:“就是他!就是他用妖术迷惑了百姓,烧了我们的田地!抓住他,送官府!”
李承乾看着眼前这群愤怒的村民,心中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各位乡亲,你们听我说……”他试图解释。
然而,他的声音却被淹没在喧嚣声中。
村民们举起棍棒,朝着他狠狠地打了过来……
他猛地抬头,怒视着眼前的村民,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们说我是妖道,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妖术!”
他决定,设下“火审局”,以公开实验破除“妖术”的污名,为讲院正名铺路……
随着那句“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妖术”落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承乾环顾四周,村民们手持棍棒,面露惧色,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三天后,赵十三村外,临时搭建的“火审局”人头攒动。
台上,三亩试验田被铁栅栏隔开,泾渭分明。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和即将被焚烧的干燥气息。
士族代表捋着胡须,一脸不屑;地方官员擦着额头的汗,左右逢源;老农们则眼神复杂,既有期盼,又有不安。
“点火!”李承乾一声令下,火把瞬间点燃了三块田地。
熊熊烈火吞噬着一切,热浪滚滚,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
旧法田的枯草发出噼啪的声响,新法田则冒出阵阵黑烟,唯有全套术的田地,火焰燃烧得最为旺盛,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点燃。
三日后,开土验苗。
旧法田挖开,虫卵遍地,令人作呕;新法未消毒的田地,根茎腐烂,散发着恶臭;而全套术的田地,麦苗青翠欲滴,生机勃勃!
“这不是妖,是活命的道啊!”一位老农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朝着李承乾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紧接着,更多的老农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感谢着这位“陈野先生”。
李承乾站在高台上,眼神扫过台下众人,朗声道:“下次烧的,不该是田,是——拦路的人!”
远处山岗,薛仁贵放下手中的千里镜,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身影,像极了太子殿下……他紧了紧手中的弓,眼神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