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没有马上告诉高展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他也得向老秦请示请示。
次日上午,李乘风主动给林军打了电话。既然到了京都,总得见上一面。况且江宁一战林军对他的支持很大,一直还没机会表示感谢。二人约好了晚上见面的地点,李乘风知道林军也是不喜欢热闹之人,告诉他晚上只有自己和老高去赴约。
安排完林军,李乘风来到了陆羽的办公室。看到是李乘风一个人,陆羽好奇的问道,“老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没起床呢,估计得睡到中午。昨晚神神叨叨说到凌晨四点多,精神不好的都能让他逼疯。”李乘风说着,坐到了陆羽的对面。
陆羽笑道,“估计是头一回见这么大的领导,心情难以平复。听老迟说严老对他非常赞赏,要不是这家伙外表形象太腐败,没准还真能调到有关部门任职。”
两个人针对高展调侃了一番,李乘风问道,“老白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
一说到白沧海,陆羽立马认真起来,“乘风,根据欧洲那边传来的消息,詹姆斯去了伦敦。”
李乘风一愣,“又跟五十一区勾搭上了?他们在一起准没好事。金鸣川接手你的位置之后,在那边的情况如何?最好是能把多琳老太婆盯住了。一旦她离开英国,我必须马上去印度与老白汇合。”
陆羽说道,“老金绝对没问题,他在情报界的时间比我还长。不过我俩的路数不一样,我喜欢在上流社会中穿插,老金则是善于隐迹在普通民众之中。不过,要想得知多琳的动向,恐怕还得靠皇家的人。”
李乘风疑惑的问道,“老陆,人家可是自己人,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可能泄露给你?”
陆羽嘴角一挑,自信的说道,“乘风兄弟,别以为皇家的人就是多么忠诚,皇室成员之间的勾心斗角比你想象的更复杂。放心吧,回头我打几个长途电话,一旦多琳有动静我马上告诉你。其实盯着多琳不如盯着藤原太和,那家伙肯定会去印度。”
“不一样,藤原太和还奈何不了老白,但多琳却能要了老白的命。除非是在黑夜之中,老白或许还有逃生的希望。但老白不会丢下江涛,所以说只要多琳一离开英国,不管她是不是去印度,我都得赶过去。”
陆羽点了点头,“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动用棺材本帮你盯着。但军情六处的保密级别非常高,真要是有失误的地方,你也别怪我。”
李乘风一直在琢磨着,是不是该让白沧海二人暂时回来。对于印度的秘密实验室,既然是刚刚合作,目前来说应该不会有多么重要的价值。莫不如先养一养,等对方差不多的时候一举毁灭。
二人谈论了一会儿,李乘风正想让陆羽带着他去机要室跟老秦通话,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陆羽拿起电话问道,“哪位?”
“我是老迟,乘风在你那吧。”
“在这呢,要不要跟他通话?”
“不用了,我马上过去,庞老要见他。”
陆羽一怔,看了看李乘风。李乘风微微点着头,示意他听到了。李乘风这次来京都,知道庞老肯定会见他一面,但没想到这么快。
不大一会儿,迟势来到了陆羽的办公室,二人没敢耽搁,赶紧朝楼下走去。
李乘风开着迟势的车,轻车熟路来了西山别院。二人一下车,魏成迎了上来。
“乘风,你先进去吧,兰花厅,庞老等着你呢。老迟,咱们先去休息室,等会庞老再见您。”
李乘风回头看了一眼,“那我先进去了。”
李乘风独自向右侧的兰花厅走去,进门之后,庞老正站在一幅字画面前欣赏,李乘风恭敬的问候道。
“庞老,还没出正月,现在给您拜个年,不算晚吧。”
庞汉卿转过身,慈祥的目光看着李乘风,嘴上却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过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来给我拜年。”
李乘风微笑着走了过去,搀扶着庞老坐了下来,“那时候您不是忙吗,我哪敢打扰您。”
庞老笑呵呵的指了指沙发,“坐吧,到这里别客气,跟在战魂殿一样。”
李乘风也微笑着坐了下来,习惯性的掏出烟想给庞老敬一支。但一想到庞老年事已高,护理医生早已下令不让他抽烟了,李乘风尴尬的又装了起来。
庞老一看,说道,“抽吧,我知道你小子烟瘾大,反正尼古丁也毒不死你。”
李乘风也没客气,拿出一支夹在手上,“您老的命令,晚辈不敢不听,但万一被医护人员发现,您可得帮我说说情。”
庞老爽朗的笑了起来,甚至朝房门处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抽烟的事,咱们谁都不许泄密,给我也来一支。”
呃~!李乘风吃惊的看着庞老,犹豫着递了一支。没想到这个大的领导,抽个烟居然也偷偷摸摸的。
爷俩惬意的吞云吐雾,庞老说道,“老子枪林弹雨都过来了,我就不信能死在烟上。到了这把年纪,难道我还怕死吗。”
李乘风恭敬的说道,“您当然不怕,但我们怕。对于战魂殿而言,您老就是支撑起大殿的精神支柱。您老的健康,可是牵动着亿万人民的心。所以说这支烟~,下不为例,您还得遵从医生的建议。”
庞老手中的香烟停在了半空,吃惊的看着李乘风,“臭小子,居然敢跟我下达命令了。”
李乘风嘿嘿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希望您老健康,既然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总得~自律一点。”
庞老轻微的叹息了一声,看着手中的烟,想掐灭却有点不舍,“那就~下不为例吧。”
庞老抽了两口,眼角上也挂着笑意,“乘风,那间密室老秦带你去了吧,感觉如何?”
李乘风感慨的说道,“只能说是甚为震撼,没想到战魂殿的机构如此庞大。说实话,看到有这么多战斗中隐秘战线上的同行,才真正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强大。与此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压力。”
李乘风知道老秦把他带入密室,对自己而言也预示着今后的传承。他没有感到什么惊喜,确实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深怕自己担当不起这个重任。
庞老赞同的点了点头,“有压力就对了,面对如此重大的责任,如果光看到了权力,那还真不配进入密室。乘风,甘老在世的时候就很看好你,我跟老秦这些人对你也充满了信心。时代不同以往,随着我们这些人的老去,以后你将面临着更加复杂的局面。”
说到这,庞老目光一肃,“但有一点绝不能动摇,那就是战魂殿是为国家为人民而战的尖刀和重盾,他绝不是为某个私权而设立的机构。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以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重。”
李乘风认真的说道,“庞老放心,我相信战魂殿的每一位同志,都不会背弃自己的初衷与誓言,一定会坚守自己的使命。”
庞汉卿欣慰的点了点头,经历了这一次的事件,庞老也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在有些问题上,他没有甘少皇那样的权谋之术,甚至是到最后一刻才看清了整件事情的实质。现如今,庞老只希望呵护好这支隐秘战线上的力量,以便将来能够顺利的传承到下一届领导人的手中。
抽完手中的烟,庞老靠在沙发上说道,“乘风,原本我打算把你调入京都,先在国防部里给你安排个职务。但有些事情,我也要考虑到其他人的想法。毕竟你们翁婿同在京城,而且你的身份又这么特殊。到时候不光是姬广和李世春那些人有想法,恐怕~。”
说到这,庞老没有继续说下去。李乘风明白庞老指的是谁,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战魂殿有些秘密是瞒不住这些高层领导。下一步老丈人谢伟国进入核心圈子,如果自己也来到了京城,想不引起别人的关注都难。
“庞老,我明白您的意思,所以这两年我没什么想法。如果我提升的过快,哪怕达到了副省级进入京都,以我们翁婿手中的权力,恐怕不少人都得担心。好在战魂殿现在是以老秦为主,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名幽灵,留在基层反而不显眼。”
庞老说道,“瞒得过世人瞒不过这些老家伙,你小子已经进入了他们的法眼。不过这一次京都发生的事情,你小子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进来,也证明了战魂殿的铁律没有动摇。乘风,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到了一定的层面,我也得做到不偏不倚才能服众。”
李乘风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里却有些紧张。怪不得老丈人连个电话都不让他打,看来这些老家伙每个人都有暗藏的手段。即便是战魂殿的保密级别再高,依然会有人在暗中秘密监控着。如若不然,庞老就不会把他喊到西山别院专门进行提醒。
二人谈完了要紧的事情,庞老这才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去把小迟喊过来。”
门外的警卫答应了一声,庞老看着李乘风说道,“乘风,中午我还有点事,晚上过来一起吃顿饭。我这里可没什么大鱼大肉,清淡小菜简单吃一点。”
李乘风一愣,不好意思的说道,“庞老,今晚~我跟林军约好了。上次江宁一战他也算是出了力,一直还没来得及感谢。”
庞汉卿也是微微一怔,“林万盛也去?”
“这~我不太清楚,应该不会去吧。我们年轻人在一起说话也随意,林老一去,反而有些拘束了。”
庞老微微点了点头,“那就改天再喊你吃饭。乘风啊,这个林军脑子挺活,我对他的印象倒是还不错。而且这一次,林万盛和严功勋都出乎了我的意料。看来在心机和手段上,我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乘风笑道,“您老是戎马一生,喜欢直来直去。他们可都是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人,这方面您老确实不行。当然,您老也不稀罕耍手段。要是看谁不顺眼,就直接掀桌子,看谁还敢再给您耍小聪明。”
庞老哈哈笑道,“还是你小子说话我爱听,下回老子就直接掀桌子。”
两个人正开心的说着,房门一响,魏成与迟势走了进来。闻到屋子里的烟味,魏成眉头一皱,说道,“乘风,庞老这里禁止吸烟,我记得跟你说过。”
李乘风看了看庞老,正想说是他们爷俩抽的,庞老却率先说道,“乘风这小子烟瘾大,就下不为例吧。小魏,赶紧打开换气扇,别让那几个医护发现。”
李乘风挠了挠头,心说庞老居然也有怕的时候。看来他身边的医护,权力大的很啊。
等众人说完,迟势这才规规矩矩的微微躬身问道,“庞老,您有什么指示?”
“小迟啊,坐下说吧。关于谭四青体系的清查工作,你要把握住几个方面。第一,涉及面尽量控制的小一点,不必扩大事态。第二,如果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尽量不要无中生有乱扣帽子。第三,不搞家族式牵连~。”
庞老当着李乘风的面,给迟势下达了指示。别看迟势只是清查小组负责人之一,但他代表着庞老,说出来的话比较有分量。
迟势默默的都记了下来,三人又谈论了一会儿,直到医护人员告知庞老需要休息,李乘风二人这才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李乘风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老迟,严老对老高的建议,采纳了没有?”
“这我哪知道,即便是采纳也不会这么快,还需要专家组进行考察论证。你以为一个政策的出台这么简单,需要层层把关。”
李乘风微微一笑,“说的也是,这可是牵动着亿万资金产业的大事。老迟,现在非洲那边是谁负责?”
迟势愣了一下,说道,“非洲司是刘谷西负责,公开的身份是南非约翰内斯堡领事馆文化参赞。乘风,怎么想起过问非洲司的情况?”
“高展准备去一趟非洲,考察考察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去的时候让老陆通知一下,多派些同志暗中保护。如果高展真要是能在那边安营扎寨,或许下一步我也得给他筹集点资金入股。”
“非洲?”迟势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跑那地方投资?那跟打水漂没什么两样。这些年国家都是无偿赞助,即便那些无息贷款都未必能收的回来,居然还想去投资,简直是开玩笑。
二人回到了九处,李乘风去了机要室给老秦通了个视频电话。李乘风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一下,并且把高展的想法告知了老秦。李乘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需要得到老秦的同意,甚至还要请示庞老。李乘风之所以没在庞老那里当面说出来,也是想让老秦去开口。毕竟李乘风的想法不但大胆还充满了危险,行不行他也不敢拍板决定。
通话结束后,李乘风没在九处吃饭,而是返回到老丈人家中。可卿打来电话,老丈人不在家,丈母娘今天也有个活动要参加,可卿也想让乘风多陪陪她。
而此时的战魂殿内,老秦把杜山与叶青喊到了房间。关于李乘风的想法,他也想听听杜山和叶青的意见。在得知是李乘风支持高展去非洲探险,叶青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支持。
杜山说道,“老秦,乘风那小子发疯,咱们可不能跟着疯。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那将造成极大的负面舆论。我觉得,还是慎重为好。”
叶青不服的说道,“在那边创业,安全上必须要有保证,姐夫也是为了长远的利益。畏首畏尾干不成大事,秦爷爷,您得支持他。”
秦宽笑道,“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必须得上报庞老。”
“那我去给庞爷爷汇报,保证他能答应。”
杜山刚要批评两句,秦宽却笑着说道,“好啊,那咱们一起去跟庞老汇报。”
叶青一听,得意的看了杜山一眼,推着老秦就向机要室走去。杜山喝了口酒,刹那间,他仿佛明白了老秦的意思。看样子,老秦本身也希望促成这件事,要不然也不会拉着叶青这丫头去当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