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某军区大院,李乘风开着迟势的车来到了老丈人家门前。对于李乘风的突然到来,程芳母女更是惊喜万分。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做几道你爱吃的菜。想吃什么,不行我现在出去买。”
没等李乘风拒绝,可卿抢着说道,“妈,冰箱里都放不下了,他又不是头猪。”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乘风,没看他都瘦了。”
李乘风微笑着看着娘俩,光顾着拌嘴了,居然也没人帮他接一下手里的东西。
“妈,我爸回来了没有?”李乘风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可卿。
可卿这才高兴的反应过来,赶紧接过礼物,“到这来还花什么钱,我妈还准备等我回岭南的时候,带走一批呢。”
程芳也跟着说道,“赶紧进来歇着,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女婿上门,可把程芳高兴坏了,打完电话亲自去厨房张罗着要给乘风包饺子吃。
李乘风坐在客厅里抽着烟,看着可卿问道,“怎么样,学校那边的手续都办完了吧。走的时候我开老迟的车回去,需要带什么咱们都带上。”
可卿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回头我把老爸的香烟都给你带上,以后让他戒烟。手续上的事情不用我操心,组织上自会邮寄到岭南市委组织部。”
说到这,可卿看了一眼通往厨房的方向,低声说道,“这两天我妈还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通过春节期间的这件事,我觉得还不如在地方上能放开手脚。京城这边的关系很复杂,我在学校期间,说话都得小心谨慎。”
李乘风微微笑道,“是啊,我也觉得暂时还是留在岭南为好。就我这小级别,在岭南还能横着走,到了这里买个菜都不敢大声砍价,没准身边路过的就是某位省部级老干部。”
谢可卿瞪了一眼,“别油腔滑调,回到岭南我可就是正处级了,你觉得~我是不是该换个部门工作?”
李乘风一怔,说道,“老干部局不是挺好吗,轻松又没有压力。真要是让你去县里当个县长,你未必能干得了。”
“别小看人,我现在可是党校研究生学历。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你,我还真想下去锻炼锻炼。”
李乘风笑道,“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是谢伟国的女儿。就你这身份,即便到县里当个科长,县委书记都得听你的。可卿啊,还是别给组织上添乱了,老老实实在老干部局待着吧。回去之后你真要是提出来,霍书记和韩市长没人敢不安排你。但是到了重要的岗位,干好干坏都会遭人非议。”
谢可卿郁闷的叹息了一声,随着父亲的地位越来越高,谢可卿也失去了奋斗的欲望。就像她母亲说的那样,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之下,首先要做好当妻子的责任。在工作上,尽量保持低调更不要插手自己男人的事务。否则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别人的特殊关注。
谢伟国得知乘风到了京都,很快赶回到家里。谢可卿把空间留给了爷俩,自己也跑去厨房帮着包水饺。
谢伟国看了看李乘风,问道,“你这是~专程来接可卿的?”
“不,处理点公务,顺便接她回去。她一个人坐火车我也不放心,开着迟处长的车回去,到时候再让岭南国安派人送回来。”
谢伟国指了指李乘风,“你这可是有些搞特殊化,回头换个低调点的车,做人不能这么招摇。”
李乘风笑道,“爸,您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这次对您的打击还真不小。”
谢伟国瞪了一眼,本想着训斥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谢伟国苦笑着点了点头,“乘风,这一次要不是沾了你小子的光,恐怕我真的很难全身而退。要知道到了我这个级别,哪怕会议上仅仅是一句不点名的批评,仕途之路基本上算是到头了。好在柳素及时提醒了我,那天晚上我做了严肃的自我检讨。”
“柳姨?”李乘风疑惑的看着老丈人,心说京都里的这四个老家伙,向来不掺和任何政务,难道是庞老的授意?
谢伟国也没有解释,而是提醒道,“乘风,这一次谭四青倒台,恐怕调整的事情,又要推迟一两个月。不过,费明这次因祸得福,恐怕马上就要填补京城的空缺了。回去的路上,你最好顺路拜访一下。”
李乘风一听,好奇的问道,“那我们山河省的省委书记,是不是林福龙接替?”
谢伟国微微摇了摇头,“费明的那篇文章改变了山河省的原有格局,林福龙有点可惜了。要不然,几个月之后很可能会把他调整过来。”
“那会是谁?难不成是副书记赵铭哲?”
“别乱猜了,现在已经内定了人选,是发改委常务副主任程志。不过在公开之前,不要乱说。”
“程志?”李乘风心中一动,当年韩轩之说过程志的母亲也是一位老革命,在军方体系很有人脉,“爸,这是~是庞老点的人选?”
谢伟国微微点头默认了此事,“程志担任山河省的一把手,发改委方面也能适当的关照一下。如今山河省已经被列为了重点发展省份,恐怕下一步副省级干部的位置,竞争的比较激烈。”
李乘风不屑的一笑,“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岭南待着吧。对了,我这次来京都,是关于军辉集团的副总高展,准备向领导层提交一份报告。此人的真实身份是我们国安系统的人,而且我是他的直接上线。爸,我这有份报告,您帮我指点指点,如果可以的话,得需要我签字背书。”
李乘风说着,把高展的报告复印件拿了出来。谢伟国戴上了老花镜,对于高展指出的问题,谢伟国也觉得眼光非常独到。但身为李乘风的老丈人,他却不建议李乘风署名背书。
“乘风,这可是关乎非常重要的能源战略,并不是仅凭一两页报告就能改变领导层的想法。这需要科学的论证,以及针对市场的实地考察与严谨的分析。你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没必要冒风险去背书。一旦将来出现了重大责任,战魂殿的身份也保全不了你。今后随着地位的升迁,任何的保护层都将越来越薄弱。陆宗旭谭四青又如何,不一样是身陷囹圄。反倒是现在的你,比任何时候都安全。”
李乘风很赞同老丈人的观点,自从了解了真正的战魂殿,李乘风就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和担当。以前他是在甘老庞老等人的庇护下快速的成长,现如今李乘风也在慢慢的转变角色,他将从一位被保护者,渐渐转化成别人的庇护者。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谢伟国也非常高兴,随着地位的提高,现在却是很少跟女儿女婿一起吃饭了。一家人其乐融融,也分析着山河省的走向和人事调整。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谭四青的体系即便不像当初陆宗旭搞得这么大,这次的调整也会变更到闲职岗位。
次日上午李乘风再次来到国安内部宾馆。原本李乘风还想听一听国安专家的建议,陆羽却给他爆出一个意外的消息。
“乘风,林万盛和林军昨晚乘坐专机来到了京都。”
李乘风愣了一下,看着鬼头鬼脑的陆羽说道,“他们父子回京,这不是很正常吗,干嘛神秘兮兮的。”
陆羽递了支烟,压低声音说道,“知道他们落地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吗?”
“我说老陆,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别搞得跟猜灯谜似的。”
陆羽看了看李乘风,“他们父子去见了严功勋。”
李乘风一愣,吃惊的看着陆羽,“难不成,是带着林军去向严老道歉?”
“道不道歉我不知道,反正今天一早,老迟和高展就被接走了。估计这会儿,也在严功勋的办公室里。”
李乘风诧异的说道,“难道是~因为高展的这份报告?”
陆羽挑了挑眉,“这是好事,不用咱们再为老高背书了。既然得到了严老的面见,那就属于经济方面的范畴,不再归属于咱们管。”
李乘风嘴角一挑,笑道,“居然能得到严老的亲自接见,高展这家伙算是祖坟冒了青烟,说不定连组织关系都能转过去。”
“怎么,你不希望老高留在咱们这里?”
“作为兄弟,我确实不希望老高再来冒险。特别是跟着你这个腹黑的家伙,指不定哪天老高又掉进了沟里。”
“靠!你这家伙别不识好人心,哪一次我不是做了万全之策。你要是这么说,那以后再有事求我,咱们公事公办。”
李乘风笑着拍了拍陆羽的臂膀,“跟你开玩笑呢,你老陆确实够意思,咱们可是生死之交。”
陆羽气的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反正你小子现在是不把我往好了想,回头还真得想办法坑你一次。”
两个人开着玩笑,却不知高展这一次的洞察先机,却被林军父子摘了桃子。不得不说林万盛执掌经济工作多年,在这方面有着极其敏锐的警觉性。在看出问题的本质之后,林万盛当即让林军也写了一份建议。甚至经过林万盛的亲自修改,这份建议的可行性,要比高展的更为前瞻和远大。而且林万盛在建议中还留了后手,以便为今后的能源变化留了余地。
林万盛之所以选择了严功勋,倒不是向他示好,而是因为如今严功勋的地位能做出最终决策。即便是政见不同,但林万盛与严功勋都是在为国家的未来着想,并不只是为了一己私利。
这份建议是以林军的名义,由林万盛亲自举荐给严功勋,甚至作为前任,林万盛也指出了能源政策的危机与漏洞。严功勋即是惊讶也有些感激,没想到林万盛举贤不避亲,还站在国家的角度上替他出谋划策,不禁让严功勋看到了林万盛比他出色的一面。
林军倒是没有贪功,主动举荐了高展。严功勋曾经看过高展对洛克集团注资的建议,得知是高展最先看出了问题,严功勋高兴之余,这才让迟势把高展带过来见个面。
林万盛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并非是想为林军争取个什么职位,而是要让高层看到他的价值。况且林军手里有着海外资本,甚至可以招揽庞大的外资,这对目前的国家建设来说,尤为重要。
当晚,李乘风没有回老丈人家,而是跟高展住在了一起。自从高展从红色大院回来,兴奋的就没合上过嘴。当初在岭南的时候,别说是与严老见面,即便是跟副省长见上一面,就能激动的睡不着觉。
听着高展的夸夸其谈,李乘风打断道,“老高,是不是对今后的工作有了想法?”
高展一愣,“什么想法?难道战魂殿不让我在军辉担任副总了?”
李乘风抽了口烟,说道,“如果严老向你伸出了橄榄枝,难道你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高展奇怪的看着李乘风,“我疯了,干嘛要留在那里,我现在对当官可没什么兴趣,啥级别也没我这个副总干的舒坦。乘风,我准备向林军建议一下,去非洲考察考察,或者与洛克集团干同样的买卖。”
李乘风愕然的看着高展,“你这家伙确实疯了,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诸多小国战乱不断,地方武装更是层出不穷。别说是挣钱,有命活着就不错了。再者说,人家洛克集团只是长远规划,谁也不敢保证就能赚钱。要我说,还不如在国内搞房地产开发来钱快。”
高展撇了撇嘴,“乘风,你可以怀疑他们的人格,但千万别去怀疑有钱人的眼光。中东地区倒是富裕,但人家早就占据了先机。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越是混乱之地,越容易暴富。正是因为那地方动荡,西方人惜命,不然还能轮的到你。”
李乘风摇了摇头,“你这家伙就不怕把命丢在那里。”
“要不然我能跟林军合作吗,他得出钱,而且还是一大笔钱。我这次在美国的时候,专门查询过,居然已经探明的矿藏就有不少,但没人敢去开发。”
李乘风翻了个白眼,“人家都不去送死,这不明显的是个坑。”
高展神秘的一笑,“要么说得让林军出钱,有了钱才能保命。非洲大大小小的雇佣兵团,只要肯花钱,有的是人为你卖命。如果能提供先进的武器,甚至那些小国的正规军都得退避三舍。乘风,那地方到处埋藏着黑金,就看你敢不敢去挖。”
李乘风哼了一声,“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
高展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床头上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乘风,我老高跟你不一样,我是一个没什么追求的人。特别是我们父子经历了生死劫,我把什么都看开了。本以为这辈子把儿子抚养成才,安安稳稳的就满足了。但这次去了洛克集团,我仿佛找到了当年那种自豪感和荣誉感。特别是对方那高傲的气焰被我压制之后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是发自肺腑的感到痛快,仿佛为我儿子也出了口恶气。”
李乘风疑惑的看着高展,不知道他这是又中了什么魔症,怎么说起来这些。
高展接着说道,“所以说,这次的西方之行,洛克集团也激发起了我的斗志。他们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中东地区虽然富裕,但成本高物价高费用也大,非洲地区虽然贫瘠,但费用低的可怜。真要是做了起来,说不定有朝一日在能源大战之中,我老高还真能跟洛克掰掰腕子。往大了说,是为国家的能源战略添砖加瓦。往小了说,这块蛋糕绝不能让那群王八蛋独吞。”
李乘风内心微微一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高展竟然有如此的雄心壮志。李乘风知道高展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者,他敢驮着这一身肥肉去非洲冒险,不禁让李乘风也心生敬意。
既然高展有这个决心,李乘风也改变了自己的观点。虽然还不知道高展的想法要投资多大,是否能赚到钱,但李乘风觉得应该支持他去考察考察。如果真有可行性,或许这也能为战魂殿开辟一条海外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