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于谦带出来的,虽仅是刑天营,但也是其中的精锐,从警惕性来说,绝对不输给黑鹰特战团。
即便现在已经夜深人静,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在营中杀人。普天之下,能有这种功夫的,绝大多数都在林川卫里任职。而这草原上,于谦认识的就两个,一个是林川,一个是乌兰……
可就算于谦自己被捅上两刀,也不会相信头儿会对自家兄弟动手。
“你们林川卫的黑障刀就是厉害,连你们自己的硬扎甲都能一刀捅对穿。”刘安穿过人群,半蹲在了尸骸前,看了一下伤口和死状,没有同情,语气甚至还带着一种戏谑。
“草原之上能有这般神通,悄无声息潜入刑天营的营地杀人而走,估计也只有你们的头儿可以办到了。”
刘安刚刚说完,锵……整齐划一,全是拔刀之声,不需要任何人吩咐,敢诋毁他们的头儿残杀手足,只要是林川卫的人,都有责任把他那条烂舌头给割下来。
“你们都疯了吗?!都给我把刀收起来!”于谦只觉血往脑袋上冲,严厉呵斥道。
虽然大家的后槽牙咬得是咯咯作响,但在林川卫,命令都是绝对的,只要于谦不点头,他们都只能将刀全部收回了鞘中。
“厂公大人,这里发生了命案,还请您先回去,等我这边调查清楚,再跟您汇报。也请您多加防备。”于谦抱拳的手都在颤抖,强忍着悲痛打个圆场。这种时候跟刘安翻脸,捞不到任何的好处,现在需要知道的是,肖百户是怎么死的……
“你们的心情,本公可以理解,不会跟诸位计较,不过你们也要小心,那杀人者动了杀心,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了。”刘安说得轻松,扭头扬长而去,那副得意的模样,让人基本可以断定,就是这阉狗搞的鬼。
可就在刚才,刘安还在跟于谦喝酒,刑天营的周边也没有任何人影出没,肖百户就坐在火堆前,还在与人说话,再一眨眼的工夫,刀已经钉穿他的心窝,就这么倒地不起,死得不能再死。
凶手是怎么做到的?这不是暗箭,也不是潜行暗杀,简直就跟神技一般的杀人手法。于谦强忍着悲痛解开了肖百户身上的硬扎甲,拔出了障刀来。
那刀上的编号,是辎重车上的备用武器,等于说凶手是先从车上取来了刀,再杀的人。扎甲钢片并非被刀锋刺穿而过,而是硬生生挤开了一道缝隙,从背面也是如此穿透而出。
这并非快刀突刺形成的杀招,更像是缓慢的一点点的,将刀捅了过去,所以才伤不到铠甲。
这一切,都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正如前面林川书信中提到的,刘安,他很危险,从功法上算,他算是跟林川同门了。
当明白这一切,于谦握紧的拳头都恨不得让指甲挖进肉里。他深深明白,刘安是故意的,他已经动了杀心。
在他的面前,于谦也好,刑天营也罢,只要他想,什么时候杀,怎么杀,都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没有这样的神赐之力,他不可能,也不敢去围猎大明军神。
现在,刘安出招了,该于谦想怎么接招了……
运用幻境时间的力量杀人,刘安心情大好,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吃得那么多苦,没有白吃一样。
这段时间,追击林川的过程,他从未放弃过对已学会的境界,熟练掌握的训练,现在的他已经能将第七重天的时间静止,与第六重天的时间滞留同时发动了。
就在刚才喝酒小叙之时,刘安先行时间静止,让所有的人都虚化成影,定在了原地。他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刑天营的营地,拿了刀,寻出肖百户扎甲上的缝隙,将刀插入,再发动时间滞留,让刀保持穿透虚影与铠甲的状态。
回到马车,解除一切。本还在与人交流的肖百户恢复实体,瞬间心脏被刀贯穿,当场暴毙,而刘安呢?已经又开始跟于谦推杯换盏了。
对于刘安而言,现在于谦与刑天营犹如圈养的牛羊,一个一个杀死的过程,就是引老鼠进笼子的诱饵。
这一夜,刑天营的兄弟们几乎一夜没合眼,他们三人一组的靠坐在一起,不脱甲,也不放刀,仿佛身处绝境的战场,随时准备殊死搏斗一番。
第二天一早,休整完毕的大部队又要开始上路了,刑天营的同僚看上去精神很差,就连早餐都是在马背上随便对付的。
眼见于谦状态如此,潘生还有些担心的骑马上前,询问起了昨夜的命案情况。多日的相处,于谦大概也能看出来,潘生算是这群东厂番子里少有的正人君子,也是颇有心想结交,但只要他还穿着那一身内套太监服的甲胄,于谦永远都不可能跟他交心。
“于兄,连日来你们都在打头阵当先锋,昨夜又闹出那么蹊跷的人命来。要不你们到后方休整,换我的人来当斥候吧。”潘生一片好意道。
“不必了,潘大人。我们接的是皇命,既然是让我等当先锋就不能假手他人,差一天,一个时辰都叫抗旨。”于谦是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漏洞给别人钻的。
“于兄,在下是打从心眼里佩服你们林川卫,所以说话才会这么直。今时今日,国柱爷的劫难谁也帮不了他,需要他自己来度,你既然说要遵循皇命,就不该从中作梗。”潘生也是远离了跟班,才敢说出肺腑之言。
“你我一同出关之时,还见你带了一只大雕相伴。但这一连数日,都不见那鸟儿的身影。
在下也知道,那是你家大人的战宠,昔日在忽兰忽失温战场上,就靠大雕收集情报传递信息。是你告诉方大人我们的动向。”
“一切都是你的猜测,那是鸟,不是人,鬼知道它现在飞哪里找母鸟去了?”于谦打死也不会承认,以免落人口实。
“于兄,莫玩火,在下真的不想与你们为敌。”潘生由衷道。
“你是不想,不代表你家大人不想。”于谦苦笑的回头看去。
也是在这时,又一位刑天营的战士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同样是胸口被障刀插过,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