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于谦,木讷耿直,拥有卓越才智,却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官员。曾经救大明于将倾,在朱祁镇狂送50万精锐,秒变瓦剌留学生之时,靠着新招入伍的兵卒,硬生生在瓦剌大举进攻下守住了顺天府,寸土不让。
后因为说出了国家第一,皇帝第二,拥立新帝,而被明英宗怀恨在心,其留学归来后,靖难成功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违抗皇太后的旨意,把于谦砍了。
也让于谦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篇——“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由此可见,于谦是一个不懂转弯,死磕到底的执拗性格,在大明官场,属于你不死死谁的存在。也正因为知道这些,林川从担任卫镇抚开始,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锻炼于谦与各路官员打交道的能力,光是业务场的酒,于谦敢说自己喝过一池塘之多。
今天的于谦,虽然也只有二十多岁,却已算官场老油条,什么人没有见过,处理各种场面上的事情堪称得心应手。属于你还没伸手,他已经开始笑了,让你舍不得打下去的那种。
既然出关执行皇命,他早就做好了跟刘安打交道的准备,所以当刘安邀请去小酌时,他还带上了最后两瓶林川送的光瓶茅子,一来这酒可以打通任何小馋猫的味蕾,二来也避免对方在酒水中下毒的可能。
虽说就现在的这种50对3000的局面,刘安真要弄死自己,也没必要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可林川卫的规矩就是小心,于谦也是继承了林川的优良传统。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刘安的豪华马车,对外的幕帘已经被掀开,里面的矮桌上摆了各种美食,小德子在四周挂上了小灯笼,将车厢里照耀的跟宴会厅一样亮堂。
“来吧,于大人,您是贵客,要上坐。”刘安比着请的手势。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于谦脱鞋上车,与刘安对视而坐,也没拿自己当外人,直接上手开起酒来,“来来来,这是昔日国柱爷留下来的好酒,最后两瓶,你我二人,不喝完可不能下桌子。”
“早就听闻,方大人的白瓷瓶,在朝廷里可谓闻名遐迩,多少人千金难求一回闻,想不到于大人如此爽快,直接拿出来品茗,那今天,本公算是有口福了。”
刘安也不坚持非喝自己的,说明至少他没有在酒水里做手脚的打算。
“厂公大人,您先不喝,在下自罚三杯。”于谦给刘安倒了一杯,却给自己面前一顺倒了三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馋酒了。
“这是什么规矩?我邀请于大人喝酒,您是何罪之有?上来先干三个?”刘安也是不由笑了。
“第一杯,是我替刚才不懂事的兄弟们赔罪的。他们一直待在土家堡,鲜少外出,不懂规矩,顶撞了厂公大人,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于谦说完,一饮而尽,又端起了第二杯。
“于大人想太多了,本公知道边塞生活何其艰苦,林川卫号称大明第一卫,自然训练也是大明第一苦,有些脾气,完全可以接受的。”刘安脸面上没有任何介意,心里全是主意,这种人才最可怕。
“这第二杯,是我为自己的冒昧,这半个多月以来,我们一直单独行动也不听从厂公的命令,原则上您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只是林川卫习惯了独来独往,也没给您面子,还望见谅。”于谦再次一饮而尽,酒量不是一般的好,要知道他们用的杯……是茶杯,一杯2两。
一口菜没吃,于谦先干了小半斤,换作他人早就钻桌子底下了,可他只是长舒了一口酒气,再次端起了杯子来。
“这第三杯,我是代我家国柱爷敬您的……都在酒里。”于谦没有细说,端起杯子就想干了,却没承想刘安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其定在了半空。
于谦想不到的是,一个太监居然有这般劲道,能让他发力的手纹丝不动。
“这一杯,于大人不说清楚,本公可受不起。”提到林川,刘安脸上的虚假笑容也消失了。
“昔日在乌镇,厂公与我家大人结怨,后来发生了一些小摩擦,弄得现在两边心存芥蒂。您与我家大人都是国之重臣,用自己的方法为大明尽忠。这次席应真砍杀国师之事,其中定有蹊跷,还望厂公摒弃前嫌,秉公查办,定能水落石出,还我家大人一个清白。”这才是于谦敬酒的目的,求情。
按照林川的逻辑,说软话就能化解的矛盾,永远是最优的选择,哪怕失了面子,得了里子,那也是赚。
“好一个小摩擦,好一个还他清白。”刘安终于放开了于谦的手,他想喝就喝吧,如果喝杯酒就能抚平变成太监的伤痛,那刘安愿意喝光西湖的水,把宝贝给喝回来。
“于大人,抛开你家大人不谈,你的带兵才能与谋略自成一派,足可独当一面。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本公是真有心拉拢,可本公也知道,方大人的人,威逼利诱皆没有用,所以我也不费口舌了。
可你如此忠心的惦记着他,他又能真心接受你吗?”刘安话里有话道。
“此话何解?”于谦疑惑道。
“今日,你已接受皇命,为我等打头阵先锋,在皇上眼中是忠君爱国,在你家大人眼中,应该算是背叛了,你们林川卫是如何对付背叛者?”刘安坏笑着。
突然,就在这时,一位刑天营的战士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这一次刘安的侍卫提刀,将他挡在了五米开外。
“于大人!出大事了!肖百户!肖百户被杀啦!”那战士愤怒呼喊着。
于谦甚至打翻了手中的酒,快步冲了出来。他连鞋都没有穿,踏着水潭边的碎石地,向着刑天营的营地冲了过去。
而这时,所有的战士都围在了一起,表情复杂,肖百户就是刚才拦下刘安的人,而现在他已躺在了地上,胸口插着一把林川卫的制式障刀,变成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