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的养心殿,檀香本该是安神的,此刻却被殿内凝滞的空气熏得格外呛人。内侍省的总管太监捧着北方送来的捷报,膝盖抖得像筛糠,连头都不敢抬——捷报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地妖全灭,四州安稳”八个字刺得人眼睛生疼,可谁都知道,这“捷报”在陛下眼里,比战报更让人心惊。
“全灭?”皇帝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低沉得像闷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柳林的人没动手,世家倒是先上了?凉州的铁骑,益州的弓弩,扬州的粮草……他们倒是‘齐心协力’啊!”
捷报被狠狠摔在地上,明黄的绸面在金砖上滑出刺耳的声响,上面附着的战报明细散落一地,其中“世家援军斩首地妖三千余”的字样格外醒目。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龙袍的下摆扫过桌案,青瓷笔洗“哐当”一声摔碎,墨汁溅在明黄的龙纹上,像泼了一团洗不掉的血。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总管太监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咚咚”的响声,“世家不过是想在柳将军面前卖个好,他们不敢……不敢有异心的!”
“不敢?”皇帝冷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他抬起右手,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上赫然覆盖着几片暗金色的鳞片,鳞片边缘泛着血丝,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他们敢联合起来帮柳林打仗,就敢联合起来逼宫!地妖是朕放出去的饵,想钓柳林这条鱼,结果呢?钓出一群狼!”
他烦躁地在殿内踱步,龙靴踩在散落的纸页上,将“世家”“援军”“柳林”这些字眼碾得粉碎。窗外的秋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像无数双眼睛在窥探,让他浑身不自在。他知道,这次战争的胜利,表面上是朝廷平定了妖族叛乱,实际上却暴露了世家对柳林的支持——他们宁愿帮一个藩王,也不愿听朝廷号令,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传旨!”皇帝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像冰,“北方四州大捷,赏!柳林晋爵一级,食邑增加三千户;李丰、冯戈培等将官各有封赏……”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世家援军‘越权参战’,罚!荆州王世家盐井收归朝廷,扬州谢家漕运税增加三成,凉州马家马市专营权暂停三月!”
总管太监一愣:“陛下,这样会不会……会不会逼反世家?”
“反?他们敢!”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手腕上的龙鳞瞬间又多了几片,刺得皮肤生疼,“柳林还在洛阳,北方四州的兵没动,他们凭什么反?朕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天下之主!赏柳林,是稳住他;罚世家,是敲山震虎——谁也别想踩着朕的骨头往上爬!”
他挥了挥手,示意总管太监退下,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秋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眼角的皱纹深了,眼白里布满血丝,更可怕的是,脸颊两侧竟也隐隐浮现出鳞片的轮廓,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快了……就快成功了……”皇帝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抚摸着脸颊的鳞片,眼神狂热而扭曲,“只要炼化了那批宫女的血气,龙鳞就能覆盖全身,到时候别说柳林和世家,就是天上的神仙也奈何不了朕……”
养心殿的偏殿,早已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笼罩。六个宫女被捆在冰冷的柱子上,嘴被布条堵住,眼里满是恐惧,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们都是刚被选入宫的秀女,还没来得及拜见皇帝,就被太监拖到了这里,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
皇帝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手腕上的龙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暗金色的光。他挥了挥手,让看守的太监退下,殿内只剩下他和六个瑟瑟发抖的宫女。
“别怕。”皇帝的声音异常温柔,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成为朕的‘养分’,是你们的福气——等朕成就大业,会追封你们为嫔的。”
宫女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拼命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浸湿了胸前的衣襟。她们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能看到地上未干的血迹和散落的白骨,知道这里发生过可怕的事情。
皇帝却像是没看到她们的恐惧,一步步走向最左边的宫女。那宫女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看到皇帝走近,吓得几乎晕厥过去。皇帝伸出右手,覆盖着龙鳞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宫女的脸颊,触感细腻而温热,让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多好的血气啊……”他喃喃自语,突然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那不是人类的牙齿,而是带着寒光的獠牙!
宫女的惨叫声被布条堵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皇帝咬在她的脖颈上,贪婪地吮吸着温热的血液。随着血液的流失,宫女的身体渐渐僵硬,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而皇帝身上的龙鳞却变得越来越亮,脸上的鳞片也开始消退,露出原本的皮肤,只是眼神变得更加狂热。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殿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地上的血迹汇成了小溪,六个宫女很快就失去了生命气息,身体变得干瘪,像被吸干了水分的果实。皇帝站在血泊中,龙袍被染成了暗红色,脸上带着满足的表情,身上的龙鳞已经完全消退,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妖异的红光。
“还是年轻的血气管用……”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柳林,世家……你们以为联合起来就能逼朕放权?太天真了……等朕完全掌控了龙鳞之力,你们都要死!”
他走到殿外,对等候在外的总管太监下令:“把这里清理干净,痕迹一点都不能留。另外,去查一下,这次给柳林送捷报的信使是谁——朕要‘亲自’嘉奖他。”
总管太监看着皇帝脸上诡异的红润,又看了看殿内渗出的血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应是:“奴才……奴才这就去办!”
看着总管太监匆匆离去的背影,皇帝抬头望向北方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北方大捷又如何?世家支持又如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他能放出地妖,就能放出更可怕的东西;他能牺牲几个宫女,就能牺牲更多的人。
这场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他的政治,就是用鲜血和恐惧铺就的道路。柳林和世家以为赢了一场战争,却不知道,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要让他们知道,挑战皇权的代价,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