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生吞宫女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洛阳的湖面,很快在暗中激起了层层涟漪。虽然宫闱之事被严格封锁,但总有风声泄露出来,传到世家和柳林的耳朵里。
扬州谢家的老谋士谢安,在得知消息后,立刻求见柳林,脸色凝重得像乌云密布:“将军,宫里出事了!听说陛下……陛下杀了六个宫女,还用她们的血气修炼邪术,身上都长出龙鳞了!”
柳林正在看北方送来的战报,闻言动作一顿,眉头紧紧皱起:“龙鳞?邪术?你确定?”
“千真万确!”谢安压低声音,“是宫里的老太监偷偷传出来的消息,说陛下最近性情大变,动不动就杀人,而且身上总有股血腥味,连最亲近的太监都不敢靠近。这次罚我们谢家漕运税,就是他临时起意,根本没和大臣商量!”
柳林放下战报,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想起之前在地妖鳞片上闻到的镇魂香气息,想起皇帝放地妖南下的阴谋,现在又加上修炼邪术、生吞宫女……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陛下修炼的应该是‘龙鳞术’。”周媚儿端着茶走进来,脸色也有些难看,“我在南疆的时候听说过,这是一种禁术,用活人血气和龙灵修炼,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代价是心性会变得残暴,最终会被妖力吞噬,变成不人不妖的怪物。”
“禁术?”柳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难怪他敢豢养妖族,敢放地妖南下——他根本不在乎百姓死活,只在乎自己的力量!”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戳在洛阳的位置:“他杀宫女,是为了压制妖力反噬;罚世家,是为了发泄怒火;嘉奖信使,是想趁机对我动手!这老东西已经被逼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谢安忧心忡忡:“那将军现在怎么办?宫里的禁术一旦大成,恐怕……恐怕北方四州的兵力也抵挡不住。要不……咱们先动手?联合世家逼宫,废了这个昏君!”
“不行。”柳林摇头,“现在逼宫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我们不知道他的禁术修炼到了什么程度,贸然动手只会吃亏。再说,北方刚打完仗,士兵需要休整,粮草也需要补充,不能再轻举妄动。”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传信给北方四州,让李丰和冯戈培‘表忠心’,说北方兵力空虚,请求朝廷派兵协防——把球踢给陛下,看他敢不敢派兵。另外,让曾德禄加快挖运河的进度,把冀州的粮草往青州运,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又对谢安说:“你回去告诉谢家,漕运税可以交,但要故意拖延,让陛下以为你们怕了他。同时,联络其他世家,就说‘陛下修炼禁术,残害宫女,恐危及天下’,让他们暗中做好准备,一旦洛阳有变,立刻响应。”
谢安拱手道:“将军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只是……信使那边……”
“信使?”柳林冷笑一声,“他想动我的人,没那么容易。让十二鬼将中的‘影’去‘保护’信使,陛下派来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我要让他知道,我的人,他动不得!”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驿馆,将柳林的影子拉得很长。北方的大捷并没有带来真正的安宁,反而让洛阳的局势更加紧张。皇帝的疯狂,世家的不安,禁术的阴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柳林知道,这场政治的延续还远没有结束。战争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他要的不是打败地妖,不是逼皇帝放权,而是要彻底清除这天下的毒瘤,让百姓能真正过上安稳的日子。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暴君的獠牙,他也必须走下去——为了北方四州的弟兄,为了天下的百姓,也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正义。
洛阳的夜色越来越浓,宫闱深处的血腥味似乎飘到了驿馆,提醒着柳林: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暗夜刺探,禁术疑云
一、密室密议
洛阳城西的一处宅院,原本是前朝太傅的旧居,如今成了柳林与世家秘密会面的据点。宅院深处的密室里,烛火摇曳,映着七张神色凝重的脸——除了柳林,还有扬州谢家的谢安、荆州王家的王承、益州张家的张砚、凉州马家的马腾,以及擅长暗杀的江南陆家、岭南林家、关中宇文家的三位家主。
密室的墙壁是用实心青砖砌成的,隔音极好,连窗外的风声都听不见,只有烛火“噼啪”燃烧的轻响,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桌上摆着一张简易的皇宫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养心殿、御花园、冷宫等关键位置,旁边还放着几卷从皇宫旧档里找到的残卷,上面记载着一些关于“禁术”的零星传闻。
“柳将军,咱们就别绕弯子了。”江南陆家的家主陆渊率先开口,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道从眼角到下颌的疤痕,眼神锐利如刀——陆家世代以暗杀为生,江湖人称“夜枭”,出手从无失手,“皇帝修炼邪术,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草原一战,咱们世家明着帮你,等于打了他的脸,他要是炼成禁术,第一个就会拿咱们开刀。”
岭南林家的家主林墨,是个看起来文弱的中年人,手里总把玩着一把折扇,扇骨却是用剧毒的“见血封喉”木制成的。他轻轻敲着桌面,声音低沉:“陆兄说得对。林家在岭南经营百年,最懂邪术的厉害——修炼时要活人血气,大成后更是嗜血成性,皇帝现在杀宫女,将来就会杀咱们这些‘挡路石’。不查清他练的是什么,咱们连怎么防都不知道。”
关中宇文家的家主宇文烈,身材魁梧,是鲜卑与汉人的混血,性格却极为谨慎。他指了指桌上的残卷:“这些旧档里提到‘龙鳞术’,说是上古禁术,用龙灵和活人血气修炼,能让人身具龙力,刀枪不入,但代价是心性会被妖力吞噬,最终变成不人不妖的怪物。你们看这段——‘鳞生九片,嗜血如狂;鳞满全身,天下遭殃’。”
烛火照在残卷上,“龙鳞术”三个字被火光映得扭曲,像一条盘踞的毒蛇。谢安的山羊胡抖了抖:“这么说,陛下手腕上的鳞片,就是龙鳞术的征兆?他现在应该还在‘鳞生九片’的阶段,若真让他练到‘鳞满全身’,怕是……”
“怕是咱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王承接过话茬,脸色凝重,“荆州去年刚镇压过一场妖乱,那些被妖力侵蚀的村民,力气比水牛还大,刀砍上去都只留白痕。陛下若成了那样的怪物,谁能挡得住?”
柳林一直没说话,指尖在地图上的养心殿位置轻轻敲击,节奏沉稳,像是在计算着什么。直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才缓缓开口:“查,必须查。但皇宫守卫森严,陛下身边不仅有禁军,还有专门克制暗杀的‘镇魂卫’,他们手里的镇魂香能驱散妖气,也能察觉隐匿气息——寻常刺客进去,就是送死。”
他看向陆渊、林墨和宇文烈:“你们三家擅长暗杀,手里肯定有能避开镇魂卫的手段。我要的不是刺杀,是探查——弄清楚龙鳞术的修炼法门、弱点、以及陛下现在的进度。若是能拿到修炼的秘籍或法器,再好不过。”
陆渊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陆家有‘影遁术’,能融入阴影,镇魂香都查探不到;还有秘制的‘消气散’,撒在身上能隐匿血气,连妖物都闻不出来。我这就调族里最顶尖的‘影杀卫’过来,保证完成任务!”
“林家也有秘法。”林墨打开折扇,扇面上画着诡异的符文,“这是‘幽冥扇’,能打开通往阴曹的裂隙,让刺客从地底潜入皇宫,避开所有明哨暗岗。我让族里的‘鬼手’林七去,他能在三十步内取人发丝而不被察觉。”
宇文烈则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只狼头:“宇文家世代与草原妖族打交道,懂‘兽语’。皇宫里的御猫、猎犬,都能成为我们的眼线。我派‘狼瞳’宇文风去,他能听懂动物的叫声,能从猫狗的异常举动里,判断陛下的行踪和状态。”
柳林看着三人胸有成竹的样子,点了点头:“好。三天后夜里动手,陆渊的影杀卫负责潜入养心殿,查偏殿的密室——陛下练邪术,肯定有专门的地方;林墨的林七负责探查御书房,那里可能藏着秘籍;宇文风盯着陛下的行踪,随时传递消息。”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记住,安全第一。若是被发现,立刻撤退,别恋战。我们的目的是探查,不是拼命。另外,我会让十二鬼将的‘雾’在宫外接应,他能操控雾气,掩护你们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