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混账!我要杀了你——!!!”
“好凶好凶,没事啦,只是脱臼而已一会儿就给你装回去。”
强壮的海民刚刚还青筋暴起的手臂一瞬间便如年糕一样软了下来,他那野兽般的咆哮声中惊恐与愤怒并存,他的脚使劲摇晃着,把椅子弄得啪啪响……而关寒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腿部关节,直到他挣扎的力气一点点变小。
“海民们的手臂虽然强得要死,但是,关节还是一样脆弱啊,”
关寒点点头,像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一样呢喃:
“不知道穴位是不是也……不过,我其实不是很擅长这方面来着,刚才没出点岔子,还真是令人惊喜啊。”
“……混……账……”
“那么接下来……”
关寒拿起了海民的手。
然后,他把这双手当什么工具一样,一点点挑向二副的面具。
……这次,获得了成功。
一双满是血丝的、颤抖的眼瞳带着刺骨的恨意赫然出现在了关寒面前,那瞳孔不断抽搐着,被疼痛和疲惫折磨得像是一只垂死的野兽一般。
“嗯,这样就够了。”
关寒点点头,随后好心地帮二副擦了擦手(用二副自己的衣服),随后从警察手边上拿起了一杯酒:
“感觉如何?我看你这面具挺脏的,难得让脸出来透透气吧?”
“……”
二副自然是不愿意说话的。
于是关寒就上去。
一口酒直接给他灌到了嘴里。
“……你!……”
“之前说好的好酒,现在姗姗来迟,倒也让您喝上了。别说话,别说话,你要是不肯靠嘴喝,那其实鼻子和食道也连着哦?”
“咳咳咳咳、咳咳咳……!!!”
早就听说这书店里的两个老板性格截然不同……一个是喜欢说道理话的伪君子,一个是不折不扣的疯子,现在看来这家伙就是疯子那一个吧……
不单行为做事疯,连说的话也跟那些果体主义者一样疯疯癫癫……但是……这家伙居然……
“啊。”
关寒看着不断咳嗽的二副,开口:
“这次您应该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一,你现在看得见面具了吗?二,这个面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戴上的?”
“不、不知道、什么面具……戴上……我应该从来没有……”
“……”
居然,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真是奇也怪哉……那些果体主义者到底是怎么看破这个世界是副本世界的?而他们的真实身份,真的只是虚拟生成的一群Npc吗?
未得到期望答复的关寒有些失望,但只是淡然把话题往副本世界中重新推进:
“好吧,我们还是重新退回城市,你是被船长派来的吧?”
“不,那位大人不会在这种事上真正发表命令……但是,他的意志会以各种物质条件呈现出来,我们察觉了这种意志,就会照办。”
“哦?不过我恐怕这次不止是他的意志?”
“……具体来说,这次对书店二号店主的绞杀,是获取了贵族方面和交通中枢管理员的支持的。”
“哈哈哈……果然如此。”
交通中枢管理员更替和白无一遭袭的时间间隔并不久,并且关寒一上任之际,便将这个消息偷偷封锁了一二,即便船长知道了这一内幕,但他又不明确发表指令的话,像二副这种本质海民变格是不一定知道的。
白无一在那次暗杀中能获救,一方面自然是他对规则的运用,但另外一方面,关寒对交通中枢的掌握绝对是不可或缺的。
在白无一本人其实缺乏反制手段的情况下,他的一时自保绝对无法抵御海民的火力压制——并且,可以说二副会被俘虏也是因为这一对局势的错误认知。
“你知道贵族同意了,是因为船长表达的吗?”
“是。”
“真是奇怪,你们不是深深憎恨着贵族的吗?怎么知道船长和贵族那边合作,居然还为他卖命?”
“……整体的恩怨,和私人之间的交易,并不冲突吧。船长上位是一定有贵族和医院那边的支撑的,他来了以后,整个海湾也就乱了起来……”
二副有些闷闷地说着,眼中血色有些阴沉:
“但是,都事已至此了,比起海湾全体的意志……我们这些追随船长的人都更重视自己的东西。”
“钱?”
“是活着。”
二副坦然地说,嘴角扬起一丝嘲笑:
“本来……船长一个人也不可能真的一下就毁掉海湾吧,你知道十几年前的那场灾难吧?你认为……他是做了什么?”
“引狼入室,抢掠掠夺……嘻嘻。”
关寒眨了眨眼,露出的笑容让想要冷嘲他的二副感到恐惧: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或者只是这么说吗?我猜猜,他说不定只是给了一条条赚钱的路呢,任何一个人,直接带来小小的灾祸的话,是无法摧毁一个地方的。但是,机会却不然,我好奇的只是他带来的是康乃馨和股票,还是放牛的和种地的之间的身份差距罢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啊,你也是个半文盲嘛,很正常,简单说——他带来的会不会就是渔业本身呢?先是卖污染的鱼,然后,变成拐卖海民……然后,大笔大笔的钞票落入了本来不能享受城市便利的一部分海民口袋里,他们便不想做海民了,但是接下来,船长却会揭露他们的罪恶……愤怒和血腥的报复开始上演,海民内部开始彼此屠杀,彼此瓦解……他又趁虚而入。”
关寒这些表述其实有些抽象。
但即便如此,二副的瞳孔却微微紧缩了一下,随后颤抖着嘴唇说:
“……和贵族合作……的确是海湾崩溃的第一预兆,所以我们才更加仇恨那些家伙了……不过,也正跟你说的一样,海湾的崩溃是因为机会延伸来的贪婪和彼此掠夺,我们早就得出了共识——没有海民在海湾灾难中是真正无辜的,我们都可以被称为凶手,但也就没必要去怪罪任何人了……在现在的海湾,真的完全脱离贵族,我们是无法生活的……所以。”
“所以你们的规则才变成服从规则了不是吗?”
关寒和白无一的最大不同大概就是,他能肆无忌惮地将一些可能引出纷争的问题抛出来,且以其他条件百分百保证这个纷争挑不起来。
现在也无外乎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