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姐……”
尽管抱定满门覆灭之决心,但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的百里清先自己一步倒在血泊中,花情还是爆发出了悲痛欲绝之呼喊。
同伴死伤殆尽、分舵覆灭在即、加之对一个不该动情的敌国将军生了情愫,百里清万念俱灰之下,再无一丝生念!于是故意激怒赵望,只盼能够死在他的剑下,了断这场孽缘……
可,耳边传来的花情哭声,终究还是让她有点不舍。
“如此求死,赵望敬服。”仅此一句言毕,哪怕心有些许愧意,赵望依然准备拔剑离开。
“住手!她心中有你!”面对赵望之冷血行径,手足无措的花情,失口挑明了百里清情意。
“什……”“么”字卡在脖颈,赵望瞬间愣在了原地。
“本侯是用毒世家,不是神医在世,天天干这救死扶伤的事,真是岂有此理?”被谢光辉命人从外面拖来之壤驷隐龙,一路骂骂咧咧的凑近查看。“心脉受损,回天乏术,准备后事吧。”
“威侯不可!若说百里统领在你抵达之前身亡,那不会有人诟病什么!现在经你之手诊断,却仍旧难逃一死,那威侯壤驷一门的荣耀,可就难免出现损伤了!”谢光辉拦住神情哀伤的花情,一番极具褒奖和威胁之话语,说得可谓滴水不漏。
听得一旁之皇甫凡探头探脑、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新事物。
“白的说成黑的!本侯算是栽在你小子手里了,也不知道你图个什么……”
“只要能救回清姐姐,为奴为婢,全凭公子做主,花情绝无半句怨言。”百里清生机有望,花情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打断壤驷隐龙,对着谢光辉伏地叩拜,当众发誓。
“花统领义薄云天,谢某敢不尽力?这样,谢某也在此立誓,如果不能救回百里统领,谢某愿意自断一臂,绝不食言!”隔空示意花情起身,在众人一片震惊的表情中,谢光辉毫不犹豫做出了保证。
“贸然夸下海口,搞得本侯毫无退路,真是个纨绔!”壤驷隐龙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恋恋不舍从怀中取出紫色药瓶,小心翼翼喂进了陷入昏迷的百里清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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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主事女统领深陷儿女情长,也算从另一种形式上收服论道门分舵了!此事已了,你们准备一下,后天随本王前往玄中玄都。”
“遵命,属下告退。”
“好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现在才想起来去接靖妹妹母子。”
等司寇赢和壤驷隐龙领命离开,梁婉瑜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小腹,悠悠挖苦。
战事频发,无论是皇甫纤心,还是宗政靖,她们弄璋之喜时,秦夜皆因领军在外而未能陪伴身侧。
自知有愧,又听梁婉瑜此刻有感而发,秦夜轻轻揽她入怀,温柔安慰:
“为夫答应你,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有喜并生下我们的孩儿。”
“话虽如此,可只要北晋战事重启,你这帝国战神,还不是唯有挂帅出征!”依偎在他怀里,梁婉瑜患得患失回应。
“真是个傻女人!倘若大小战事都要亲自披挂上阵,那为夫这个天下战神,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放心,有赵御坐镇雨啸,北晋无忧。”捏了一下她挺直而秀美之鼻尖,秦夜微笑解释。
“赵侯?皇上不是已经下旨,让他和天焱公主早日完婚吗?”梁婉瑜好奇询问。
“我的活祖宗,缘分天定,强求不得!再说,难得独处相守,你我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不容她再浪费时光,午间才“吃饱喝足”之秦夜,又将佳人抱上床榻,尽情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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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谢光辉那臭小子,看上那个什么论道门的女统领了?秦夜那小王八蛋……连这点都算到了?”听完皇甫凡详述今日经过,恒王正想对秦夜冷嘲热讽,无奈被皇甫纤心娇声一瞪,只好换了个语气。
“回禀父王:今日和谢兔子去论道门分舵,确实是二姐夫特地安排的;威侯之所以恰逢其时地出现在那里,也是他预先吩咐的!”皇甫凡如实回复。
“自己府中一团糟,亏他还有闲工夫做媒!”恒王不悦评论。
皇甫纤心负气携子回到恒王王府,哪怕仅仅是秦夜为了对付北晋而上演的“无中生有”计策,但毕竟在明里暗里惹来一些旁人的指指点点,也难怪恒王会生气。
“父王,秦夜一心为国,您就不要再苛责他了!”皇甫纤心好言相劝。
“他有什么可气的?有本事自己统兵灭了北晋!女婿为了征伐诸国,已经无时无刻不是心力交瘁,你凭什么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去指责他?”上官菁护秦夜心切,一点情面也不留给自己的老伴。
见势又要被口诛笔伐,恒王连忙起身踹了皇甫凡屁股一脚:“你这小兔崽子给老子听好了,大婚之前,不许再踏出王府一步!否则,别怪老子家法无情!”
皇甫凡与林霜序的婚期,依最近之良辰吉日,已经选定在三天之后。
这原本是皇甫凡梦寐以求的喜事,可一想到秦夜即将在后天赶赴玄中玄都,他就猛然感到很失落。
如今再被老父明令禁足,他悒悒不乐之同时,竟灵机一动,大胆陈词:“二姐夫可以和玄中无尚公主在行军途中完婚,我为什么不可以?霜序知我懂我,必定不会计较那些啰里啰唆的繁文缛节,还请父王母妃容许孩儿随二姐夫前往玄中玄都。”
“混账!你想上天不成?秦夜与宗政靖在虎临贸然宣布喜事,你觉得很体面吗?老子告诉你,老子绝对不会像秦雨任和宗政昱这两个老糊涂,对秦夜之荒唐行径听之任之!你若敢在大婚一事上动手脚,以后就别再管老子叫爹。”恒王大吼几声,气冲冲走出了大厅,不知去向。
“秦夜举世无双,你能以他为榜样孜孜以求,母妃很欣慰!可大婚一事……看把你父王气成什么样子了,不准胡来。”上官菁摇了摇头,连连叹息。
“你二姐夫玄中玄都一行,不过是为了巡视沿途州郡、查勘青凤渠开凿延伸到三皇海的可行性、以及处置他自己的一些私事,你没必要一同前往。听父王母妃的,安心在府迎娶霜序。”皇甫纤心适时讲明秦夜目的,提醒皇甫凡不要再任性。
最为重要的几个亲人全部反对,皇甫凡不敢再造次,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大婚安排。
“禀报王妃:恒王奉旨入宫,特命老奴前来告知。”
“深夜进宫?可知还有何人一并被皇上召见?”上官菁下意识反问。
“回禀王妃:听余公公对恒王透露,还有秦王、骠骑大将军、诚郡王、英郡王、赵侯、以及左右两位宰相。”
“急召这么多文武重臣入宫,皇上又要打算兴兵征伐诸国了吗?”摒退下人,上官菁径直问向皇甫纤心。
“国战方息,我朝一时半会难以再主动兴兵!再者,皇上登基以来的所有大战,何曾需要素徛与素衡这些皇室宗亲来出谋划策?此次连夜召见父王和秦夜他们入宫,极有可能是为了——托孤……”
“什么?”
皇甫纤心语出惊人,吓得上官菁和皇甫凡面面相觑,不自觉想到了素君这位千古一帝之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