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这一寻常不过的约定俗成,此刻却恍如魔咒一般,印证在了素君和秦夜身上。
谁能想到,作为天下霸主之天焱皇朝帝君、战无不胜之羽营所属统帅,素君与秦夜二人,算上今夜,居然才聚在一起喝了三次酒……
原因无他,日夜从无间断之繁巨国事、时刻接踵而至之无数军务,终究还是让志同道合的君臣二人,失去太多。
“有爱卿在,朕不担心我天焱皇朝不能一统诸国;也不怀疑将来之朝局,不是民殷国富……若是爱卿能有分身,一者领兵征伐、一者留守京畿,该有多好!”一杯酒下肚,素君欲言又止。
“有恒王和一众忠臣在,定能确保新君及未来太后周全。”看穿他的心事,秦夜举杯直言。
“恒王年迈,已经很少有年轻时候的狠辣血性了!不然,他又岂会放任刑部那些贪污罪犯,合围你秦王王府?至于其余文武,没有你秦王的屠杀军令传达,哪怕是唯恐天下不乱之素徛,也不敢抽刀拔剑。可想而知,最后关头能不惜血流成河、真正力挽狂澜之人,唯有爱卿。”素君紧握素镜斟酒之玉手,心中五味杂陈。
“苍穹护卫忠勇,但朝局繁杂、人心难测,确实不应只有这一军作为防线;双管齐下,末将建议增设五千天焱神卫于城西,只听未来太后号令。”
一国太后手中握有兵权,历史上虽有不少先例,可从最终结果来看,大都被定性成了祸乱江山的根源之一!于是乎,后世的诸国君臣,无不对此严防死守、忌惮至极。
秦夜之策,尽管出于好意,且确实可解素君困境!但赋予素镜这一未来皇太后兵权,当真兹事体大,致使他默然放下杯盏,全神注视着她。
“皇上,臣妾不要做什么皇太后,更不要自领一军!上天入地,臣妾只求能寸步不离追随皇上左右……皇上龙御归天之时,臣妾自请殉葬……”
“胡说!”对素镜爱入骨髓之素君,怎会舍得拉她共赴黄泉?暴喝一声制止,瞬间又温和抚慰:“帝儿年幼,皇后不可再有这等荒唐念头!”
“皇上……”素镜泣泪难言。
“爱卿提议增设天焱神卫由皇后差遣一事,甚合朕意;美中不足的是:五千之数太少,最好改为一万!另外,两万苍穹护卫拱卫皇宫,实在多余,即刻裁撤一万,编入爱卿军中,以备征伐诸国;最后,羽营所属功勋卓着,爱卿还是遴选出一万常驻京畿城东,把功劳分点出去给其他将士。”
苍穹护卫,名义上由素君和秦夜共同执掌,可一旦新君继位,秦夜为表忠心,定然会请其独掌兵权,此乃众人皆知之事。
天焱神卫,由秦夜增设五千之初衷,转为素君扩编成一万的最终定论,在人数上已经可以比肩新近裁撤后的苍穹护卫;外加由未来太后亲自统领,可以想象,以后几年、甚至更长时间内,这将是一支显赫无比的新军。
而在焱京城东常驻一万羽营所属,则将素君之帝君权谋,展现得淋漓尽致!
羽营所属,那是天下人闻风丧胆、所向披靡、除了素君圣旨与秦夜军令,恒王也不能调动一兵一卒之存在!如今特选一万驻守京畿城东,既为新君母子加了一道最强保障,又可时时威慑隐患不小之天焱神卫,实现完美制衡之设定。
素君之意,在场都是云端之人,岂会不知?可非常时刻,大事要紧,因而秦夜等人都选择了心照不宣。
“又了了一桩心事,爱卿快快举杯,陪朕一起喝了这第二杯!”素君高兴劝酒。
“倘若果真能一杯酒,换皇上了却一桩心事,末将今夜就醉死在此!”一饮而尽,秦夜顺势明志。
“胡扯!朕好不容易给新君选定皇后与爱卿摄政,你们竟一个要殉情,一个要醉死,是何道理?”名为训诫,素君却显得格外开心,连连和秦夜喝了三杯酒。
“几番大战下来,爱卿麾下之羽营所属,尚存多少……”
强撑病体到现在,别看刚才推杯换盏、气冲云霄,其实素君此刻之状态,已然快到了油尽灯枯之地步。所以在问出至关重要的羽营所属现状后,他又开始咳血不止。
“皇上……真正能做到无坚不摧之羽营所属,已经不足四万。”秦夜哽咽,抓紧时刻禀报。
“羽营所属每人每月的饷银,与苍穹护卫一样,都是四两……传旨:从今以后,羽营所属每人每月的饷银,提升至五两!无论是刀枪剑戟、还是马匹甲胄,一律供给最好的……爱卿……答应朕:以昭武王朝九州故地之所有赋税,一定要替天焱、替新君,打造出一支十万人之羽营所属……”
“皇上……末将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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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半夜,在确认素君“只是”重度昏迷后,秦夜才拖着疲惫之身躯,恍恍惚惚回到秦王王府、来到安可一居住的“之子苑”门外。
“小姐,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就启程了,您多少躺一会吧!”挥手示意所遇丫鬟禁声,秦夜刚刚走到窗口,即听飞梦的声音由房中传出。
“皇上托孤,又单独留他至深夜未归,我如何睡得下去?”心事重重之安可一实在无意就寝,索性一直守在熟睡的秦颇身侧。
“小姐,您说万一……北晋和天焱,是不是又要打仗?”飞梦颤颤巍巍问道。
“如果两国再次交兵,而我们那时远在北晋……飞梦,你怕吗?或者说,你更希望谁赢?”安可一美眸直视,突然反问。
“假使飞梦说了,小姐能不生气吗?”飞梦低头。
“你希望天焱赢?为什么?”她的答案一目了然,安可一好奇追问。
“天焱赢了,看在小姐的情面上,比起昭武、西平、中玄等故地的百姓,秦王肯定会更加善待我北晋臣民;反之,若是北晋赢了,以纵横皇上对秦王的恨意,飞梦想不出……他会用什么法子报复天焱……”说到最后,飞梦的头压得更低了。
“好啊,你个吃里扒外之妮子,才来天焱多久,就这般喜新厌旧了?”飞梦一席话听得安可一又惊又喜,随之一时兴起,起身作势就要去掐她。
“若非小姐吃里扒外,飞梦小小一个丫鬟,又岂敢吃里扒外?不过是昨日白天在秦王那里受了点气,就如此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哎,可怜啊!”
灵活一闪,嘴不饶人之飞梦正欲转身逃离,不料下一刻,却撞在了秦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