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手中的手术刀沿着房间沟精准切开左心房壁。
吸引器迅速吸走涌出的少量血液,二尖瓣的“真容”连同那噩梦般的巨大钙化环,彻底呈现在眼前!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何永华近距离看到这如同被白色水泥浇灌、扭曲变形的瓣膜结构,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钙化不仅完全吞噬了瓣环,部分瓣叶也被累及、僵硬变形,瓣下腱索被拉扯、融合、甚至部分钙化。巨大的钙化团块向后深深嵌入心肌,向前则形成一个狰狞的“骨刺”,直指LVot通道。
观摩室正在观看手术的医生以及观看直播的医生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局面,手术的难度很高呀。”申市医科大附属医院肝胆外科,几位主任一边看着直播,一边轻声交谈。
“是呀,这么厉害的钙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协和医院,心胸外科同样有人在看着手术。
“这部分操作何主任让给了陈阳,难道陈阳的水平比何主任的水平还高?”
“从手术方案来看,这个手术方案很显然不是何主任的手笔。”有人道。
“是陈阳?”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难以置信。
手术室,手术正在进行。
“tEE再次确认LVot基线状态。”陈阳的声音响起。
“LVot最窄处直径约5mm,峰值流速3.5m\/s,压差约50mmhg!”负责tEE的李莉汇报道。
“严重狭窄!”
“开始雕刻。”陈阳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陈阳伸出手,器械护士将一把连接着高速旋转磨钻头的笔状手柄递到陈阳手中。同时,另一名助手手持连接着持续冰冷生理盐水的冲洗管,对准目标区域。
这一刻,所有观摩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东京顺天堂的山本一郎,嘴角噙着冷笑,等着看“鲁莽”操作引发的灾难。
陈阳的手稳得如同磐石。
随着磨钻启动,低沉的嗡鸣声在寂静的手术室里响起。
冷却盐水形成一道水幕,笼罩在磨钻头与钙化组织接触的区域。
陈阳的动作极其轻柔、精细,如同最顶级的微雕大师在对待稀世珍宝。
磨钻头接触那坚硬的钙化凸起顶端,细小的白色粉末混合着盐水被吸引器迅速吸走。
“一层…两层…”陈阳全神贯注,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指尖传来的细微震动反馈上。
陈阳感受着钙化硬度的变化,判断着下方组织的性质,每次只磨掉薄薄一层,绝不贪功冒进。
陈阳的目标很明确,削平那个压迫LVot的“山头”,同时避免损伤其下方和周围的心肌及可能的血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术室里只有磨钻的嗡鸣、盐水的流淌声、吸引器的抽吸声和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阳那稳定操作的手上。
“前凸顶端已基本削平!转向斜面打磨。”陈阳微微松了口气,缓了缓道。
“tEE监测:LVot最窄处直径扩大至7mm,峰值流速降至2.8m\/s,压差约32mmhg!有改善!”李莉的声音带着一丝振奋。
“好!继续!”何永华紧盯着术野,沉声道。
观摩室的邱云山看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陈阳的动作更加精细,开始处理钙化与相对正常心肌交界的“斜坡”区域,这是最容易出血的地方。
磨钻头小心翼翼地沿着边缘“修整”,创造出一个相对平缓的过渡带。
突然!
“注意!局部渗血增加!”唐延低呼一声。
在打磨一处钙化与心肌交界较深的区域时,一处小血管被磨破,暗红色的血液开始渗出。
东京观摩室,山本一郎几乎要冷哼出声:“看!我说什么来着!”
与此同时,手术室里,气氛瞬间一凝!
面对突如其来的渗血,陈阳的眼神没有丝毫慌乱,他仿佛早有预案。
“吸引器聚焦!小功率电凝笔!”他的声音依旧平稳,语速甚至没有加快。
唐延立刻用细吸引头精准对准渗血点,吸走涌出的血液,保持术野清晰。器械护士已将调至最低功率的电凝笔递到陈阳手中。
陈阳的手稳依旧如泰山,他暂时移开磨钻,用镊子尖端极其轻柔地拨开渗血点周围的组织,暴露出那个细小的出血点。
电凝笔的尖端发出微弱的“滋滋”声,精准地点在出血血管的断端上。
滋…
一股微小的青烟升起,渗血瞬间止住!
整个过程快、准、稳,不超过十秒钟!术野再次恢复清晰干净。
“出血控制。”陈阳缓缓出声,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尘。
他放下电凝笔,重新拿起磨钻,继续未完成的雕刻,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漂亮!”德国柏林心脏中心的穆勒教授忍不住低声赞叹:“精准的判断和操作!对器械性能的掌控炉火纯青!”
克利夫兰诊所的专家们也纷纷点头,眼中流露出认可。
东京的山本一郎脸色有些难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手术继续。
陈阳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点点、一层层地打磨着坚硬的钙化,前凸部分被彻底削平,形成一个相对安全的平台。
接着,他开始处理瓣环平面上的钙化结节,目标是创造一个相对平整的缝合“地基”,对于深嵌心肌的基底部钙化,他严格遵守“保留薄壳”的原则,只清除最表面尖锐的部分。
“瓣环平面初步平整完成。”陈阳终于放下了磨钻,那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精细操作,对精神和体力都是巨大的消耗。即使是他,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tEE报告LVot最新情况!”何永华立刻问道。
“LVot最窄处直径扩大至9mm!峰值流速2.0m\/s,压差约16mmhg!梗阻基本解除!”李莉的声音带着激动。
“好!”何永华用力握了一下拳,看向陈阳的目光充满钦佩。
观摩室,邱云山更是激动得眼眶微红,最难啃的骨头之一,被陈阳用堪称艺术般的手法啃下来了!
“下一步,瓣膜植入。”
陈阳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器械台,器械护士早已准备好选定的那枚低瓣架、带喇叭口型缝合环的生物瓣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