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每疯一次都元气大伤,没有半个月,这人根本养不过来,现在屋子里面的几个人都还能从荷叶脸上的神态看出病态呢,荷叶笑容僵硬,眼神也不灵活。
这些才是府上下人近来都躲着荷叶的缘故,陈庆生怕她的原因。
如果想要和大家不怕她,还需要一段时日。
“小婶子,玉华婶子,我在家里觉得闷,要不,明日我随小婶出城吧。”说这话的同时,荷叶的手指不安地搓着手帕的一角,大家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尚汐语重心长地上说:“不是不带你出城,那里是工地,四处灰土飞扬且不说,那里干活的大部分是男子,有部分人还光着膀子,你不适合去。”
玉华也说:“那地方风吹日晒的你跟你婶子去遭那份罪做什么,这府上有山有水有花园的,怎么就装不下你了。”
荷叶看了一眼摆弄扇子的程风,小声说:“要是不准我跟婶子出城,我就上街摆摊了。”
玉华反应最快,人也最为耿直,“你要摆摊就直说,绕这么一个大弯子作甚?”
荷叶含羞带怯慢吞吞地说:“我怕你们不答应。”说完还不忘观察一下屋子里面其他几人的脸色,程风和尚汐都很意外,虽然不像玉华这样,但是也差不太多。
玉华不了解,“我就纳闷了,这摆摊有什么好的,怎么一个个都叫嚷着上街摆摊。那摆摊靠不靠的住我还不清楚嘛!我家小三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从卖盆到卖风筝,起早贪黑,风雨无阻,比他大哥二哥出去上工斗积极。到头来怎么样?每日拿不回几个铜板不说,就那些工具家伙铺了一院子,至今投入的本钱还没回来呢!我家小三可是手艺人,卖的东西都是自己做的,就这样他都没赚到钱,荷叶你咋还跟风要摆摊呢。”
被玉华问的荷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赚不赚钱她没想那么远,她心里想的只有摆摊这件事,只要让她上街摆摊,让她一天只吃一顿饭都成。
荷叶被玉华说的不好意思抬头看人,这时她听见玉华又道:“我问你,你上街打算卖什么?”
荷叶搓手帕的手指更没章法了,“我……我卖绣线成不成?”荷叶这心里有点主意也不多,被玉华这样盘问心里更虚。
玉华打击荷叶:“荷叶,你这是胡闹,卖布都不一定赚钱,你卖绣线就能成?那绣线满大街都是。”
尚汐同玉华想的差不多,不是摆摊不赚钱,是这摊分谁摆,还要看这摊上卖什么,不然在大街上白白风吹日晒,还搭上一活人。
尚汐深知,刚犯过病没多久的荷叶格外脆弱,特别是府上的下人见到她就躲,让荷叶更加敏感,少言寡语。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荷叶,我看还是不要上街遭罪了,我明日对账房说,把你的月银往上调,短什么你就跟我们说,咱们侯府能养的起你。”
尚汐怀疑这人要上街摆摊是月银不够花,只要多给她点月银这人就会断了摆摊的念头,她和程风也不用为她多操心了。
荷叶慌乱地摆手,人也妥协了,“不需要长月银,府上给的月银多到花不完,我都存下了,我在府上白吃白喝还拿月银实属不该,若是小叔小婶不同意我出去摆摊,我不去就是了。”
尚汐看荷叶慌乱无措,便语重心长发地说:“荷叶,你想摆摊的念头源于哪里呢?不愧真的是被陈庆生影响的吧?不是摆摊不好,只是你是女子,身体又比不过别人,你出去摆摊,我们不放心啊!”
“小婶子,我知道我疯病这个毛病无法根治,但是我轻易不会犯病,犯病我自己有感觉,你们不用紧张我。”
尚汐无奈地摇摇头,这人哪次发疯前自己知道,哪次荷叶发疯的时候不打伤几个人啊!“程风,你说说看,你要是同意,我不拦着。”
程风放下手里的扇子说:“想摆摊就摆吧。”
尚汐和玉华都看向了程风,程风当即低下头,再次拿起纸扇把玩当作没事人一般。
尚汐摇摇头,心里觉得不妥也不再反对,“荷叶,既然你小叔拍板同意了,那我也支持你,在摆摊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说。”
荷叶脸上已经溢满了笑容,她问程风:“小叔小婶,我在哪里摆摊合适啊?”
程风看了一眼荷叶,“你就摆在庆生旁边,他在哪里摆你跟着就是了。”
玉华点点头道:“对对对,荷叶一个人摆摊着实让人不放心,如果这摊非摆不可,有庆生照应也算稳妥。荷叶言语迟,有我家小三照应,不至于在街上不至于被人欺负。”
“谢谢小叔,谢谢小婶,谢谢玉华嫂子,府上有事我就不去摆摊,府上没事我就去摆摊。”
见荷叶满心欢喜,屋子里面的其他人,再没发出反对的声音。
……
第二日,荷叶就背着一个筐去街上找陈庆生了,陈庆生的手里还捧着那本荷叶给他的风筝图册,荷叶出现他不惊讶,因为通过玉华,他已经知道荷叶要摆摊了,而且大家让他照顾她,陈庆生自然不能推脱,他们这一家子都靠着滂亲王府吃饭呢。
“荷叶,用我帮你吗?”
荷叶麻利地从筐里找出一块布铺在了地上,“不用,没多少东西,你帮不上忙的,你不知道这绣线怎么摆,弄不好就乱了。”
荷叶一个人逐次逐类地将绣线都摆在地上了,过了好久陈庆生来了一句:“荷叶,我说话你别生气,我看你这东西不能挣什么钱。”
荷叶亮出手心里面的两枚铜板给陈庆生看:“喏,我刚卖的铜板。”
“什么时候卖的,我怎么不知道。”
荷叶笑了笑,“你都要钻画册里面了,当然没看见我卖货。”
陈庆生拍拍手里的画册,赞不绝口:“果然是皇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就这画册,在市面上挑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