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把三碟子两碗摆了出来,慢吞吞地说着:“你应当也听说了吧,我前几日犯病打伤了两名丫鬟,我给了他们一人一两银子作为补偿,但想着她们的脸被我抓花了,我要负责到底,就上街给她们卖了点祛腐生新的药膏,又给她们买了点水粉。”
说着荷叶还拿出水分给陈庆生看,陈庆生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他无法判断此时跟他说话的荷叶是不是还在犯病中。
荷叶拍拍陈庆生常坐的小凳道:“过来吃饭啊,再看一会儿,饭都冷了。”
陈庆生硬着头皮坐了下来,端起碗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不是饿成的这样,他想早点吃完好把荷叶打发回去,他可不能跟一个精神病患者坐到日落西山,那样风险太大了。
荷叶倒是识趣,陈庆生吃完了她就拎着食盒走了,根本没用陈庆生绞尽脑子的往回赶她。
直到第二日饭时,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的陈庆生依旧还在担心荷叶给他送饭,可是等来等去,荷叶根本没出现。
陈庆生摸摸自己溜瘪的肚子笑了,看来这人不会来了,穿过马路花了四文钱,买了一荤一素两个包子,吃的正起劲时,荷叶来了。
陈庆生一个激灵,手里的半个包子掉到了地上。
荷叶帮忙拣了起来,把脏的地方揪掉递给了陈庆生:“还能吃。”
陈庆生哆嗦着接了过去,“谢谢了!”
荷叶笑了笑,“我有疯病我又不是疯子,你见我怕什么。”
荷叶不笑还好,这一笑,陈庆生是真怕。
“没……没怕。”陈庆生把自己的腰偷摸的直了起来,还好荷叶手里没拎着食盒,“你是路过吧?”
“不是,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陈庆生一口包子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
这人不给他送饭了,改为专程找他了。陈庆生的心乱作一团,找他作甚呢?他一个身体羸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练摊的,荷叶专程来找他能所为何事啊?不会又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坐一小天吧,要是这样,陈庆生可打算换一条街摆摊了。
荷叶仿佛猜出了陈庆生心里所想,“庆生,你怕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我的疯病已经好了。”
陈庆生强颜欢笑,他狡辩:“我没怕,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荷叶神神秘秘地把手里的东西朝着陈庆生递去,两人之间隔着一堆五颜六色的风筝,看着艳丽夺目、颜色鲜亮,不过仔细比对就会发现,这些风筝除了拼色不同,其实都长一个样,要说新意一点没有,都是大小相同的三角风筝,这种风筝在大街上最常见,几乎在每个风筝摊上都能找到。因为种样式简单的风筝,工匠一天可以做出好多个。
陈庆生把手里的小半个包子塞进了口中,伸出双手含混不清地问,“什么啊?”
荷叶神秘地一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庆生抻着长长的脖子,艰难地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昂贵的被锦缎精心包裹的神秘物体,翻开一看,陈庆生的眼睛亮了,人也兴奋了起来,“风筝图样?哪来的风筝图样啊?这也太全了吧。”
陈庆生兴奋到一边不能自已的嚷着,一边快速的翻看手里的风筝图样,求知若渴的他如获至宝般情难自已,他像沙漠里的人找到了水源,像孩子得到了奶水,像小狗遇到了骨头,一双大眼睛贪婪地看着手里捧着的图册,恨不能将图册里面的东西都印到他的脑子里面。因为此图样堪称完美罕见。
荷叶看这人的反应,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微微一笑,“我去太子府了找我弟弟,向他要来的这本图样,你看这个对你有用吧?”
还用问吗,陈庆生已经沉醉在这本图册里面了。
那日程风说让陈庆生找程攸宁要风筝图样,荷叶就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当她昨日看到陈庆生卖的都是清一色的三角风筝,她就知道这人没去找程攸宁要图样。
陈庆生眼睛盯着图册,点头如小鸡啄米,“有用,有用,太有用了!我就缺这样的好东西助助我呢。”
“有了这个你就不用整日的到人家的风筝铺子里观看了,这本图册正如我小叔说的,容纳了多种风筝,只要你仔细研读,肯定能做出上品的风筝。”其实荷叶还想说,若是能做出图样上的风筝,陈庆生就不用在这里贱卖满大街都是的三角风筝了。
“这比市面上卖的风筝还要出彩,有了它我就不用出去偷摸的看别人的风筝了。”
荷叶见陈庆生已经开始钻研这本风筝图样了,便说:“这本图册,我弟弟宝贝着呢,也就是我去,我弟弟才让人把这东西交与我,换做他人,这东西绝对拿不出太子府,我弟弟心情好的时候顶多能给来者看一眼。”
陈庆生看向荷叶,荷叶说的绝对不是假话,太子那人他接触过两次,人小鬼大,要是这册子这么好得来,他就直接找太子讨要了,何必在穿梭在风筝铺子里面偷艺呢,“太子什么时候收回这册子啊?”
荷叶若有所思地说:“不急着,弟弟只说让我好好保管此图册,用完了要归还。”
陈庆生闻言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小凳上,他还招呼荷叶,“你进来坐。”
荷叶又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另一个小凳子上了。
并且在两日后,荷叶去了程风和尚汐的院子,她的一双叔婶都在,玉华也在。
看着又如好人一样的荷叶,尚汐同程风悬了几日的心都放下了,尚汐拉着荷叶坐下,“听说你身体好了以后日日上街,为什么不在家里多养几日。”
尚汐记得此人过去不喜上街,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玉华也道:“是呀荷叶,你爹娘他们都搬走了,你还怕什么,别日日的往府外跑了,你这脸色可还没恢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