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丰的一席话看似说的不多,但释放出的信号却十分明确。
楚胥也明白,这或许只是林景丰的权宜之计,但既然能说出这一席话,他以后就真的不能再小瞧了。
想清一切,楚胥直接跪在了地上。
“内阁老楚胥,参见太子!!”
而这次,林景丰并没有阻拦,而是受了这一拜。
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一只手还握着茶盏,面带微笑。
“老师快快请起!在徒儿心中,您和他们是不一样的!现在我为太子,您就是太师!将来我若为皇帝,那么您就是帝师!!”
林景丰拉拢楚胥一方面是为了拉拢,为接下来提出退婚的事铺垫,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获取更大的政治资本。
自己已经有了宇文庆的支持,在父皇心中拥有不小的分量。
要是还能得到楚胥的全力支持,不敢说将来稳赢,但无论是谁,想要绊倒他都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正如他刚刚承诺的一样,林景丰的确暂时不打算报仇,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可能心胸狭窄到自废武功的地步。
真要报仇,那也是要等到自己坐稳皇位后。
现在他要做的是聚拢人心。
他曾摆着手指头数过,自己现在有三大劲敌。
第一个是百祀国国主襄帝,也就是二哥,麾下拥有五十万大军。
对他的直接威胁,就是百祀军团对天道盟的威胁,如果宇文庆在西域败北,那他将失去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第二个则是老六林戚,这小子是个滑头,也是最不好对付的,同时麾下掌控大端的一切兵权,也是父皇用来制衡他这个太子的关键人物。
只要父皇一天不收了老六的兵权,林景丰就得继续隐忍。
大端的江山是靠武力打出来的,而武力效力于政治,可没有武力,他的一切政治理想都见识空谈。
所以,在他心中,老六是头号大敌。
最后一个就是三公主林可儿。
这丫头看似平平无奇,如今却是大端的钱袋子,整个户部尽在她掌握中,麾下也有不少人支持,最擅长的就是政治博弈,喜欢用软刀子杀人。
就比如上次百官行述的案件,让林景丰和楚妤都吃了大亏。
再加上三公主背后还有整个四大王牌部队的支持,尤其是那个玄凛,是林景丰又敬又怕的狠角色。
因此,林景丰想要笑到最后,要翻过这三座大山。
而这也是为什么林云会不提任何条件约束,让他入主东宫的原因。
等于变相告诉林景丰,成为太子只是率先获得储君之位的资格,但想要真正脱颖而出,还要用实力说话。
楚胥见他这次没有搀扶自己,这才低着头站起来。
“三太子这么晚前来,是有什么事吧?有事您说话,为师一定全力以赴!”
林景丰已经展现出了成熟政客的一切特征,并且也拿出了诚意,不管是不是真的,但也给了楚胥另外一个选择。
尤其是楚胥心如明镜,知道林景丰今晚的突然造访,背后一定是皇上推波助澜。
自己要是不知进退,那才是愚蠢。
林景丰含笑道:“是有一件事,可能会得罪师父,但弟子觉得一直隐瞒,才是对您最大的侮辱!所以,希望您能理解徒儿的苦衷!”
楚胥心里咯噔一下,一脸警惕道:“什么事?”
“父皇和师父白天不是说想要让弟子与小妤完婚吗?弟子下午已经向父皇明确拒绝,父皇倒是没问题,只是,他老人家担心师父会心生芥蒂!所以,要求徒儿先于师父说清楚!”
楚胥恍然大悟,他下午一看侄女那心虚的嘴脸,就明白要坏事,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个结果虽然让他有些不爽,但也算正中他下怀。
楚胥正打算明哲保身,远离这个不省心的侄女,没想到林景丰就主动将机会送上门了。
这样一来,自己就坡下驴,也能避免与侄女彻底撕破脸。
最后,楚胥幽幽一叹,装出一副苦闷的表情。
“诶,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三太子不必纠结,更不必为那丫头忧心!是我楚家没这个福分!这大婚就算了!”
林景丰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沉吟片刻,继续道:“师父倒也不必这么说!徒儿也是个念及旧情的人!虽然徒儿与小妤的确发生了一切不愉快,但徒儿也必须承认,是小妤的一些正面影响,才迫使徒儿做出改变,才有现在取得的成绩!”
“所以,徒儿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来娶她为侧妻!这样,徒儿心里舒服了!师父的面子也能保住!楚家和林家的关系也能更近一步!”
楚胥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内心暗叹。
这小子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不但学会了如何利用政治获利,还能平衡各方力量?
最后,楚胥点了点头:“那就按照三太子的意思办就好!不过,三太子能否告知,您与那丫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困扰了楚胥一整天。
从在御书房,第一次察觉到自己侄女与林景丰感情出问题的一刻,楚胥就在猜。
后来追问楚妤,可也没有得到答复。
林景丰阴鸷一笑:“什么问题?小妤没说与师父吗?”
楚胥顿时急了,就算他和皇上谈事,都没有被这样钓过胃口。
可眼前这位三太子,却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
“三太子有话大可直说,或干脆不说!你们年轻人的事,小老也不想参与!”
眼见楚胥生气了,林景丰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意味深长道:“本太子曾立志做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这一点会延续下去!但在个人感情的问题上,是绝对无法容忍任何形式的背叛!本太子也只能说到这,再说大家就都下不来台了!”
话落,他猛然站起身,低头整理着代表身份象征的太子长袍。
而楚胥彻底傻眼了。
无法容忍任何形式的背叛?
这句话蕴含的深意可太多了!
让楚胥这种绝顶聪明的人,也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