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彻底慌掉,她以为自己被贺太太针对,贺天跟她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定然会全力助她的。
重阳气得爆粗口:“那个老太婆为什么要害你啊”。
莲心垂下头,自怜自艾道,“是我的错,明明布坏了还抱有侥幸心理,徐董事长也不过是指出来而已”。
重阳心疼坏了,“你啊就是太正经太有礼貌,人家都欺负上头了也不知道反抗”。
“还有那个什么贺探长,装什么孙子啊,先是他妈逼着你还云锦的钱,他自己后脚又夸下海口帮你进锦荣,结果却言而无信”。
莲心眸光闪烁,头愈发的低了,“两家往来已久,贺先生应该已经尽力了,只是……徐董事长疼爱徐大小姐,自然不会允许”。
重阳愣住,“谁?什么大小姐!难道你进不去锦荣跟她有关系?”。
莲心眼眶微红,“听说……听说徐贺两家有婚约,我之前因为还鞋子的事跟贺先生有些交集,想来是徐小姐误会了吧”。
说着又故作坚强的抬头,勉强笑道:“其实也不怪她,说到底是我没注意分寸”。
重阳眼底发黑,蕴藏着猩红。
他本来就是个街头混混,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碰瓷儿的事,能多有底线。
转头不顾莲心的叮嘱劝导,去打探起消息了。
终于让他顺利跟踪上了娜娜,他也是真豁的出去,径直撞了上来,当场断掉一条腿。
血溅当场,还不忘表演,扯着脖子嚷嚷:
“杀人啦!徐家大小姐杀人啦!锦荣大小姐杀老百姓啦!!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回事啊!!来人啊!!”。
路上行人渐渐的围了一圈,周遭声音此起彼伏,从小声的窃窃私语到慢慢的指责问罪。
真相如何大家其实并不在意,起哄是天性,看热闹是本能,外加一丢丢见不得别人好的仇富心理,便让他们天然的想要处在道德制高点上同情弱者。
奈何对方叫唤了许久许久,车上下来的人,竟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叫赵聪。
勘乱处下来的特派员,每年都要来上那么一出的大领导,称巡视组。
比心狠手辣,吊儿郎当,这位可是背着半部刑法的开山鼻祖。
最重要的是,从来都只有他玩别人跟狗一样,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被别人遛着转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
比重阳想要的公道先行一步的,是镣铐。
方才帮腔的人也不过是混上两句存在感,如今见此人相当不好惹的样子,口风突然一变。
“哟!原来是弄错了?”。
“这哪里是什么大小姐啊,这不是个男人吗?”。
“就是,怎么乱说话啊……这不平白冤枉人吗”。
“……嗨!还没看出来啊,这是来碰瓷儿的呗”。
彼时一个街头看着电线杆的老头睁开他混浊的双眼:
“小年轻人啊,还是沉不住气,消息也不够灵通啊~”。
怕没打听清楚就冲上去的吧。
……
不灵通的重阳被强行捆绑,丢进了大牢房。
不远处的街头,目睹一切的娜娜语气清冷,“走吧”。
下头的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干脆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这混子跟踪她几天了,不安好心的愤恨眼神都快从后视镜把她吞掉,真当她眼瞎不成。
赵聪既是想在锦荣横行霸道,公司自然吃住行都会为他安排妥当,包括她日常座驾。
为表诚意,也一并拨给了他。
“查一查这个人是谁,怎么回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乱世下的人命值钱也不值钱。
生死面前人人平等,她不想哪天冷不丁的就死不瞑目了。
药水弄,莲心坐立难安的等待了两天过后,终于坐不住去找了她唯一的人脉贺天。
她有自知之明,没去贺家,直接去的对方办公的地方。
一见到人就柔弱不能自理的抹眼泪:
“贺先生,对不起,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实在不想麻烦你的,可是……可是重阳他不见了,我在家里一直等不到他回来,我很担心他”。
贺天确实不喜欢麻烦,或者说男人都不喜欢麻烦,但对上眼前这个姑娘,他虽说不至于多么上心,力所能及的小忙还是乐意帮的。
像是为她周旋于母亲那里,免除赔偿,就不行。
又像是询问一番让她去锦荣工作的事,就可行。
毕竟他是个绅士,也因着隐隐对她生出的一丝不可言喻的隐晦心理。
“你先回去吧,别急,等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贺天到底关系硬,而且重阳的事刚巧在他下辖范围内,要知道一句话的事。
只是带回来的消息让莲心懵了。
“你说什么?”。
“死……死了?”。
莲心嘴皮子颤抖起来,这次的眼泪是扎扎实实的掉下。
她在重阳跟贺天之间摇摆不定是不假,可她只是放不下重阳的好,又想过好日子而已。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但对于重阳,她们曾经共患难,她很清楚的知道,再没有人能如此全心全意的对待她了。
贺天难得怜香惜玉了一把,莲心哭着哭着不知怎么回事就哭到了对方怀里。
然后两人抱上了,最后亲上了,再接着就上床了。
在重阳三年不眠不休累死累活,包揽了药水弄所有最脏最累最没人干的那些活计,什么搬运尸体,倒粪桶……舍不得花一分钱到喝苏州河里的污水。
方才换来的这处温馨小屋里,两人上演了一出金瓶梅。
这房子说是给阿华的朋友看着,一切免费,实际上没给钱人家凭什么让他这么舒服的住。
就说那位阿华自己住的地方都破破烂烂,可是没有这里宽敞明亮的,说到底还不是重阳为莲心辛苦谋来,又不想她有心理负担。
深夜里醒来的贺天有些后悔了,他本来就上了娜娜的黑名单,如今这件事要是让她知道。
那他就真的再也没有丝毫机会了。
爽过之后头脑清醒的贺天终于后知后觉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在桌上放下钱,离开了。
莲心并非第一次,想来她也忘不掉那个重阳,他们两人之间就当是一场误会吧。
莲心在对方离开后才缓缓起身,其实她并不想这么着急的,可想到他心底的人,她实在不敢赌,也没有那个底气。
只能话赶话,一切顺其自然。
重阳已经没了,她要好好活下去,连同他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不是吗?
想起曾经对她掏心掏肺的人,莲心的眼又噙满了泪珠,携带一身的梅花印记,抱着昨夜跟人翻滚的被子,伤心到不能自已。
这天过后,贺天跑徐家更勤了,正巧娜娜查之前的事情查到了重阳身上,顺带手的扒拉出了莲心,也就间接知道了两人那点露水情缘的事儿。
当即甩出小照片,她觉得都快成娱乐圈狗仔了!
但她真不是故意的哇。
贺天涨红着一张脸离开徐家,此后就像是真的退到了朋友的外围,再没越过来一步。
娜娜立在二楼阳台上,看着新种植的黑巴克,心情愉悦。
但是很快,她就不愉悦了。
蓝秘书也跟吞了只苍蝇似的,“真是恶臭一条狗,他这是把锦荣当……今日骚扰这个,明日调戏那个,盯上了死不松口”。
“如今我看梅秋月躲他跟躲土匪强盗似的”。
咔嚓一声,娜娜手中的玫瑰被引颈折断,“走吧,今日天气好,锦荣附近不是新开了家咖啡厅,去坐坐”。
她不喜欢喝咖啡,但她喜欢那股回香的苦滋味。
正值午休时间,车刚在咖啡店外停靠稳,大老远的,娜娜便瞧见赵聪在堵锦荣的员工。
是华亚男跟梅秋月。
两人见到她眼睛一亮,“大小姐!”。
赵聪没见过娜娜,这一看的眼睛都直了,娜娜伸手从他隔壁直接把梅秋月拽了过来。
“赵特派员闲的没事儿干?她们是锦荣的员工,不是你家后院养着的醉红颜”。
赵聪神色染上痴迷,勿自耍帅的撩了撩额前碎发:
“原来你就是徐大小姐啊,幸会幸会,久仰大名啊”。
“这我怎么说都是锦荣协理处处长,不过是让她们陪上一杯而已,还能委屈了她们不成?”。
娜娜皮肉都不笑,身后蓝秘书三人脸色难看。
赵聪无法无天得很,他悄无声息弄死的人手加脚的好几倍。
“不过……如果是徐大小姐肯喝上一杯的话,那就算是真给面子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吃醉了去狗那桌,你舅舅是勘乱处处长,不是天王老子中央朝皇”。
赵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疯了?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舅舅吗”。
这典型二世祖发言,真是把娜娜雷得不轻,着实被结结实实下头到了。
不预同之再作纠缠,索性领着人回了锦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