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小嘴跟淬了毒一样,继续说道:
“再则,今日是十弟生辰,我同我家爷主办,她想掀谁的场子呢,听闻她在八贝勒府上打嫡福晋,下责来访客……谁都不放在眼里,只手遮天,了不起也麻烦不要放你妹妹出来咬人,外头可没人惯着她”。
现场一片寂静,长廊上站满了人,近距离围着的是一堆阿哥福晋们,胤禟从始至终守在轻轻身边,胤俄见那块牛皮糖没了也赶忙跑过来粘胤禟身边,一目了然的战队。
清宁跟董鄂雅自然陪着轻轻,诚亲王见状一个头两个大,四贝勒跟若曦关系不远不近,但如今在他心中那不过是个有点意思的小姑娘,最多就是私底下询问老十三他的爱好,估计也对他有些心思的小姑娘,总体来说不值得他掺和进去。
其余人更是不动声色离中心区远了些,明玉早就被抬下去做全身检查了,明慧担心丈夫,可也不能不顾妹妹,也不在,没法恋爱脑发作替收拾烂摊子。
八贝勒眼下不可谓不萧条,现在哪里有空安抚侧福晋,再是什么心上人也没有他的野心来的要紧。
“九弟妹说笑了,不过是小姑娘间的小打小闹,也是若曦不懂事,回头我让她给明玉赔个不是”。
轻轻撇撇嘴,“谁跟你说笑,我看你很好笑”。
八贝勒的脸龟裂一瞬,“今日是十弟的好日子,就别误了大家的心情,九弟妹,若曦回头我会惩罚的,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如何?”。
轻轻半个字不信,但也明白不能闹太过,这位大小是个王。
“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齐刷刷回头,这才注意到一直混在人群后的太子殿下。
明黄蟒袍现身,带着久居上位的清冷疏离,眉眼间透着凌驾于一切的矜傲自信。
只是这股子气息隐隐不是很稳,暗藏锋芒,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崩塌。
轻轻不免联想到当今同这位的日渐复杂的感情,好像分崩离析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有人跪了一地,“参见太子殿下!”。
皇子阿哥们也同样曲膝,“参见太子殿下!”。
胤礽的视线扫过轻轻,目光微顿,很快又移开,“都起身吧!”。
“谢太子殿下!”。
太子来了,众人都是粉饰太平的高手,他不刻意提,自然也不会有人冒头多嘴,场地很丝滑的转移到前厅。
宴上胤礽送了礼,是一柄玉如意,诸位阿哥们全体变化了脸色。
随即一个两个头脑风暴,自作聪明的圆场子,左一句贡品,右一句不可随意动,还统一给太子搭建台阶,说他就是跟老十开个玩笑。
胤礽确实笑了,不过不达眼底,并没有顺着路走的意思,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无妨,皇阿玛赐给我了,你拿去就是”。
众人脸都黑了。
又是嫉妒的一天呢~
这东西拢共就三件,一件在太后那里,一件在皇阿玛自己宫中,这剩下的一件不是该在库房吗?
胤俄酸溜溜的接过,“多谢太子殿下”。
真是过分,皇阿玛自己有什么都会给太子一份,皇阿玛自己没有的也给太子一份。
早些年的时候衣服都是大小套装,唯一的区别大的龙爪,小的四爪。
这两年不是已经有些不同了吗?他们以为看到希望了呢。
结果……
就这?
夜里,轻轻洗洗干净蜷在胤禟怀里吃果脯,她嘴巴闲不住,一空下来就喜欢往里边塞东西,不拘什么,酸甜苦辣咸都成。
胤禟鼠口夺食,不管她拒绝的小眼神,夫妻俩你争我夺,别有一番趣味。
“轻轻,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胤禟冷不丁的开口。
轻轻说话不过大脑,“那真是好大一个俊美的郎君”。
胤禟瞬间拉长脸了,“那跟我比呢?”。
轻轻丝毫未曾察觉,“你是美,太子是俊,哪能放一块儿比”。
胤禟的脸更沉了,把人一把抓过来摁着乱亲一通,“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你色眯眯盯人家脸瞅个什么劲儿,再瞅也不会是你的,你的只能是我”。
轻轻不走心的嗷了一声,不甚赞同,美好的事物谁都会被吸引啊。
她又没有要上去咬一口的意思。
“他这个人啊……就是,杵在你们兄弟群中都是鹤立鸡群那款,气质卓绝,像老大哥”。
胤禟把她箍在怀里,看着她没心没肺的嚼东西,凑过去从她嘴里叼了块过来。
轻轻躲了躲,十次九次没躲过,像只米缸里到处逃蹿的仓鼠。
待到玩累了,轻轻才把自己卷成毛毛虫,睡得人事不知。
胤禟却华丽丽失眠了。
今日老八带小姨子大闹生辰宴,加之他宠妾灭妻一事也被抖了出来,郭络罗氏乃他族姐。
如此,今后便可名正言顺跳出这块铁三角,皇阿玛也不至于怀疑什么,更不会迁怒到轻轻身上去。
太子殿下的确足够优秀,实话说任何一个兄弟上位他都不怎么服气,只有太子,自幼压着大家伙,正统,也有那个弹压能力。
不过……老爹跟兄弟坐那个位置上到底还是大不相同的,且皇阿玛瞧着龙马精神,眼下局势不明,指不定还会怎么变,况且就算投太子那也不现实,或者说并非合适时机,人家名下不缺他这个小喽啰。
胤禟左思右想,一宿没睡,挂着两个超大黑眼圈去上朝了。
考虑到最后,他还是决定保皇党,凡事不过问,无忧一身轻,也可趁他们争来斗去钻空子挣爵位,他家这位娇气得很。
若有朝一日让她过不好,他想都不敢想。
下朝后,胤禟脚底抹油去了翊坤宫,噼里啪啦将昨日的事情交代干净。
宜妃一听脱口而出,“铁定就是永和宫那个老阴没跑了”。
“除了她会使这些个没下限的招数,后宫谁比得过她”。
斗了几十年的老对手,谁不知道谁那点子龌蹉。
这手法熟悉的很,神不知鬼不觉下黑手,就是乌雅氏不用看了。
胤禟不管是谁,他只想知道结果,丢下一水新物件儿便跑路了。
在他的认知里,嘴上说来终觉浅,要想心意得躬行。
要么砸钱。
要么砸东西。
要么砸时间陪伴。
……
宜妃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是甜的,“我儿知道孝顺了,真好”。
这天过后,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八九十一党分崩离析,眼瞅着是各奔了老家。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一切早有预兆,从……九阿哥封爵开始,三方便渐行渐远,玩归玩,就是也没见正事上出过力。
最近再出了生辰宴这么一档事儿,拔出萝卜带了泥,积年累月的小矛盾大矛盾全扯了出来,到也合情合理。
康熙乐见其成,甚至推波助澜了一把,单独把胤禟提成了郡王,为全郡王。
然后又回头盯着太子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麻宝最近貌似变了许多。
不过只要他不被那帮子贱人蛊惑跟他叫板,他就开心。
毓庆宫,胤礽多吃一口饭都被人记录下来,要呈给老爹看。
曾经他只觉窒息,这辈子变换了思路再一琢磨,其实一切都有人安排妥当,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上辈子到死他都在纠结皇阿玛到底爱不爱他,不爱他又为何那样疼他,爱他却又那样伤害他。
直到后来心气儿都被自己给生生折腾散了。
其实仔细回想,皇阿玛是真的爱他,分成三份的心,他独占一份,剩下两份全给了江山。
可输给大清江山,又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他首先是他的儿子,才是太子。
他首先是大清的皇帝,才是他的阿玛。
想通的胤礽日子过得贼舒服,成天跑乾清宫找康熙闹腾,不是要扩建宫殿,就是要出宫游玩,动不动不开心闹脾气……看谁不爽上去就是鞭子。
他不是个完美太子,他再也不要压抑自己,做一个完美的人。
儿子迟来的叛逆把康熙这颗老父亲的心抓得牢牢,目光x光一样扫射着毓庆宫的那帮子人。
他儿子不会有错,到底是谁怂恿的,然后夸夸一通操作,毓庆宫大洗盘。
在胤礽的放水下,后宫安插进去的人冒出来不少,其他阿哥送的人也不少,加起来比康熙这个老爹的还多,甚至前朝大臣也不遑多让。
再一查,太子的奶父凌普私截贡品、收受贿赂,胤礽多次警告他收敛行为,却屡教不改。
康熙一下就应激了,“好啊!我说朕的保成怎么这几年性子左了,原来都是这起子人给祸祸的,一个个都恨不能把朕的儿子生吞活剥了啊!”。
凌普这个狗奴才!让他上位是填索额图的空,太子身后不能没人,他却尽拖后腿了!
康熙一个人在乾清宫发了通火,四妃全体禁足,连带着嫔位上也禁了俩,尤其德妃,直接褫夺封号,若非有两个儿子保着,得降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