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胤俄的生辰宴便到了,兄弟俩一个尊贵,一个体面,财大气粗且背景强大,现场不要太豪华,红绸铺满了整个宴会大院,哪哪儿都透着股子上档次的味儿。
轻轻管它叫铜香味儿。
胤禟牵着她的手,两人去门口接待来客,一轮要紧人物是得她们上的,其余交给几位管家。
跟轻轻关系好的几个,像是她堂姐来的时候,两人抽空咬了会儿耳朵。
四贝勒携清宁来的时候,轻轻有留意到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但这会儿的时机不大对,倒也没说什么。
“存着等会儿聊”。
清宁点点头,跟着四贝勒进去了。
随后是老五家带着的一正一副,且明显他就是偏向副的那位。
轻轻为此很不客气的拽着胤禟嚼舌根,“皇阿玛真不做个人,给五爷指了这么个家世的嫡福晋,再赠俩牛皮哄哄的侧福晋,人家姑娘没招惹他吧”。
胤禟笑着摇摇头,抬手将她捞了捞,虚环住俯身说道:“皇阿玛自有他的顾虑,左右公开场合,五哥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轻轻撇撇嘴,“哼!”。
康老头真真天底下最难缠的公公,她是见不得。
……
再之后是七贝勒爷,这位腿脚不利索,性子明显沉闷了些,轻轻夫妻俩跟他们不熟,稍谈两句就放开了。
只是在瞅见对方手腕上戴着的东西的时候,轻轻眉心一动。
七贝勒自幼敏感,立马就察觉到了,见轻轻不过是目光疑惑,顺着往回收了收,发现看的是他手腕上的珠珠,将一切压了心底。
胤禟同样也留意到,低声问,“怎么了?”。
轻轻没隐瞒,踮起脚尖小声逼逼,“他手上带的佛珠手串没啥问题,但多出来的那枚我瞅着有些怪异,以前我……”。
“九弟,十弟,九弟妹”,话音未落被人打断,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长袖善舞的八贝勒。
三兄弟全程尬笑,轻轻知道这位说过她坏话,不喜欢,就也扛着个泥巴假面应付应付。
目光滑过其背后,她还没什么反应,老十先黑脸跑路了,嘴上不加掩饰嚷嚷,“九哥九嫂,我回去换衣服”。
胤禟轻轻:“……”。
八贝勒夫妻俩:“……”。
人淡如菊若兰:“……”。
最难堪属撞色若曦:“……”。
她可是从头红到脚后跟,妆容发饰都是红彤彤的,眼下立马不满的撇嘴,“什么意思嘛,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
若兰拽了她好几下,若曦才不情不愿的闭嘴。
到后边的便不需要她们站岗了,轻轻凑近胤禟继续方才没说完的话:
“我跟你说,那个珠珠我知道,我出嫁那会儿,我额娘给我普及三天三夜的后廷阴私,这玩意儿就在其中……说是唐朝一个附属岛国进贡,后兜兜转转便被人收藏了,额娘手里有一枚,当初怀着哥哥的时候,她百般不适,宫中太医不顶用,阿玛为此到处抓民间神医”。
“后来你猜怎么着!”。
胤禟配合着表演,“哦?怎么着”。
轻轻神秘兮兮说,“这东西邪门儿,孕妇戴久了会影响腹中胎儿……有过多出手指头,缺只脚趾头什么的”。
胤禟垂眸对上轻轻眼里熊熊燃烧的八卦小火苗,抬手蹦了一下她的额头,“先憋着,回头我找额娘说说”。
七哥生而天残,一直为皇阿玛所不喜,其身后戴佳氏同样为此遭了迁怒,直接查无此人。
如今看来,老七怕不是着了道了。
轻轻煞有其事点点头,“你放心,我明白的,我不会乱说,就算我很想说”。
胤禟:“……”。
轻轻的视线转而落在那端的一众妯娌们身上,拍拍胤禟的胳膊:
“得了,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去会我小姐妹了,今儿我看着这个不对劲,那个也不对劲,我很担心”。
胤禟:“……”,收收你眼底的小火苗,可信度高点。
宫里住的阿哥福晋们没能出宫,只是都送了礼来,所以今儿宴会上的还是熟悉的那一批。
整个一片围了圆圆。
轻轻上去就喝了一轮,然后贴着清宁坐下,“老姊妹,小半月不见你了,你这是怎么了?人老了一大截”。
清宁:“……”,她就知道!
因着这里不方便说话,三人抱团起身去了阁楼。
左右还未正式开席,就看看台上唱曲儿,聊聊天,嗑嗑瓜子儿吃点水果而已。
一进屋轻轻就憋不住了,“快说!坦白从宽,怎么了”。
清宁拧紧眉头,“晖儿连续三月病着,好了复发,复发养好,如此往复,前儿才好了点儿,今早就又……”。
轻轻扭头看向隔壁董鄂雅,“堂姐,这个……你有经验啊!”。
董鄂雅确实有经验,三年前她的弘晴也经历了这一波,不过,“我感觉情况不大一样”。
“晴儿虽风寒严重些,可因着几年里养得强壮,虽凶险,也很快过去了啊”。
“你家弘晖照着同样养的,身子骨不是已经全了吗?能跑能跳,爬树上山……不至于一个小小风寒拖这么久……”,别是让谁添料了吧,宫廷秘药可多的很。
清宁的目光有瞬间呆滞,当年她俩听轻轻的提议,回去便实行了养儿技能,后来养养还真壮如牛犊,她也就放松了些。
“可我也查过了,屋里屋外都没问题啊”。
闻言,董鄂雅跟着拧起眉,“……再查查!”。
“总有源头,你府上那位李侧福晋,膝下都第三个了吧”。
清宁沉默下去,片刻后方才抬起头:“若是她……我便是拼着命不要,也要爷做主”。
轻轻:“……”。
董鄂雅:“……”。
你的爷怕不会给你做主。
轻轻觉得还是有备无患吧,塞给了清宁一箱子药:
“这是胤禟从传教士那弄来的,你带上急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玩意儿我用我家爷实验过,挺管用的”。
还别说,那些金发碧眼的东西实用性挺强,不同于中医讲究的治标又治本,给你来个全身大调养,他们的药更适合突发情况。
清宁一贯撑得住场子,如今是难得脆弱,“我明白了”。
“你们别担心,我不会让晖儿有事的”,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四爷也比不上弘晖”。
两人这才彻底放心,女人最怕的就是身心都掉进去,脑子会跟着不清醒。
如此也还不算八福晋那种无可救药等着挖个坑埋了的。
三人回去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正巧路过一处廊下,对面就是一座桥,桥上传来一个响亮的大比兜子。
“啪!!”,的一声打懵逼了桥面的明玉,也看懵逼了周围的来客。
古来至今讲究个打人不打脸,宫中的宫女都轻易不会动人家的脸蛋,更别提明玉还背着多罗格格的爵位,马尔泰若曦一个远来的奴才,竟敢如此狂悖,姑娘家吵吵嘴没什么,你就说动手扭两下也无伤大雅,怎的甩人嘴巴子呢,过分了。
思忖间,对面两人打作一团,已经掉了湖里,轻轻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这里虽不是她府上,可今日的宴是她跟他家爷主办的,如今算怎么回事,想搅和她心血不成!
不会是八贝勒那个笑面虎故意的吧?据说他也想捞瓷器活来着。
啊呀呀呀!!!
小人!
阴险!
阴险小人!
之后,在轻轻跟胤禟夫妻俩的暗箱操作下,明玉是被琉璃跟琥珀捞上来的。
至于另一个,在水里挣扎半晌后,胤禟才邪魅一笑,随手丢了两个护院下去。
若兰吓得要死,抓紧了八贝勒的手,后者犹豫片刻,亲自蹦下去救人了。
明玉上来后半死不活,狼狈不堪,没忍住要扑轻轻怀里哭唧唧,被胤禟拦腰折断,换上了她姐姐明慧。
周围人瞧得分明,一时有些牙酸。
若曦泡得久了,上岸后脑子进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即跳起来指着对方就吼不准哭,命令加恐吓,跟天老大她老二似的,舞台由她尽情发挥。
轻轻没功夫跟这人讲规矩,从对方的一应操作下来,这人就不是个能听进去的。
“来人,把这玩意儿给我绑了丢出去,什么东西,耍威风耍到这里来了,八贝勒府由着你猴子称霸不够,真以为自己是盘菜呢”。
胤俄老早就躲得远远的,方才那个若曦私底下想对他动手动脚,还说有礼物要送给他,吓得他三魂没了七魄,这是不朝他泼尽脏水不罢休啊!
若曦哪里肯,“凭什么,又不是我唔!!!”。
琉璃动作飞快,若曦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堵上嘴巴拖走。
若兰脸色煞白,“九福晋息怒,若曦她不是有意的,我替她向您赔罪了!可这么带出去实在不妥……还请福晋高抬贵手”。
轻轻不想抬,她的宴会像混进一只苍蝇,她现在不爽:
“马尔泰侧福晋也甭跟我哭哭啼啼,玩什么避重就轻,弄得我欺负了你似的,我可不是你家怜香惜玉的爷,不吃你柔弱不能自理这套,你自请回了闺房使去”。
“明玉格格怎么说都是皇家格格,她上去就是一巴掌,还如此蛮横凶悍当众折辱人家,你们马尔泰家的姑娘是要上天不成”。
若兰的身体变成摇晃的红酒杯,却依旧端着清高姿态不肯跟八贝勒求助示弱,等着对方像往常一样自动为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