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婳没有恋战,也没有与燕楚辞汇合,直接走了。
她还要回去继续赶制作毒药弹和爆弹。
武田擒能在武田木死不过几天的时间就能出现在这里,那绝对不是收到武田木死之后,从倭寇国赶过来的,而是早有预谋提前来大庆周边暗下埋伏。
他们既然打着攻下京城的想法而来,那就绝对不会只有这一波人马,后面肯定会陆陆续续增派援手。
郡主府后院,灯火刺破夜幕,照着宋知婳苍白而专注的侧脸。
她指尖沾着幽蓝色的磷粉,正将最后一点蚀骨毒焰散压入薄壁铁球,动作精准如机械,唯有微颤的指尖泄露着连续高强度工作的疲惫。
“婳姐姐,歇一刻吧,这些分装我们来。”元兮忍不住再次劝说,手中麻利地将墨绿色的毒粉包入浸过药液的油纸。
宋知婳头未抬,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不能停。武田擒兵临城下太快,这绝非临时调兵。倭寇的主力,怕是早已像毒蛇盘踞在侧,只等时机咬下这口。后续的援兵,绝不会让我们等太久。”
她密封好铁球,目光扫过桌上成排的礼物,眼神冰冷:“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下一波攻势前,备足回礼。”
时间,此刻比黄金更珍贵。
就在这时,后院那扇隐秘小门传来三长两短、特有的叩击声。
守门护卫瞬间绷紧,低喝:“谁?”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带着风尘仆仆却异常稳重的嗓音:“是我。”
护卫神色一凛,立刻看向宋知婳。
宋知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亮光,随即是巨石落地般的释然。
她放下工具,快步走向后门。
门闩拉开,一道高大挺拔、身着深色劲装的身影踏入,带着夜晚的寒气。
正是罗君!
他面容被风霜刻画得更显坚毅,眼神锐利如昔。
在他身后,十余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跟进,个个气息内敛,眼神沉稳带着煞气,行动间是绝对的纪律与久经沙场的默契。
“罗君!你怎么回来了?”
罗君目光迅速扫过院内,落在宋知婳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疲态与坚定上,眼中掠过一丝心疼,“主子,接到京城急报,倭寇围城,毒气肆虐,手段酷似前次尸瘟,我便立刻带人赶来。”
他言简意赅,字字千钧。
宋知婳看向他身后那十余名沉默如渊的男女。
罗君微微颔首:“基地能抽调的最顶尖好手,都在这里。放心,新基地按您在地图上圈定的那片三不管飞地建成,更大,更隐蔽,设施完备,独立于各国之外,足可为后盾。”
他说的,正是宋知婳凭借超越时代的地理知识,在大庆、西域、北漠交界处寻到的那处天然险地。
宋知婳点了点头!
罗君带来的不仅是十几名顶尖战力,更是一个稳定、强大且绝对忠诚的基地的全力支持!
“来得正好!”宋知婳说,“罗君,来看看这些回礼。”她引罗君至长桌,快速讲解各种毒药弹、爆弹的用途特性。
罗君仔细聆听,时而拿起成品端详,眼中精光闪动。“主子思虑周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甚好。这蚀骨毒正克倭寇轻甲。”
他指向毒气陶罐:“此类扩散毒物,夜袭扰敌最佳。我带来的人中,有潜伏布陷的好手,可助元兮扩大战果。”又看向投石机用的爆弹:“正面轰击可挫敌锐气,毁其器械。若欲重创,需精准打击粮草、马匹及指挥中枢。”
宋知婳点头:“城外敌情不明,难以锁定要害。”
“无妨。我带来的兄弟,最擅渗透侦查。两个时辰,天亮前,必带回敌军布防详图,重点标注粮草、水源及武田擒可能的位置。”
宋知婳知道他能力,毫不迟疑:“需要何种配合?”
“主子备足货物即可。”罗君目光扫过那些危险造物,“倭寇既来了,便让他们尝尝何为玩火自焚。”
他转身,对身后手下打出几个简洁手势。
众人无声领命,有人融入阴影警戒,有人开始检查装备,准备随行。
院内气氛因这支生力军的到来,陡然一变。
罗君回来了,基地的力量也到了……武田擒,你想玩毒?想围城?我宋知婳奉陪到底!
*
倭寇大营,武田擒军帐。
武田擒看着东侧阵地逐渐被控制住的混乱,以及南营被那恶臭黑烟腐蚀的惨状,脸上那变态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阴鸷和冰冷的愤怒。
“查清楚没有?庆人用的到底是什么毒?!”他声音不高,却让帐下将领不寒而栗。
一名随军毒师战战兢兢地回答:“殿……殿下,那绿烟似乎能腐蚀肌肤,伤及肺腑;黑烟恶臭,粘稠难除,亦有剧毒……种类……种类似乎比我们所用的……更为复杂难缠。”
“废物!”武田擒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一群没用的东西!连庆人的毒都解不了,分析不透!”
他烦躁地踱步。
燕楚辞……不,不对,燕楚辞擅长的是堂堂正正之师,这种阴损诡谲的手段,不像他的风格。
是那个宋知婳!一定是她!
没想到,大庆京城里还藏着这么一个用毒的高手!
他原本以为是一场猫捉老鼠的轻松游戏,却没想到老鼠不仅顽强,还反过来咬了他一口,而且带着剧毒!
“传令!加强营地巡逻,尤其是上风口和粮草、水源地!多设明暗哨卡!再发现庆人细作,格杀勿论!”武田??恶狠狠地道,“天亮之后,加大攻击力度!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毒药可以挥霍!”
他走到帐外,望着远处那座在夜色中沉默的巨城,眼中重新燃起疯狂而兴奋的火焰。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宋知婳……我记住你了!等我攻破京城,定要亲手抓住你,好好“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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