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近距离的恐怖景象冲击下,孙强被吓了一跳,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他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镜子直接脱手掉入井中。
“老三,小心!”二严死死拉着劳衫背后的绳子,看到镜子奔着劳衫后脑就掉下去了,急忙开口喊道。
劳衫听到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空出一只手,另一只手依旧稳稳的保持镜子角度,手中的绳子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就在镜子要砸到自己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伸手就抓住了镜子。
“怎么了?”陈阳和钱会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孙强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指着井下的镜子,声音发紧且带着颤音:“脸……那张脸……又出现了!”
孙强那声短促的惊叫,如同夜空中炸响的惊雷,瞬间让井口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钱会长手中的强光手电差点脱手,陈阳更是急忙探头,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趴到了井沿上,焦急地向下喊道:“衫子!下面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在井筒中回荡,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担忧。
悬挂在井中的劳衫,因为角度的关系,刚才他透过那面悬吊的镜子,看得比井口的孙强更为真切和立体。那张惨白的脸庞几乎就在他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透过水波的扭曲,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初看之下,那惨白浮肿的女人脸确实骇人,眼窝深陷,嘴角上扬成诡异的弧度,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井上的众人。
但劳衫心志远比常人坚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短暂的惊悸之后,他立刻凝神细看,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观察着水下的异象。
“陈老板,我没事!”劳衫沉稳的声音从井下传来,虽然还带着一丝刚才被吓到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看清楚了!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脸,但……也可以说是张'脸'!”
井口的众人听到这话,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钱会长忍不住问道:“这话怎么说?”
“快,二严,先把衫子拉上来!”陈阳连忙吩咐。
劳衫被二严拉了上来,将手中的镜子放到了旁边,开始解开身上的绳子,一边解开绳子,劳衫一边解释道,“这井底下面,好像立着个什么东西,看轮廓……像是个古代仕女造型的物件!材质看起来像是石雕或者陶制品,表面有些斑驳,应该年代久远了。”
“刚才那'人脸',就是这东西的头部,通过井水的折射和光线的晃动,扭曲放大后映到水面上的!那'脸'还在随着水波晃荡呢,根本就是个死物!”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我发现,这个物件的位置很有讲究,正好处在井底的中央位置,像是特意摆放的。”
听到劳衫详细的解释,井口众人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但即便如此,每个人的后背都惊出了一层冷汗,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孙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苦笑道:“妈的,差点被这玩意儿吓出心脏病来!”
陈阳将一根香烟递给劳衫,“老三,你看仔细了么?除了那个石雕或者陶俑周围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劳衫摇摇头回答道:“周围的水很清澈,但是光线有限,我只能看到那个仕女俑的大概轮廓。不过……”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兴奋,“陈老板,我觉得这个发现很重要!这井底能放置这样的古代艺术品,说明这口井绝对不是普通的水井,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关键线索!”
“既然确定是物件,那就必须得弄上来!”陈阳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些许兴奋,“他娘的,很可能就是打开'锁院'那破地方的'钥匙'!、”
“没它,咱们在这钻一辈子也找不到门道!”
但紧接着,陈阳脸上的兴奋劲儿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担忧。他蹲下身,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井沿,发出沉闷的声响,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井口比寻常的井要宽些,但也有限,井壁因年久失修,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几乎无处下手。
怎么下去取,又成了难题。这口古井深不见底,井壁青苔遍布,湿滑异常,稍有不慎便可能滑落。井口虽然不算太小,但要让一个成年人下去,还是颇为勉强。陈阳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井底那模糊的轮廓,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各种可能的取物方案。
劳衫一直沉默地观察着陈阳的反应,见他神色变幻,便主动上前一步,语气沉稳:“陈老板,我下去吧。我身形瘦小,钻进去总比其他人容易些。”
陈阳立刻摇头,态度坚决:“不行,绝对不行!”
“老三,我知道你功夫好,水性估计也不差。但这是井,不是江河湖海!井口狭窄,井壁湿滑,你在里面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
陈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又透着深深的担忧。他见过太多因为一时冲动而酿成大祸的例子,绝不愿意让自己的兄弟涉险。
“而且这井不知道多少年,谁知道井底除了那物件,还有什么水草、淤泥甚至是其他危险?万一你的脚被卡住,或者被什么东西缠住,上面的人想救都难!”
陈阳低头看着井口,手撑在井沿上,“底下就算有金山银山,我也绝不能拿兄弟的性命去冒险!绝对不行!”
陈阳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却句句发自肺腑。劳衫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他从小到大,除了师傅和师兄弟以外,很少有人这样真心实意地关心过他,即使是亲人,也往往是利益为重。
劳衫的眼眶微微湿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他看着陈阳焦急的神情,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兄弟情深。
站在一旁的二严看看劳衫,又看看陈阳,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陈老板,要不……我下去?”
“不行!”陈阳猛的回头看了一眼二严,眼中闪过一丝严肃,“老三是我兄弟,你不也是我兄弟么?”
陈阳转过身,望着深不见底的古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可以一辈子都解不开这个秘密,也不愿意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钱可以再赚,宝贝可以再找,但你们的命只有一条!”
大严也在一旁动容地看着陈阳,心中暗暗佩服。他跟着陈阳这么久,深知陈阳的为人,但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被深深感动。
“不光是你们两个,廖大哥,大严,还有在家里的那些人,你们都是我兄弟,我不能用你们任何人冒险!”陈阳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阳这话一出,孙强和钱会长同时看向了陈阳,眼中都露出了敬佩的神色。此时陈阳正皱着眉头,摸着下巴,低头看着井里,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专注。
钱会长心里不由竖起了大拇指,暗暗感叹。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像陈阳这样真心对待手下的老板,真是凤毛麟角。
钱会长想起了自己听到的传言,听说陈阳手下能人无数,现在看来,就这样真心对待手下人,谁会不给他拼命卖力呢?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吧,难怪陈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闯出这么大的名堂。
孙强也在心中暗暗点头,他的生活一直颠沛流离,虽然有一身的本事,但在这个社会里,没有什么用武之处。在这个利益为上的社会里,他见过太多为了名利勾心斗角的人,像陈阳这样重情重义的人,确实难得。
劳衫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陈阳是真心为他好,但他也清楚,如果不能取到那个物件,他们这次的行动就算是失败了,不单单是陈阳损失了一百二十万,很有可能陈阳在古董圈里的名声就砸了。
劳衫走到了陈阳身边,声音轻柔而坚定:“陈老板,您的意思我明白,不想兄弟们冒险,但眼下,我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环视众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山哥身形魁梧,这井口他估计都进不去;孙经理和钱会长是技术核心,绝不能让他们涉险;您更不可能让您下去。”
劳衫停顿了一下,继续分析道:“大严和二严兄弟身手也好,但他们……对古董物件不熟悉,万一下面还有其他更细小、更关键的部件或者线索,他们可能无法分辨。”
“只有我下去,既能保证安全,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准确判断。”说到最后,劳衫将手搭在陈阳肩膀上,“哥,相信我!”
劳衫的分析头头是道,在场众人都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
“放屁!”陈阳瞪了一眼劳衫,但眼中却闪烁着欣慰的光芒,“我不能为了钱,拿兄弟的命去赌!我可以不要物件,不要东西,不要面子,但不能不管你们!”
说着,陈阳一边嘴角翘了起来,神秘地笑了笑:“再说了,谁说除了你,没人能去井里了!”
他的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阳环视众人,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已经想到了什么绝妙的办法。
“哥,啥意思?”劳衫狐疑的看了一圈这些人,除了自己还有谁能下去?
陈阳嘴角轻轻翘了起来,冲着院子大门口的方向一努嘴,“苏雅琴不就在门口站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