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了解丈夫。
当她听厉元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让厉元朗和郝庆安做交易,压根不可行。
的确,厉元朗说的没错。
郝庆安没资格,也不可能做得了别人的主。
有拉大旗作虎皮之嫌。
可换个角度想想,若是真的呢?
因为厉元朗的到来,郝庆安在南州省无法发展,转而去鹤源省,足以说明,他背后的这棵大树,不光能量超强,郝庆安在人家心目中,分量指定不轻。
有资格参加别人家宴的郝庆安,仅凭这一点,足以碾压绝大多数人。
自从父亲去世后,厉元朗就没这种机会。
对比之下,郝庆安就比厉元朗混得强。
沉默,死一样的寂静。
尽管他们是夫妻,生活了十几年。
这还是第一次产生分歧。
只不过,没把分歧演艺得那么激烈而已。
白晴默不作声,厉元朗同样陷入沉思。
郝庆安的建议虽然可能带有某种交易的性质,但也不能完全忽视。
官场上的事情,往往错综复杂,表面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真相。
好一会儿,厉元朗才打破沉寂,说道:“老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前途,就违背我用人的原则。高学忠是否真的适合茂印市,我需要进一步考察,不能仅凭郝庆安的一面之词就做出决定。”
白晴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但眼中仍有一丝忧虑。“我知道你的原则,也相信你的判断。只是,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简单。郝庆安既然敢提出这个建议,背后必然有他的依仗。”
厉元朗叹了口气,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被这些外在的因素所左右。我要做的是,为南州选出最适合的干部,而不是为了满足某个人的私欲。”
白晴沉默片刻,然后说道:“老公,我相信你的决定。只是,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你的前途,同样重要。”
厉元朗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有分寸。我知道该怎么做。”
眼见这条路行不通,白晴思索片刻,缓缓说:“我见过力哥了。”
“嗯?”听到力哥的名字,厉元朗的剑眉微微一颤。
好久没和力哥联系了。
说实在话,厉元朗和力哥的关系,远没有妻子深厚。
毕竟,妻子与力哥以及他那个圈子联系已久,且父辈都是显赫人物。
有共同语言和愿景,更有不可替代的身份地位。
外人想要融入这个圈子,基本不存在。
哪怕是厉元朗,要没妻子加持,别说进来了,就是那次聚会,厉元朗恐怕都没机会。
其实仔细一想,也很正常。
每人有每人生活的圈子,大家能在一起畅所欲言,保持下来的原因,就是彼此差距不大,也没有利益牵绊。
换言之,这两样有一个被打破,那么,必然有人会被圈子排斥,直至淘汰。
显然,厉元朗对力哥的声音,还是感兴趣的。
白晴借助此事,向厉元朗继续渗透。
“力哥了解你目前处境,外人看来,你的前途已经走进死胡同,成为无解难题。”
“可力哥认为,并非完全是死局,倒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什么方案?”厉元朗眼前一亮,似乎看到曙光。
“解铃还须系铃人。”白晴说:“你必须加深和冯滔的关系。”
厉元朗一阵苦笑,简直废话,这还用说吗?
摆在明面的道理,谁不清楚。
关键是,冯滔对自己的支持力度到底有多大,现在还是未知数。
难道说,让他主动联系盛良醒?
即便心存疑惑,厉元朗还是耐着性子,听白晴把话说完。
“下个月的月初,是冯滔母亲九十岁生日,力哥的意思,他想为你争取到一张请柬。”
“你是知道的,能够有幸参加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力哥想通过这次接触,让你和冯滔的关系走得更近一些。”
“我来之前,力哥那边还没有动静。这事不能催,他既然说了,肯定正在运作。你若能成行,对你将有莫大帮助。”
厉元朗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事难度很大,不知力哥能否办成。”
白晴回应道:“力哥主动提出来,就有提出来的道理,我们等消息就是。”
说话间,李浩然已经安排好谷雨,过来请示厉元朗,晚饭是否现在开席。
厉元朗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六点了,便对李浩然说道:“可以,通知上菜吧。”
李浩然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省委食堂的服务人员,端着各种美味佳肴,走了进来。
厉元朗和白晴陪着谷雨,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饭桌上,谷雨向厉元朗和白晴讲述了自己在西原的经历,以及所见所闻。
厉元朗和白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
可以说,谷雨去西原,亲身接触到底层农民,从他们身上,深刻感受到农民的善良和质朴,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同时,谷雨也谈及,目前农民面临的问题。
他剖析道:“农村人口流失严重,特别是在偏远地带,这种现象尤为突出。”
谷雨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农民生活的深切关怀,以及对于改变现状的迫切愿望。
厉元朗和白晴听后,神色变得更为凝重。
这些问题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需要政府、社会以及每一个人的共同努力。
饭后,厉元朗专门把谷雨叫到书房,就他和林小溪的事情,进行了深入的交谈。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谷雨,爸爸知道你对林小溪有感情,但是,你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可能会受到很多外界因素的影响。”
谷雨低头不语,似乎在思考着父亲的话。
厉元朗继续说道:“爸爸不是反对你们的感情,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冷静地思考一下未来。林小溪的家庭背景复杂,你们在一起,可能会面临很多困难和挑战。”
谷雨抬起头,坚定地说道:“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感情能够战胜一切困难。而且,我也有信心能够处理好和林小溪之间的关系。”
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厉元朗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
年轻人的感情是炽热而真挚的,但现实的残酷往往也会让他们措手不及。
“儿子,我和金家间的恩怨,由来已久。无论是金依梦,还是金维信、金维昂,就是老一辈的人,我都接触过。”
“另外,还有一个已经不在的金可凝……”
“爸爸,”不等厉元朗把话说完,谷雨抢过话头说:“金可凝是小溪的堂姨,金可凝是金可凝,她是她。不能把您们那一辈的恩怨,硬生生转嫁在她的头上。”
“何况,这件事过去十几年了,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不能混为一谈。”
厉元朗轻轻摇了摇头,“儿子,你还年轻,不可只看事物表面,要往深层次考虑。”
“老金家没落,是他们这一家人太注重算计的结果。”
谷雨有些不理解的说:“爸爸,小溪和我说过,对于金家老祖,她只见过几次面,印象不深,不好评价。”
“可是她的性格,她为人处事的想法,和您说的完全不同。她不会算计,更不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善良、真诚,这些品质是我最看重的。”
厉元朗听后,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儿子,爸爸不是让你否定林小溪的品质,只是提醒你,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谷雨微微点头,神色凝重,“爸,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也会努力处理好和金家之间的关系。”
厉元朗还想说什么,却被白晴的敲门声打断。
看着白晴急切目光,厉元朗猜测,准是力哥那边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