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清鸢仙子的女子并未看他,只是抬手轻抚清天神鸢凤的金冠,声音清冷如泉:“本欲驯服清天神鸢凤后再观看这剑术战道,谁知它灵性过强,驯服时出了些异变,耽搁了时日,只赶上剑术秘境。”
金赤铁皮虎见火矢被破,又被清天神鸢凤的气息压制,竟罕见地露出畏惧之色,夹着尾巴想要后退。清鸢仙子却淡淡道:“此虎虽凶,却守着灵根不曾妄动,小鸢,放它去吧。”
清天神鸢凤似懂人言,只是对着猛虎唳鸣一声,那声鸣叫蕴含着上古灵禽的威压,金赤铁皮虎浑身一颤,竟真的夹着尾巴钻入密林,连受伤的腹部都顾不上舔舐。
银雀这才从惊悸中回过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对着清鸢仙子拱手道:“多谢仙子出手相救,只是这金铁果…”
“灵果本无主,但若凭蛮力夺取,与凶兽何异?”清鸢仙子目光扫过他手中的果子,“何况此果药效已失,拿着也是无用。”
银雀被说得面红耳赤,捏着金铁果的手微微发抖,却不敢反驳。
他曾听闻过清虚剑殿的清鸢仙子,乃是阴国第一修炼大派,其父亲清虚子(字子清)已然是黄色成神境界,清鸢仙子剑术深不可测,据说三年前便已能凭剑意沟通天地,清虚剑殿从不参与纷争,故而在剑术战道上鲜有人见过她的真容,这一届听闻开启剑术秘境才来剑宫神殿一探真假,见识一下传闻的剑术秘境。
银雀脸上红潮未褪,眼珠一转,忽然看向那棵缠着金色藤蔓的古树,脸上挤出谄媚的笑:“仙子说的是,银雀知错。这玄天金藤树乃是千年灵树,藤蔓蕴有云气剑韵,正配仙子神姿,我愿将它献给仙子,聊表敬意。”
说罢他便要上前去撼动古树,清鸢仙子却忽然蹙眉,眼神里浮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声音冷了几分:“此树在此生长千年,与周遭灵气相融,强行移栽只会折损其灵韵。你这般将天地灵物视作私产的做派,实在令人不齿。”
银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剑知行为缓解银雀的尴尬,目光落在清鸢仙子腰间,那柄通体莹白的长剑剑鞘上,隐约有霜花纹路流转,剑穗垂落的三枚玉坠泛着月华般的光泽,忽然开口道:“仙子腰间佩剑,莫非是神剑天霜?”
清鸢仙子闻言,终于正眼看向剑知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道友竟认得此剑?我还是第一次佩带此剑出世。”
“曾听师父说过,在阴国有一柄名震天下的神剑,剑穗缀着三枚冰霜玉,名叫天霜。”剑知行从容道,“天霜剑采极北玄冰之精铸就,剑身凝而不冷,剑韵藏而不露,挥动时会凝结霜花却不伤草木,据说与神技冰霜相配,能诞生天地寒气化剑。”
“没想到竟有人能识得此剑来历。”清鸢仙子眼中的淡漠散去些许,语气缓和了些,“如此年轻道友便对神器的见识不凡,不知师从何门?”
铃羽立刻用《天下第一神录》扫描,成功获得第七十八柄神器资料,距离集齐九十九柄神器又近了一步。
“耶斯,是新神器,功夫不负有心人,竟还有意外收获,这剑术秘境算是来对了。”铃羽心里大喜道。
“我叫剑知行,这是刘饱饱,那位戴着金纹面罩的青衣修士叫铃鸢,是乐正彩府修士。”
剑知行说完清鸢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目光道:“你们三人我在来的路上全都听说过,剑道神体剑知行以一人之力淘汰散修联盟剑六队,后天剑道神体刘饱饱本届冠军,你是铃兮鼓私生子铃鸢,为何带个面罩?难道是为了掩盖私生子身份。”
刘饱饱与剑知行相视一笑,铃羽尬笑一声才开口道:“姑娘莫拿在下打趣,铃兮鼓是我的前辈,我只是一名乐正彩府普通的弟子。”
被晾在一旁的银雀,看着剑知行三人与清鸢仙子相谈甚欢的模样,再想起自己方才的狼狈,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他捏紧拳头,指节泛白,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这三人,一个小孩,两个低阶修士,要不是剑术战道上只能用剑不能用法宝,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个九品上后期,还有这个后天剑道神体,剑豪弟子的名额应该是我的!这三人先是破坏我夺果,又让我在仙子面前出丑,如今还敢与仙子攀谈,简直是银雀奇耻大辱!”
“哼,不过是运气好认得神剑,也好意思在仙子面前班门弄斧!”银雀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看向剑知行三人的目光,已然淬了毒一般。
他暗下决心,待离开此地,定要让这三人付出代价,尤其是那个铃鸢,非要让他尝尝被万剑穿心的滋味不可,以报剑术战道战败之仇。
银雀哼了一声后又道:“我们走。”四人御剑离去,准备离开剑术森林前往剑承涡旋。
清鸢与剑知行相谈甚欢,”她指尖轻轻拂过天霜剑的剑鞘,“天霜剑确如你所说,只是它性子桀骜,寻常剑招难以驱动,阁下既识得它,想必也通剑理?”
“略知一二。”剑知行笑道,“神器有灵,如人有性,强行驾驭不如顺其锋芒,就像方才那金赤铁皮虎,与其力敌不如晓之以理。”
清鸢仙子眼中闪过赞许:“道友说得是。很多人只知神器锋锐,却不知需以剑意相契,就像方才那银雀,依赖契约灵兽化剑,岂能懂剑。”
两人一言一语,竟围绕着剑理灵根相谈起来,清鸢仙子偶尔提及天霜剑的特性,剑知行总能恰到好处地接话,从剑穗的冰霜玉谈到剑鞘的寒铁,从神器认主说到剑意相通,气氛竟渐渐融洽。
铃羽与刘饱饱站在一旁,见剑知行竟能与这位清冷的仙子聊得投契,都有些惊讶。
“你师傅是艾上剑?”清鸢眸光微闪,小手轻轻一荡,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剑知行闻言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半步,拱手道:“仙子听过我师父?”
清鸢颔首,指尖捻着裙角缓缓转动:“听我师傅说过。他老人家言,天下剑道巅峰唯有涧澜一人,如今涧澜已死,便只剩艾上剑了。”她上下打量剑知行两眼,唇角噙着浅笑道,“你竟是他的徒弟?我原以为师傅是哄我,可观你的年纪与境界,倒真有几分信了。”
此时铃羽悄悄往刘饱饱身侧挪了半步,眼角余光始终落在清鸢身上,手不自觉按在书香瀚海戒上,心中暗忖:“此女是太极修士,还是不要相识过多为妙。”
清鸢何等敏锐,立时捕捉到那丝若有若无的戒备,她轻笑一声,不经意间看向铃羽,坦然道:“我虽是太极修士,但阴阳太极三国不合,终究是凡俗之事。清虚剑殿从不沾惹俗务,只管修道。三位不必对我有所顾忌,更不必介怀三国关系。”她特意看向铃羽,眼波流转,“尤其是铃鸢道友,似乎对我太过谨慎了些。”
铃羽连忙拱手,脸上堆起客气的笑,小手却仍未离开书香瀚海戒道:“姑娘说笑了。小生不过九品上后期修士,遇上姑娘这等极品九品上巅峰的修士,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清鸢闻言朗声一笑,眉眼弯弯如新月:“我并无恶意。三位日后恐怕都是天下间的大人物,我有意结交,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刘饱饱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剑知行,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
剑知行挠了挠头,傻呵呵地咧嘴笑,一口应下来:“没问题!像仙子这般绝世佳人,多认识认识总是好事!”
铃羽唇边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落在清鸢身上:“清虚剑殿连剑宫神殿都瞧不上眼,这一次竟会派清鸢姑娘前来?据我所知,清虚剑殿从来不曾参与过剑术战道。况且这剑术秘境又是临时开启,想必姑娘早就到这剑宫神殿了吧?如此说来,姑娘恐怕不只是来见识一下剑术秘境这么简单。”
清鸢闻言敛了笑意,神色坦然:“铃鸢公子剑术无双,头脑竟也如此清醒。不错,我其实早就来了。我对剑术战道本无兴趣,只是我师傅,也就是我的父亲清虚子,他不仅爱好剑术,更精于占卜。他算出此次剑术战道有大劫,同时也藏着我的机缘,便让我早早来这剑宫神殿,一直在暗处观察。”
铃羽闻言心头一紧,往前踏出一步,急切问道:“这大劫究竟是什么?清前辈可曾算出些端倪?”
清鸢轻轻摇头,拂尘在身前划了个弧:“此乃天机,父亲不敢深探,只派我前来调查,顺便寻那属于我的机缘。
“姑娘这些时日,可调查出什么眉目?”铃羽追问。
“散修联盟剑一队大有问题。”清鸢蹙眉,语气凝重起来,“他们看似散修,实则…恐怕并非人族,反倒更像魔族。尤其是散修联盟剑六队有个散修,已是极品九品上巅峰境界,在剑术秘境内行踪诡秘,我一路跟着他,却不小心给跟丢了。”
铃羽闻言眉头紧锁,心中飞速盘算:“散修联盟剑六队竟然还有活口?或许此人知道血青子的阴谋,可他又是如何逃出血青子魔爪的?”
他定了定神,抬眼看向清鸢:“姑娘的发现,与我们所知的相差无几。我来这剑术秘境,一来是想查清血寒子与血毒子二人的阴谋,只是这两人实力强悍,仅凭我们三人,恐怕难以应付。”
清鸢当即抬手,语气坚定:“这两人若真敢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不用公子说,我自会出手相助。”
“姑娘聪慧。”铃羽颔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四周,“只是姑娘为何会在此地?按时间推算,各派修士怕是都已前往剑承涡旋了。”
清鸢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反问:“你们又为何在此?难不成,也是要去阴木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