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浪撕裂云层的刹那，高朦胧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紫黑色的气劲如狼烟般直冲九霄。
他肩头的衣袍寸寸炸裂，露出肩胛处盘踞的青色兽纹，那纹路竟与数年前小魂村的噬魂螭一模一样！
“秋映生，你可知这些年我在何处？”他利爪拍向地面，紫冰元素骤然炸开，大地龟裂处竟传来细碎的鳞片摩擦声。
只见无数莹蓝光带从裂缝中涌出，化作一条身长百丈的螭龙虚影，三角头颅上的竖瞳泛着嗜血的红光，正是被他收服的噬魂螭！
“吼！！！”噬魂螭摆动长尾，尾尖扫过之处，空间竟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它俯冲而下时，口中喷出的黑雾瞬间化作无数幽魂，每一道都带着棠柔水当年留在轮魂树中的气息，秋映生手中的长剑猛地震颤，剑穗上褪色的丝线突然绷断，飘落的瞬间被幽魂吞噬。
“这气息是？怎么会！不可能，她已经不在人世了，难道说！”秋映生喉头腥甜翻涌，望着那些幽魂，秋映生的赤色成神令展露出来，秋映生如同暴走一般。
高朦胧突然狂笑起来，掌心缓缓托起一枚莹蓝剔透的结晶。
结晶中隐约可见无数光带缠绕，三团朦胧的光晕在其中沉浮，正是棠柔水的三魂七魄！“轮魂树？早在十年前就被我炼化成这轮魂结晶了。”他指尖划过结晶表面，那些光带便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臂，“你以为她真的死了？不，她一直陪着我，在这结晶里，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噬魂螭突然张口喷出一道光柱，将轮魂结晶托至半空。
高朦胧纵身跃起，周身的紫火元素与成神境界的金色法则之力骤然交织，化作一张巨大的茧包裹住结晶。
茧中传来骨骼重组的脆响，莹蓝光带如血脉般蔓延，竟在茧外勾勒出棠柔水当年的身形轮廓，粉色衣袂、垂落的碎发，甚至连发间若有似无的海棠香，都随着冰元素之力弥漫开来。
“柔儿，我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高朦胧的声音与一道清越的女声重叠，茧壳碎裂的瞬间，一道粉紫交织的身影缓缓睁开眼。
那双曾如春日湖水的眼眸，此刻左瞳是高朦胧的紫火，右瞳是棠柔水的清蓝，发丝间缠绕着噬魂螭的鳞片，掌心血色纹路中，既有冰元素之力的狂暴，又有剑道法则的凛冽。
“这便是永生永世！哈哈哈！成了！秋映生你看到了吗？柔儿会陪我永生永世，永不分离，而你，今日必将死在我的手上，为当日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伤柔儿心者必死！”高朦胧说完头顶上的赤色成神令也展露出来，一道赤光闪耀阴圣剑殿。
秋映生握剑的手剧烈颤抖，他看清了对方心口处的轮魂结晶，那里面的光带正与高朦胧的神魂紧紧相缠，“你竟用她的魂魄做祭品，与她合为一体？！”
“是共存，不是祭品，是永生永世的共存。”粉紫身影抬手，指尖同时凝结出紫色的冰元素之力与紫色火爪，“秋映生，你当年选了剑道，我便选了她。今日，便让你看看，你舍弃的情，如何化作斩碎你剑道的利刃！”
噬魂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与粉紫身影同时冲向秋映生。
冰元素法则撞上粉紫交织的气劲，天空瞬间被撕裂出一道长痕，而秋映生的剑刃上，第一次染上了并非自己的、滚烫的泪，那是棠柔水残魂在轮魂结晶中，最后一次为他流下的悲鸣。
粉紫身影的利爪已抵在秋映生咽喉前一寸，冰元素之力几乎要燎到他颈间的肌肤。
秋映生甚至能看清对方右瞳里那抹属于棠柔水的清蓝，正剧烈地颤抖着，像是在拼命抗拒着什么。
“杀了他！”高朦胧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带着与身体的撕扯感，利爪又往前递了半分，划破了秋映生颈间的皮肤，血珠顺着爪尖滚落。
可就在这时，那只凝聚着紫火的利爪突然顿住了。
粉紫身影猛地捂住心口，轮魂结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右半边身子竟泛起淡淡的白光，那是棠柔水的神魂在挣扎。
“不…”一道清越的女声从同一具身体里溢出，带着破碎的哭腔，“映生…不能…”
高朦胧的左瞳瞬间赤红，周身的元素之力狂暴地翻涌起来：“柔儿！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他试图操控身体，可右臂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反而在棠柔水的意识驱使下，缓缓收回了利爪。
噬魂螭察觉到主人的异常，发出焦躁的低吼，却被粉紫身影抬手喝止。
那只刚猛的利爪悬在半空，时而凝聚紫火，时而泛出莹蓝微光，两种力量在指尖疯狂冲撞，竟炸出细碎的血雾。
“你敢违抗我！”高朦胧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他调动成神之力想要压制体内的棠柔水，可轮魂结晶却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将他的神魂震得剧痛难忍。
“炼成轮魂结晶这些年我一直在你体内，才知道原来真正爱我的人是你。”棠柔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右半边身子的白光几乎要盖过紫色，“但杀了他…你我都成了执念的囚徒…放过他，我愿意陪你永生永世。”
秋映生望着那只在半空痛苦颤抖的手，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长剑，任由它坠落在地，金色的剑道法则如潮水般退去：“柔水…”
这两个字刚出口，粉紫身影猛地后退数丈，像是被烫到一般。
高朦胧趁机夺回部分身体控制权，利爪狠狠捶向自己的心口，想要震散棠柔水的意识：“我偏要他死！他死了，你才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可轮魂结晶的蓝光却愈发炽烈，甚至在他胸口灼出一道焦痕。棠柔水的声音带着决绝的温柔：“不！我绝不能让你伤害他！”她拼尽最后一丝神魂之力，操控着高朦胧的身体转向另一侧，
秋映生望着那道在两种意识中挣扎的身影，喉间涌上腥甜，他知道，这是棠柔水用最后的神魂给他争取的生机。
长剑落地的脆响在天地间回荡，他转身踉跄着离去，背后是高朦胧夹杂着暴怒与悲鸣的嘶吼，以及那道始终未能落下的利爪。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一个十年，我陪伴了你又一个十年！为什么你还是选择他，我拼尽全力所做的一切，还是抵不住他？”
“柔儿，对不起。”
棠柔儿等这一句对不起等了十年，哪怕是只剩神魂，她也想听秋映生开口说这三个字。
秋映生的脚步顿在半空，那声“对不起”像淬了百年寒霜的剑，猝不及防刺穿了所有伪装的坚硬。
他背对着粉紫身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鬓角的发丝被风掀起，露出苍白如纸的侧脸。
粉紫身影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心口的轮魂结晶蓝光暴涨，竟将高朦胧的紫火元素逼退了半寸。
棠柔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释然：“十年…原来我等这三个字，等了整整十年…”她右瞳的清蓝泛起涟漪，像是春日湖水终于融尽了残冰，“映生，不必说对不起，你当年选你的剑道，我如今选我的归宿，本就不相欠。”
高朦胧在体内疯狂咆哮，左瞳的紫火几乎要燃裂眼瞳：“你骗我！你明明说过愿意陪我永生永世！”他试图再次操控利爪转向秋映生，可右臂却被一股温柔而坚韧的力量牢牢钳制，指尖的紫火明明灭灭，竟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
“我没有骗你。”棠柔水的声音渐渐温和下来，右半边身子的白光与左半边的紫火慢慢交融，不再是针锋相对的冲撞，而是化作淡淡的粉紫色光晕，“放下当年恩怨，我便真的与你共存，不再挣扎，不再抗拒。”
轮魂结晶的光带顺着她的声音缠绕得更紧，将高朦胧的神魂与她的残魂缠成不可分割的结。
高朦胧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意识不再排斥他，那些曾因抗拒而产生的刺痛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那是棠柔水真正接纳他的证明。
“你…当真？”高朦胧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迟疑，紫火元素的狂暴褪去几分，利爪缓缓垂落。
“当真，你前来寻他，不就是想让我当着你的面与你融为一体共存，我如你所愿。”棠柔水的声音轻轻拂过高朦胧的神魂，像当年在小魂村，她为他包扎伤口时的语气，“十年执念，该了了。”
秋映生终究没有回头，他捡起地上的长剑，剑穗已断，只剩光秃秃的剑柄硌着掌心。
他一步步走远，赤色成神令的光芒在背后渐渐黯淡，噬魂螭低低地嘶吼了一声，最终蜷回大地裂缝中，只留下满地莹蓝光带的残痕。
粉紫身影站在原地，望着秋映生消失在天际的背影，左瞳的紫火与右瞳的清蓝慢慢平静下来，化作同样的粉紫色。
高朦胧抬手抚上心口的轮魂结晶，那里传来棠柔水平稳的神魂波动，像是在轻轻叹息，又像是在温柔回应。
“永生永世！我终于可以与柔儿永生永世在一块，哪怕海枯石烂！”他低声着，声音里终于没了暴怒，只剩的珍视。
风吹过阴圣剑殿，卷起地上的碎发与血珠，二十年前桃花树下的剑影、小魂村的血色晚霞、轮魂树前的抉择…都随着这道粉紫身影的伫立，渐渐沉淀成无法回头的过往。
“这才是真正的恋爱脑，恋爱脑真可怕。”剑知行一把夺过文墨手中吃的瓜道。
“你这词从哪里学的？是不是大人教的？”文墨说着又掏出了另一个瓜。
“爱情是伟大的，可结局却是物是人非，想必他们最终都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刘饱饱说完抢走文墨手中的瓜。
“给我留一点！你们这两个家伙！这是我最后的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