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同样心中一惊。
他早就做好了对方反扑的准备,蓄力已久,可以说完全发挥了四级剑修的优势,但与对方硬碰硬不但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隐隐有些吃亏。
他曾斗过多位元婴中期修士,当即就判断出,周副谷主这位元婴中期修士的含金量不是一般地高。
方均这些年战胜了不少强敌,心态渐渐有些拿大,远不如当初那么谨慎。
放在十几年前,他绝对不会独自追杀全盛状态下的元婴中期修士。
他暗自警惕起来,意识到这种心态迟早会害死自己,于是重新谨慎起来,严阵以待,却不寻求主动攻击。
海面上,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周副谷主握着长剑的手微微收紧,刚才那一记硬碰硬,让他彻底打消了轻视之心。
方均虽是元婴初期,剑上造诣却远超寻常修士,甚至隐约能与全盛状态的自己抗衡。
他心中忌惮渐生,一时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只是用神识紧紧锁定对方,提防着可能的突袭。
方均同样凝立不动,蓝色长剑斜指海面,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已收起此前的浮躁,重新拿出应对强敌的谨慎,目光平静地落在周副谷主身上,既不主动出击,也不露出丝毫破绽。
在他看来,时间站在自己这边,只需拖延到对方禁术消退,战局便会彻底倾斜。
就这样,两人在海面上形成了诡异的对峙。
周围只有风声与浪涛声,气氛却愈发凝重。
周副谷主瞥了一眼远处的海平面,心中暗自计算着禁术剩余的时间。
方均则表面上平静,不停在体内聚集更多的灵力,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静静等待时间反制对方。
百息时间转瞬即逝。
周副谷主再次感到体内经脉传来的刺痛感,心神一凛,知道再拖下去,对自己不利。
他眼神一狠,不再犹豫,周身灵力骤然爆发,长剑光芒一盛,如同化作一条破浪的蛟龙,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方均横扫而去。
剑光裹挟着磅礴的灵力,竟将身前的海水硬生生劈出一道丈许宽的沟壑,声势骇人。
方均神色不变,眼看剑光逼近,身形如同柳絮般向后飘退数丈,拉开一个合适的距离。
与此同时,他挥动蓝色长剑,将对方剑光的余势尽数化解,只在下方的海面上激起阵阵涟漪。
周副谷主自然不可能就发动这一招,还没等方均喘息,就连出数招,发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方均沉着应对,将《千踪神行诀》身法施展到极致,一边抵挡,一边闪躲,还时不时发动反击。
他能感受到周副谷主的厉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不求击败对方,只需维持不败,一直拖到对方身上的禁术效果消退为止。
方均本身实力就远超普通元婴初期修士,加上防多攻少,几乎是滴水不漏。
如此一来,周副谷主的压力陡增。
他面对的,是一个沉稳而又难缠的敌人。
周副谷主见连番猛攻都无法突破方均的防御,心中焦躁更甚,却也知道继续强攻只会徒耗灵力,于是猛地后退一丈距离,周身灵力收敛,暂时停下攻击。
方均见状,也顺势收起攻击,蓝色长剑斜指海面,神色平静。
反正时间站在他这边,拖得越久,对周副谷主越不利,他自然无需着急。
海面上再次陷入诡异的对峙,风声与浪涛声交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带着各自的算计与警惕。
周副谷主感受着体内经脉微微的刺痛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只能用最后一计了,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他眼中厉色一闪而逝,随即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这位道友,看来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方均微微一笑,却没有答话。
周副谷主不以为意,再次开口问道:
“我们以前应该不认识吧?”
方均依然没有理会他。
周副谷主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再次说道:
“既然我们素不相识,我实在不觉得,我们有必要在此拼个你死我活。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白白浪费时间,冒这么大的风险,与一个强大的对手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双方就此作罢,如何?”
方均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冷淡:
“是吗?你杀了在下一位同伴,难不成还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副谷主淡淡一笑,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道友此言差矣。我虽杀了那位老妪,可你们设下如此大的阵仗,伏击我中苍修士,又杀了我们多少同伴?
“若我没猜错,除了我之外,此次随行的修士,恐怕会全军覆没。论伤亡,我们才是损失更重的一方!”
方均闻言,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既然双方仇怨已结,又何来‘就此作罢’的道理?”
周副谷主盯着方均,说道:
“道友这话又错了。那些人是死是活,与你我有何关系?我观方才死去的老妪,并非你的同门吧?”
方均轻轻点头:
“不错,她的确并非在下同门。”
周副谷主再次露出笑容:
“既然她不是阁下的同门,她的生死,对阁下而言并非什么大事。
“我们修道之人,追求的是长生大道,是更高的修为境界,是更强大的实力,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耽误自己的时间,冒这么大的风险?”
方均心中冷笑,总算彻底明白,为何周副谷主能毫不犹豫地利用同伴当诱饵,为自己铺平逃生的道路;此人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有“道义”二字。
想到这里,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
周副谷主见他神色松动,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连忙说道:
“既然我们此前无冤无仇,如今又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就此罢手,各自离去。阁下以为如何?”
方均缓缓摇头,神色木然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你可别忘了,在下答应那位仙子,要拿回她师姐的遗物。你觉得我们能这么就算了?”
他故意这么一说,想看看对方能给出什么条件。
周副谷主淡淡一笑:
“原来是这等小事!我把那位老妪的储物法器交给你,让你回去给你们同伴一个交代。
“这样的话,我们双方就没必要打死打生,为一些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人和事冒那么大的风险。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