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既食君王之禄,君王用您,您便忠于君王之事为君王排忧解难,君王不用您,您又何必心生烦恼自找不快?!”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您即将总督宣大当谋宣大之政,中原之事与您已无瓜葛,朝中自有人来管,您还理他做甚?!”
这卢象同说的那也确实没有错,马上卢老爷就要去宣大上任总督,中原六省剿贼事跟他快已经没有关系了,卢老爷还去管那就属于越权了。
对于他兄弟这话卢老爷心里那也是非常明白的,但卢老爷心中就是非常不甘,他不甘就这么从这个他刚准备发光发热的岗位离开。
只见那卢老爷长叹一口气,转身看向那庭院内的梅花树略微带着一点哭腔的说道:“你哥我一年多来,领着各路官军浴血奋战,连败贼军数十阵,击毙、俘虏、招降贼人数十万!”
卢老爷这话那也没有吹牛逼,除了淮北与铁贼那一战挨了一箭还是打了个平手之外,卢老爷就没有败过。
至于俘杀招降几十万流寇那也没有吹,因为这所谓的几十万流寇中八成以上都是流民饥氓。
其实卢老爷说几十万那都是保守了,这些年来卢老爷直接或者间接安置到各省州县下种田的流民饥氓少说上百万之巨。
“这仗打到现在,好不容易把这各路贼头的嚣张气焰给压下去,能够有时间有精力腾出手来清理屯田备荒练兵,可这朝廷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我从中原调走!”
如果卢老爷不被调走的话,七月份卢老爷将图图哥撵到郧襄山区留下左良玉看着他之后,卢老爷便会领督标下主力回到中原,一边盯着豫西山区里面的铁贼,一边开展清理屯田、招募流民垦荒的大生产活动。
等种个一两年的田,到时候兵精粮足官军士气高涨斗志昂扬再行入山进剿,保管把那铁贼打的是魂飞魄散。
可惜随着调任宣大,卢老爷的屯田练兵剿贼的宏图伟业顷刻之间便化为泡影。
...
“我恨呐!——”
哐!——
这卢老爷越说那是越激动,激动到卢老爷直接一拳头砸到了那岳王庙殿外的一尊石狮子上,砸的那是哐当一响,令人耳目为之一震。
不过卢老爷习练气功已至大成之境,这一拳头虽然没有把石狮子给砸出一个缺口,但也没有把拳面给砸的流血,仅是将他那拳头砸的充血通红罢了。
紧接着只见那卢老爷快速将那砸拳头的手背在后面去,那只砸拳头的手此时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随后卢老爷满脸通红的长出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尽人事听天命,若天不亡我大明,我就是做这岳武穆又有何妨!”
刚才卢老爷那一拳头砸的非常疼,一瞬间就将卢老爷给疼醒了,卢老爷此时也不在去想那么多了,既然朝廷不让他再干这个六省剿总,那他也就不再去想那么多了,干好他当下的工作就行了。
...
砰砰砰!——
就在卢老爷想通了的时候,只听见那朱仙镇的北方向传来了好几声信炮声响。
那卢老爷和他的弟弟听到这几声信炮响声之后都看向了北方向,那卢老爷领兵多年非常清楚,这几声炮响代表的是有敌袭。
呜呜呜!——
“快!赶紧集合!”
“城外有贼杀过来了!”
紧接着那镇子中就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和官兵军官呼喊集合的声音,以及那剧烈的马蹄声还有脚步声。
没过多久,只见那辽军总兵祖官宽全副武装的骑着战马急匆匆的闯进岳王庙的庭院来。
然后翻身下马对卢老爷禀告道:“启禀督师,探马来报,铁贼大部人马已经杀到城北二十里处的龙王庙,正沿着官道在朝着朱仙镇杀过来。”
卢老爷听到这祖宽的汇报之后面目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因为他早就料到那在开封附近的铁贼不会轻易的放他过去,所以他才下令祖宽停在朱仙镇等后面的部队。
随后祖宽便立刻对祖宽吩咐道:“你赶紧派出塘兵给杨世恩、李重镇传令,告诉他们如果我们被围在朱仙镇让他们不要乱。”
“朱仙镇城防坚固我们手中也有足够的粮食,铁贼一时半会是攻不下朱仙镇的,让他们不要着急赶着过来救咱们,以免中了贼寇围点打援的奸计!”
“另外再给开封城中的河南巡按杨绳武传信,如若铁贼围困朱仙镇,让他命陈永福一道配合杨世恩、李重镇一道在外围寻找时机,与我等一道里应外合内外夹攻铁贼!”
“遵命!”祖宽得令之后便骑着马出了庭院去安排塘兵传信。
紧接着那卢老爷便在家丁的伺候下穿上盔甲骑着马赶往朱仙镇的北城门。
...
朱仙镇,北城门楼子。
此时在这朱仙镇的四面城墙上,已经站满了手持武器的民壮和官兵将那城墙的垛口基本上全给填满了,并且架好了大炮以及礌石滚木等防御武器。
这自打中原闹贼以来,朱仙镇曾经就被攻克过好几次,所以这朱仙镇的居民对如何守城那也是非常有经验,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城头上防御措施便已经布置完成。
只见那卢老爷领着祖宽等军官正趴在城门楼子前面的垛口上面,拿着望远镜遥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平原。
不久之后在他们的望远镜里面开始出现了一堆堆移动的黑点,然后这些黑点越来越清晰,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尘土朝着朱仙镇飞扬过来,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地面的震颤感。
随着这些黑点越来越清晰,卢象升、祖宽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一面面又一面不同大小不同颜色上书“铁”字的旗帜,同时还有那数不清多少匹的军马骡子和驴子,以及骑在牲畜上大部分披着各种款式盔甲的贼兵。
那朝着朱仙镇杀过来的铁贼并非是排着一条长龙队伍杀过来的,而是以部司为单位横向联排一字排开朝着朱仙镇推进,其队伍左右绵延长达五六里之远。
那卢象升和祖宽战在城门楼子上的高处,居高临下的瞧着朝他们杀过来的贼兵,看着那是气势磅礴压迫感十足声势极为浩大令人心生畏惧。
这要是换了胆小怕死的军官和不懂军事的文官瞧着贼兵这个阵势,那估计当场都有可能吓尿拔腿就跑。
但内行专门就是看门道的,从兵法上来讲铁营一字排开这种阵势看着非常吓人,其实这种一字长蛇阵最容易被击垮。
所以卢象升和祖宽瞧着铁贼如此排兵布阵相反还有些轻视,但卢老爷身旁的官兵们却是被铁贼的阵势给吓的面如土色,在城墙上的民壮有的甚至已经在尿裤子了。
...
很快铁营的部队一字排开推进到了距离朱仙镇三里处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正式的排兵布阵摆好前后相叠加的正常阵型。
等铁贼那边摆好阵势之后,只见一名打着白旗的铁营弟兄骑着一匹快马冲到了那朱仙镇城下,城头上的守军见这白旗之后也没有放炮放铳放箭。
这白旗在古代并不是代表投降,而是代表着两军交战不攻击来使的使节旗帜。
这名铁营的弟兄冲到朱仙镇城下之后便对着城头上大声喊道:“卢总理,我家大帅想请问一下,贵部是否北上勤王入卫?!”
那在城头上的卢老爷听到贼兵的喊话之后,便跟那祖宽等人商量了起来对策。
只见那祖宽对卢象升说道:“督师,铁贼想必此时并不确定我等是否北上勤王,万不可将实情告知,否则只会让这铁贼更加的猖狂!”
卢象升听后点了点头,然后那卢象升便趴在那垛口上对城下的贼兵喊话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尔等还敢与本督师一战不成?!”
那在城下的贼兵听到卢老爷这话后没有回应,转身骑着马就朝着铁营阵地的方向跑了回去。
过了一会之后,这名铁营又打着白旗回来了,并继续对城头上喊话道:“卢总理!我家大帅说了,如果贵部不是北上勤王,那我家大帅今日与您分一个生死!”
“但如果贵部真是去勤王,那我家大帅便将路给让开,并略背茶水在城外五里亭一叙为卢总理北上入卫送行,如若卢总理不来,那贵部就别想过黄河!”
“孰轻孰重还望卢总理仔细斟酌!”
说罢,这名铁营弟兄便骑着马退回到铁营阵地中,紧接着铁营的部队便后队改前队往后面退了大概七八里左右,因为那城外官道旁的五里亭在铁营军阵的后面。
那卢象升只要不是傻子那都不会出城去跟王铁见面,所以王铁必须得将部队往后撤,留出一个安全距离,这样卢老爷才敢出城去见王铁。
等这名铁营贼兵走后,那卢象同便赶紧对他哥说道:“兄长,这铁贼向来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您忘了上回那铁贼是如何暗算您的吗?!”
“是啊!督师,您万金之躯怎么能以身犯险,实在是不行,属下出城去跟那铁贼谈谈条件!”那一旁的祖宽也跟着一块说道。
听到这两人的话后,卢象升手一抬语气坚定的对他二人说道:“如今京城危在旦夕,我等身为臣子当以皇上安危为重,既然那铁贼想谈,那我就出城去跟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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