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影四人跌坐在地,灵力耗尽,阵旗断裂,四象封灵阵的光芒早已熄灭。然而,赵无影却缓缓起身,整了整破碎的衣袍,目光坚定地望向刘星河。
“刘师弟,我们败了,败得心服口服。”赵无影声音沙哑却沉稳:“但吴冥、孙杰、周烬他们……他们只是随我犯错,罪不至死。若要罚,便罚我一人。我愿自废灵根,只求你……莫要将我们作弊之事传扬出去,毁了他们前程。”
“大哥!”吴冥猛然抬头,眼中泛红,挣扎着爬起:“你怎能一人承担?我们是兄弟!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对!”孙杰咬牙撑起身体,“四象阵是我们一起练的,错是我们一起犯的,哪有让你一个人顶罪的道理!”
周烬更是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地说道:“刘师弟,我们错了,但我们真的不是为了私利!求你……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四人跪倒在刘星河面前,虽狼狈不堪,却肩并着肩,如四根不倒的柱石。
刘星河静静看着他们,眼中最初的冷意早已化作动容,他缓缓上前一步,抬手扶起赵无影:“你们……可知作弊是大忌?你们的实力不弱,明明靠符阵就完全可以晋级,为何还要与张狂他们狼狈为奸?”
四人低头不语,神色黯然。
沉默片刻之后,赵无影叹了口气道:“刘师弟,你有所不知,这一次的内门选拔与以往不同,玄灵峰的谢凌云谢师兄想要让他的人包揽所有晋升资格,他招募了不少外门弟子当‘刺客’,阻挡其他几峰的弟子,我们也没办法。”
“话虽如此。”刘星河眼神严肃地说道:“但你们作弊,这对其他的参赛者不公平,你们用这种方法逼迫了不少师兄弟吧!”
“不不不。”赵无影连连摆手道:“我们虽然当了谢师兄的刺客,但在比试的时候还是‘遵纪守法’的......”
说道此处,赵无影有些尴尬地看向刘星河道:“只不过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刘师弟昨天击败了李信,谢师兄认为你威胁很大,所以让我们不计代价也要将你踢出比试。”
“原来如此,谢师兄还真是看得起我啊。”刘星河冷笑一声,但语气却逐渐缓和:“好吧,虽然你们与张狂他们同流合污,但也是事出有因,而且,今日一战,你们虽败,却未失义,更未失心。你们愿意共担罪责,彼此守护——这份情义,比阵法更珍贵。”
随后,刘星河环视四人,朗声道:“好!今日之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比试之中,再不作弊,以真本事争锋!”
“我等誓死遵守!”四人齐声应道,声音虽弱,却如铁铸。
刘星河点头,嘴角微扬:“去吧。好好修炼,别辜负了‘阵灵峰精英’这四个字。”
四人眼中泛起泪光,深深一拜,正欲离去——
忽然,天地一静。
一股如山似岳的威压从天而降,空气仿佛凝固,连风都停止了流动。浓雾翻涌,一道身影踏步而来,每一步落下,地面便裂开一道缝隙,草木枯萎,灵虫遁走。
只见来人虎背熊腰,身上披着玄色战袍,腰间挂着一枚古朴阵盘——正是阵灵峰首席大弟子,王子承!
王子承目光如电,扫过赵无影四人,冷声喝道:“你们四人背叛阵灵峰,勾结外人,难道想就这么算了?”
话音未落,袖袍一挥,四道灵气如铁锁般轰然砸下,赵无影四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压得跪倒在地,骨骼咯吱作响,嘴角溢血。
“王......王师兄!”赵无影艰难抬头,“我们……我们不是有意背叛!我们……是被逼的!”
“哼,狡辩!”王子承怒目而视,“你们投靠谢凌云,助他操控试炼,对自己的师兄弟出手,此等行径,岂是‘被逼’二字可恕?”
“王师兄,我们没有骗你,我们真的是被逼无奈啊。”周烬运气抵抗,却根本无法挣脱分毫。
“是真的!”吴冥挣扎着喊道,“师兄……我们修炼四象阵时,便已察觉不对!此阵虽强,却会反噬灵脉,每用一次,灵脉便萎缩一分……我们……我们快走火入魔了!”
“是啊!”孙杰咳着血,“我们曾求过长老,可无人能解……是谢凌云说他有办法修补阵法缺陷,我们才……才……”
“闭嘴!”王子承怒喝,却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震动。
就在此时,刘星河上前一步,拱手道:“王师兄,我以性命担保,他们所言非虚。四象阵确有缺陷,否则他们何苦自毁前程?他们不是背叛,只是走投无路。”
王子承目光如刀,盯着刘星河:“你为他们求情?他们可是你的敌人。”
“可他们也是修士,是同门。”刘星河目光坚定:“他们犯错,但未失本心。今日一战,他们宁可共死,也不愿独活,这般情义,不该被抹杀。若宗门只重规矩,不问缘由,那与冰冷的法器何异?”
山谷寂静,唯有风声低回。
王子承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收了灵压。
“起来吧。”王子承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钟鸣,他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四人,眉头微蹙,眼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怜悯,有愤怒,更有深深的无力。
“四象封灵阵的缺陷……我也有所耳闻。”王子承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此阵本为镇压上古邪灵而设,以四象之力封锁灵气传导,可一旦布阵者自身灵脉与阵法共鸣,便会引发反噬——灵脉萎缩,经络枯竭,如蚁噬骨,如针穿髓,日日夜夜,痛不欲生。”
王子承看向刘星河,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之前,他们四人也曾向我求助过,可惜我也无能为力,四象阵的缺陷太过隐秘,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赵无影低头沉声道:“谢师兄说,只要我们帮他阻止其他几峰的弟子,他便请谢峰主动用千年寒玉,为我们镇压灵脉,延缓萎缩……”
“千年寒玉?胡闹!”王子承看向赵无影怒斥一声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千年寒玉的确能镇压灵脉,可它本质是极寒之物,强行压制只会让灵脉损伤得更严重!这根本不是治疗,是饮鸩止渴!等寒毒深入丹田,你们连散功重修的机会都没有!”
“那又能怎么办呢?”赵无影苦笑一声,眼中泛起血丝:“难不成,要我们自废修为?我们拼死修炼十几年,才走到今日,如今说废就废?你让我怎么甘心!”
说着,赵无影一脸绝望,其余三人也是木中无神,的确,他们也知道使用千年寒玉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但现在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然,他们只能够散去修为才能防止灵脉萎缩,但散去修为,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刘星河突然开口道:“呃,其实,我有办法可以治好你们!”
“什么!”
“真的吗?!”
闻言,赵无影猛地扭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其余三人也纷纷抬头,目光灼灼,死死盯着刘星河,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王子承眉头紧锁,神色惊疑:“刘师弟,你……你说真的?四象阵的缺陷,连我阵灵峰峰主都束手无策,云灵峰与道灵峰两位峰主翻遍古籍,也只得出‘散功保命’一途。你……真有办法?”
“嗯......”刘星河的语气有些忐忑,其实他并不知道治疗四人的办法,是刚才零在他脑海里面说有办法的,但看着四人激动的表情,加上对零的信任,刘星河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放心,我有办法!”
云灵峰。
修炼室外,一群人焦急地等待着,赵无影几人坐立难安,在房前来回踱步,王子承和余临渊在院中下棋,不过两人的心思也不在棋盘之上,不时地朝修炼室眺望。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刘星河说自己有解决四象阵缺陷的方法,将一行人带到了云灵峰,刘星河告诉王子承,自己要炼制一些东西,需要一些材料。王子承二话没说,去找余临渊讨要材料。而余临渊也很爽快,不但给了材料,还送了不少灵石过来。
余临渊一脸玩味地看着紧张不已的王子承,又看向修炼室,关于四象阵的事情他也有所了解,那可是连他师傅都解决不了的事情,现在刘星河居然说有办法解决,这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好奇,何况,材料,灵石他都不缺,要是能够通过刘星河卖阵灵峰一个面子,哪怕刘星河失败了,也不亏。
此时,修炼室内,刘星河正在紧张地在一张木牌上面刻画着符文。
“别慌,按我说的做。四象阵的缺陷,不在灵脉本身,而在阵法运转时灵力循环的‘断点’,也就是阵眼。他们四人是以自身为阵眼布阵的,这就导致灵力共鸣时,灵气会通过他们的经脉传导,而四象封灵阵会封印灵气传导,使灵气逆行,这就导致灵气会在经脉交汇处形成‘逆流涡旋’,久而久之,灵脉被反向侵蚀,自然萎缩。”
零的声音不断地在刘星河耳边响起。
“此阵并非单纯封禁敌人灵气,而是通过四人灵力构建‘灵力闭环’。可一旦闭环中有一人灵力不稳,或心意不协,便会形成‘灵力断点’——最终灵力逆流,反噬自身,灵脉自然受损。”
“也就是说,只要把这个‘灵力断点’从四人身上转移出去就可以了!”刘星河看着手中的木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所以,你让我炼制的就是代替他们成为‘阵眼’的东西。”
“孺子可教。”零一如往常般慵懒地半躺在空中,一只手撑着头笑道:“你可以让他们将阵眼转移到这块木符上面,这样一来,他们既可以心意相通的布阵,又不用承受灵气反噬,对了,蕴灵符炼制完成了吗?”
“嗯,好了。”刘星河拿起四张符箓,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蕴灵符,这是《玄天符箓》上面记载的一种玄阶上品辅助符箓,由数十种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将其贴在胸口可以吸收药力,孕养经脉。
“好了,既然完成了就送出去吧,他们都等不及了。”零催促道。
“嗯,我这就去。”刘星河不紧不慢地收起符箓,随后朝着零伸出手道:“拿出来吧。”
“什么?”零一脸疑惑地问道。
“少装蒜。”刘星河冷笑一声道:“多出来的东西呢!”
“什么多出来的。”零别过头,不敢看刘星河的眼睛。
“少废话,我炼制的符我能不知道用了多少材料吗?”刘星河再一次伸了伸手:“快交出来!”
“你......”零还想狡辩,但看到刘星河一脸严肃的模样,最后不情不愿地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不少剩下的材料。
“你干嘛这么认真。”零有些舍不得地说道:“源初腰带需要大量材料修复,这些边角料你留下来也没人知道啊。”
“你想修复腰带,可以,我哪怕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材料,但你别动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刘星河拍了拍胸口,义正言辞地说道:“身为一名骑士,我可不会干这种占便宜的事情,这些东西是王师兄花灵石买的,剩下的自然要还给他。”
“那有什么关系。”零附在刘星河耳边道:“你就说都用完了不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零!”刘星河瞥了一眼说道:“你知道吗?王师兄认为是自己没能够解决自己师弟的困境才使他们误入歧途,当知道我有办法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掏灵石去买材料了,他这么有情有义,你居然想骗他的钱?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AI了。”
说着,刘星河不再理会零,拿着东西朝着外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