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公司积压的事务,封继琛甚至来不及换下那身笔挺却略显沉闷的西装,便匆匆驱车赶回医院。
他心中记挂着独自在病房的慕苡晴,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生怕惊扰了她休息。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脚步蓦地顿住——慕苡晴正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举着手机低声讲着电话。
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那专注而带着一丝急切的侧影,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的眉心瞬间拧成了一个结,眼神中闪过一丝被触碰逆鳞般的不悦和阴鸷。
几乎没有思考,他快步走到慕苡晴身后,伸出手,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电话,看也没看就直接按下了挂断键,随后将手机狠狠扔到柔软的床铺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苡晴,”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翻涌的情绪,“你在给谁打电话?”
慕苡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机被夺走的瞬间,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
她急忙转身,对上封继琛那双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眼眸,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窗沿上。
她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病号服的衣角,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镇定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琛,你……你回来了,别生气,我……我没跟谁,就是……”
就在这时,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显示刚才被挂断的号码又拨了回来,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
紧接着,电话被接通,扬声器里传出一个男人疲惫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喂?您好,请问你是?刚才怎么突然挂了?”
是江御的声音!
封继琛的面色瞬间冷峻如冰,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意几乎让病房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他眼神一厉,再次上前,长臂一伸紧紧揽过慕苡晴的腰肢,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不容她有任何躲闪。
另一只手越过她,精准地拿起床上的手机,再次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并将手机直接关机,扔回了床头柜。
他的目光像锁定了猎物的鹰隼,紧紧锁住怀中脸色苍白的慕苡晴,眸底似有黑色的风暴在疯狂翻涌,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苡晴,我说过,你现在只属于我,我不希望,也绝不允许你和任何其他男人再有联系,尤其是他,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慕苡晴被他这接连的强势举动和冰冷的话语弄得有些发懵,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他的手臂如同铁箍,根本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她放弃了挣扎,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和浓浓的委屈,眼眶迅速泛红,声音带着哽咽:
“阿琛,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他是我老公,我这么久没消息,我只是……我只是想报个平安,听听孩子们的声音,这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她试图用情理来解释,希望能缓和此刻紧张的气氛。
然而,“老公”这两个字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瞬间扎透了封继琛紧绷的神经。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骇人,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黑夜。
箍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再次收紧,勒得她微微蹙眉,而他另一只手则抬起来,有些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头与自己对视,语气强硬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偏执:
“老公?从现在开始,忘了这个称呼!你只能是我的,苡晴,你的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我封继琛一个人!我不准你再提他,更不准你想他!明白吗?”
慕苡晴被他眼中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那股强势的气息几乎让她窒息。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骨子里的倔强和对自己家庭的维护让她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臂上,指尖冰凉,试图用柔和的力道和语言安抚他失控的情绪:
“阿琛,你冷静一点,别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好,在乎我,我只是太久没见到孩子们了,心里惦记得厉害,所以才想打电话问问情况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先把我的手松开好不好?”
封继琛死死盯着她看了几秒,仿佛在判断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最终,他像是用尽了极大的克制力,才缓缓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连带着箍住她腰的手臂也卸了些力道,但依旧没有完全放开她。
他猛地转身,走向窗边,双手“砰”地一声撑在冰凉的窗台上,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显得有些紧绷。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拂动他额前的碎发和微敞的衬衫衣角,却吹不散他周身弥漫的压抑和落寞。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平复了一些,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
“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蹿起,点燃了烟丝。
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灰白色的烟圈,烟雾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旁缭绕,让他的背影显得更加孤寂而难以接近。
“苡晴,”他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我不是非要阻止你联系他们……我只是……我只是害怕。我怕你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心就飞回去了,再也回不到我身边。我想你留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就这样陪着我,不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明显的脆弱和不确定。
慕苡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些发酸。
她走到他身后,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侧脸贴在他挺括的西装背心上,感受着衣料下传来的体温和微微的震动。
她微微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琛,我感受得到你对我的感情,也很珍惜我们之间这段不同寻常的时光,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但是,我和江御毕竟是法律上的夫妻,我们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那是一份无法推卸的责任和牵挂。我不能……不能就这样自私地抛下他们不管,你明白吗?”
“责任?”封继琛像是被这个词刺痛,猛地转过身,双手如铁钳般再次扣住慕苡晴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将她紧紧拉向自己,两人身体几乎紧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因为吃痛而微微加速的心跳。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眼中刚才那一丝脆弱被疯狂燃烧的占有欲和不甘彻底取代,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难道你对我就没有责任吗?慕苡晴,你看着我!我封继琛这辈子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也不例外!”
慕苡晴被他眼中骇人的偏执惊得心脏紧缩。
她用力挣扎起来,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想要推开他:“阿琛,你冷静点!别这样!爱情不是占有和强迫!你放开我!”
封继琛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反抗,反而将她更紧地压在墙上,身体紧密相贴,形成一个充满压迫感的禁锢姿势。
他低头凝视着她,目光灼灼,里面翻滚着不甘、愤怒和一种势在必得的疯狂:“那你说,我要怎么做?嗯?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难道我封继琛给你的,还比不上那个江御吗?”
慕苡晴趁着他情绪激动稍有松懈的瞬间,用尽力气猛地将他推开,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踉跄了一下。
她快速整理好被他弄乱的病号服,呼吸有些急促,走到病床边坐下,抬起头看向他,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底深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力量:
“阿琛,你很好,非常优秀,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但爱情不是谁更优秀就能决定的。它关乎责任、承诺和家庭。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和我的家庭。”
封继琛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片刻后,他脸上的狂怒和偏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孤注一掷的执拗。
他突然大步走到慕苡晴面前,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单膝跪地,双手紧紧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仰头深情地凝视着她。
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竟流露出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因为情绪激动而带着微颤,在安静的病房里清晰地回荡:
“苡晴,我是真的爱你,爱到发疯,爱到可以不顾一切,只要你愿意点头,我可以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财富、地位、宠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可以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爱你,更珍惜你!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好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浓烈的期待与孤注一掷的诚恳。
慕苡晴彻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心乱如麻。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慌乱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下意识地从病床上站起身来,与他拉开距离。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揪着衣角,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那双仿佛能吸走人灵魂的深邃眼眸。
沉默在病房里持续了很久,久到封继琛眼底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
终于,慕苡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无法扭转的坚定:
“阿琛,我很感动,真的,我没想到你会对我用情如此之深。但是……对不起。我的家庭,我的孩子,对我来说是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我不能……不能这样伤害他们。真的……对不起。”她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歉疚和无奈。
封继琛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他的脸色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前最浓重的乌云,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足以让周遭的空气冻结。
他几步走到慕苡晴面前,双手猛地捧住她的脸,拇指近乎粗暴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
眼中是滔天的不甘与愤怒,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令人心惊的威胁意味:“那你就忍心这样伤害我吗?慕苡晴,你看着我!你是我的!从你把我从海里救起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我的!我不会放手!绝不!”
慕苡晴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无法控制地蓄满了眼眶,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用力别过头,挣脱开他捧着自己脸的手,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因为激动和委屈而微微颤抖。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间的哽咽,转过头再次看向他,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努力维持着平静和坚决:
“阿琛,我不想伤害你,从来都不想!但是我也不能……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和底线。求求你,理解我,好吗?”
封继琛看着她泫然欲泣却依旧倔强的模样,突然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一种冰冷的绝望。
他松开她,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讥诮和不屑。
他缓缓踱步到窗边,背对着她,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却仿佛无法温暖他半分,只衬得他那道背影更加冷硬和孤寂。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慕苡晴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突然,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她面前,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起了眉,声音压抑着最后的疯狂:
“那你说!到底要我怎么做?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彻底放弃他,眼里只看得到我一个人?!”
慕苡晴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她用力挣扎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阿琛,你放手!你弄疼我了!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更痛苦!求你,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好不好?不要再逼我了……”
看到她滑落的泪水,封继琛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清晰的落寞和痛楚,但很快又被一种更深沉的、偏执的坚毅所取代。
他走到病床边,拿起慕苡晴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走到她身边,动作忽然变得极其温柔,小心翼翼地披在她微微颤抖的肩上。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轻轻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鬓发,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她湿漉漉的脸颊,替她拭去泪痕。
他的声音也放缓了下来,带着一种无奈的妥协和一丝不肯放弃的执念:“苡晴,我不想让你哭,更不想让你痛苦。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顿了顿,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好,我给你时间……我给你时间冷静,给你时间考虑。但是苡晴,你记住,我不会放弃的,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