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帕猜副署长叹了口气:“秦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这些犯罪组织不是简单的街头帮派,他们有强大的背景。“
“什么样的背景?“周扬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钟,泰方官员互相交换着眼神,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透露更多信息。
最后,素帕猜副署长决定说出实情:“这些组织背后有一些很有势力的商人和政客支持。他们通过各种手段保护这些犯罪活动。“
“具体是哪些人?“秦渊追问道。
“这个...我不方便透露具体姓名,“素帕猜副署长显得有些为难,“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其中包括一些在政府部门有关系的商人,还有一些军方的退役高官。“
这个信息让中方人员都感到震惊。如果犯罪组织真的有如此强大的保护伞,那么普通的执法行动确实很难成功。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岳鸣忍不住问道。
“我们可以先安排你们去实地看看,“颂猜警官提议道,“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再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好的,我们同意。“周扬点头。
下午,颂猜警官带着华国代表团开车前往曼谷郊外的一个工业区。这里据说是犯罪组织的一个据点所在地。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两边是连绵不断的厂房和仓库。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工业区,很难想象会隐藏着什么犯罪活动。
“那边就是目标区域,“颂猜指着远处的一片建筑群,“表面上是一家电子产品加工厂,但实际上在从事电信诈骗活动。“
秦渊拿起望远镜观察着那片建筑。从外表看,这确实像是一个正常的工厂,有围墙、门卫、还有员工进出。
“有多少人被关押在里面?“
“根据我们的情报,大约有八十到一百人,大部分是华国人。“
“能看出任何异常吗?“段景林也在观察。
“很难看出,“颂猜摇头,“这些人平时也是可以在厂区内自由活动的,从外面看不出是被强制关押的。“
王小东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些围墙上的铁丝网密度很高,而且还有电网的痕迹。“
“没错,这确实不像一般的工厂防护措施。“秦渊点头。
就在他们观察的时候,工厂门口驶来了几辆黑色轿车。从车上下来了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像是来检查工作的管理层。
“那些人是谁?“周扬询问。
颂猜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我不确定,但看起来像是工厂的投资方代表。“
“投资方?“
“这个工厂名义上是一家新加坡公司投资的,但实际的幕后老板我们不太清楚。“
秦渊觉得这些信息还不够详细:“颂猜警官,您能不能更具体地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们的执法部门对这个工厂无能为力?“
颂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实话实说,这个工厂背后的保护伞涉及到政府的高层。我们曾经想要调查,但每次都被上级叫停。“
“上级?“
“是的,据说这个项目关系到卡邦的经济发展和就业问题,不能轻易动。“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执法问题,而是涉及到政治和经济利益的复杂博弈。
“那其他据点的情况呢?“秦渊继续询问。
“都差不多,“颂猜苦笑道,“清莱的那个制毒工厂,背后是一个军方退役将军开的公司。春武里的据点更复杂,涉及到几个政党的利益。“
“所以你们根本就动不了这些地方?“段景林有些愤怒。
“不是动不了,是动起来代价太大。“威拉警官解释道,“如果我们强行执法,可能会引起政治风波,到时候受害的还是我们这些基层警察。“
这番话让中方人员都沉默了。他们原本以为国际合作只是技术层面的问题,没想到会涉及到如此复杂的政治因素。
回到酒店后,中方人员召开了内部会议。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周扬总结道,“这不仅仅是犯罪问题,还涉及到当地的政治生态。“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岳鸣询问。
“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评估策略,“秦渊思考着说道,“既然正常的执法途径行不通,我们就需要寻找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比如外交途径,通过政府层面的交涉来施加压力。或者寻找当地的正义力量,有没有不受腐败影响的执法人员。“
王小东提出了另一个想法:“我们能不能绕过当地警方,直接进行营救行动?“
“这很危险,而且可能会引起国际争端。“周扬摇头。
就在这时,秦渊的手机响了。是国内打来的紧急电话。
“秦教官,有重要情况,“电话里传来龙勤局领导的声音,“根据杰克提供的最新信息,那个'眼镜蛇'可能就在曼谷。“
“在曼谷?“秦渊立即警觉起来。
“是的,而且我们刚刚收到情报,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正在转移资产和人员。“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如果'眼镜蛇'真的开始转移,那么那些被关押的人质就更加危险了。
“我们需要立即行动,“秦渊坚决地说道,“不能再等了。“
“但是泰方不配合怎么办?“段景林担心地问道。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配合。“
第二天,秦渊要求与泰方高层官员会面。这次会面的级别比之前高了许多,卡邦国家警察总监亲自出席了会议。
“总监先生,“秦渊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有可靠情报显示,那个犯罪组织的头目就在曼谷,而且正在转移人员和资产。如果我们再不行动,就可能错失最好的机会。“
总监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很有威严。他仔细听完秦渊的话,然后说道:“秦先生,我理解您的急切心情,但我们确实有我们的困难。“
“什么困难?“
“这些案件涉及的利益太复杂了,“总监叹了口气,“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影响到卡邦的国际形象和投资环境。“
“但是如果不处理,就是对国际正义的背叛。“周扬严肃地说道。
总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可以为你们提供有限的支持,比如情报共享、技术协助等等,但大规模的执法行动我们确实不方便参与。“
“有限的支持?“秦渊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是的,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当地的联络人,协助你们进行调查。但如果你们要采取行动,只能以非官方的方式进行。“
这个回答让中方人员都很失望,但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会面结束后,总监私下把秦渊叫到了一边。
“秦先生,我个人很同情您的处境,也希望能够帮助那些受害者。“总监压低声音说道,“但我必须告诉您,这件事的水很深,涉及的人很多。如果您真的决定行动,一定要非常小心。“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您面对的不仅仅是犯罪分子,还有一些很有权势的人。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番话让秦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看来这次任务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
当天晚上,在酒店房间里,中方团队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看来我们不能指望当地官方的全力配合,“周扬总结道,“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更加独立的行动计划。“
“那我们现在掌握哪些资源?“秦渊询问。
“首先是杰克提供的详细情报,其次是我们自己的专业能力,还有就是总监承诺的有限支持。“
“够吗?“段景林问道。
“必须够,“秦渊坚定地说道,“因为我们没有其他选择。那些被关押的同胞正在等待我们的营救,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岳鸣询问。
“从寻找当地的正义力量开始,“秦渊说道,“我相信在任何地方都有一些不愿意与邪恶妥协的人。我们要找到他们,争取他们的支持。“
王小东提出了一个技术方案:“我可以尝试渗透那些据点的通讯系统,获取更多的内部信息。“
“这个想法不错,但要注意安全。“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秦渊接起电话,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秦先生,我知道您在寻找什么,也许我能帮助您。“
“您是谁?“秦渊立即警觉起来。
“一个朋友,一个同样痛恨那些犯罪分子的朋友。如果您有兴趣,明天晚上八点,在湄南河边的那个咖啡厅,我们可以谈谈。“
电话被挂断了,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会不会是陷阱?“段景林担心地问道。
“可能是,但也可能是机会,“秦渊思考着说道,“既然当地官方不能全力配合,我们就需要寻找其他的援助。“
“那您决定去见这个人?“
“去,但要做好充分的防护措施。“
翌日黄昏,湄南河畔的咖啡厅内人声鼎沸。这是一家面向河岸的露天咖啡厅,视野开阔,便于观察周围的情况。秦渊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选择了一个靠近出入口但视野良好的位置坐下。
段景林和岳鸣分别在咖啡厅外的不同位置警戒,王小东则在附近的一家书店内监听通讯频道。周扬坐在距离秦渊三桌之外的地方,看似在悠闲地喝咖啡,实际上在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秦渊点了一杯泰式咖啡,表面上很放松地欣赏着河景,实际上眼睛在不断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入咖啡厅的人。
晚上八点整,一个身材中等、皮肤黝黑的亚洲男子走进了咖啡厅。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看起来像是当地的商人。男子在咖啡厅里扫视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秦渊的桌子。
“秦先生?“男子用标准的普通话询问。
秦渊抬头看着这个人,心中有些意外。从外貌上看,这个人确实有明显的亚洲面孔特征,但皮肤比较黑,更像是东南亚当地人。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的中文说得非常标准,几乎没有任何外国口音。
“是的,请坐。“秦渊示意对方坐下。
男子坐下后,伸出右手:“我叫陈志华,很高兴见到您。“
秦渊与对方握手,注意到陈志华的手掌很粗糙,有明显的茧子,显然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或者军事训练的结果。
“陈先生,昨天是您给我打电话的?“
“是的。“陈志华点了杯咖啡,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您来卡邦是为了营救被拐卖的华国同胞。“
“您怎么知道的?“秦渊警觉地询问。
“我们有我们的消息来源,“陈志华神秘地笑了笑,“而且,我们对那些人口贩子的活动一直都很关注。“
“我们?“秦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您代表的是什么组织?“
陈志华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们的谈话后,说道:“我代表的是泰北地区的一个华人自卫组织。“
“华人自卫组织?“
“是的,我们在卡邦北部山区有一些据点,主要是保护当地华人华侨的安全。“陈志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些人口贩子不仅拐卖华国大陆的同胞,也经常对当地华人下手。我们和他们早就有仇。“
秦渊心中一动。东南亚地区的华人华侨问题一直很复杂,历史上确实存在一些华人自卫组织。如果陈志华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可能是一个意外的机会。
“能具体说说您的组织吗?“秦渊询问。
陈志华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开始讲述:“我们组织成立于二十年前,当时泰北地区治安很乱,当地华人经常受到各种势力的欺压。一些有志之士就组织起来,成立了这个自卫组织。“
“现在有多少人?“
“核心成员大约三百人,外围支持者有上千人。我们在泰北有五个据点,装备虽然比不上正规军,但也足够自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