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范天雷作为一个奴仆,只能附和道:“陛下有心江山社稷,此乃人之常情!耶律指颜派来的信使抵达京都已有几日,陛下可要传召?”
皇帝不紧不慢的又躺回躺椅上,询问道:“怎么?他们着急了?”
面对皇帝询问,范天雷如实作答道:“派去监视的锦衣回禀,每日总会询问几次,看样子是颇为心急。”
秦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呵呵,也好!既然他们如此心急,那就差人去传他们觐见吧。朕倒要看看,耶律指颜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待范天雷离去,秦狄重新闭上双眼,表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却在飞速盘算着。
契丹内乱似乎是个可利用的时机,若能在这其中周旋得当,或许能为大汉谋取更多利益。他要看看耶律指颜的诉求,制定出应对之策。
不久后,范天雷回报,契丹信使已在殿外等候。
秦狄缓缓站起身来双臂一张,杨公公上前为其整理好衣衫,随后迈步进入延禧殿。
来到殿内,秦狄端坐,威严的吐出一个字:“宣。”
“陛下有旨,宣契丹信使觐见......”
随着杨公公一声长呼,契丹三名信使在锦衣卫的带领下缓缓步入殿内,跪地行礼。
“参见大汉永盛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王耶律指颜问候陛下安康。”
秦狄目光锐利地看着三人,努努嘴,轻言道:“免礼吧!说说吧,耶律指颜派你们前来京都见朕,所为何事?”
为首的信使抬起头,恭敬道:“陛下,吾王耶律指颜如今深陷困境,耶律孟势力庞大,我家大王深知永盛皇帝英明神武,大汉国力昌盛,特遣我等前来,望陛下能施以援手,助吾王夺回汗位。若陛下愿意相助,吾王愿以契丹部分疆土相赠,与大汉结为盟友,永修和好。”
秦狄听后,嘴角泛起不屑笑意,心中暗忖:这耶律指颜倒是舍得下血本,直接就送上疆土,难道他不知道朕除了是个皇帝,还是个生意人嘛!
内心的窃喜并未表露,而是故意装作没兴趣的样子,缓缓说道:“朕与你家大王倒也有些情分,说说吧,他想让朕派出多少兵力去支持他?”
为首的那信使赶忙道:“陛下只需派遣少量精锐之师,携带大汉神器,在关键之时给予吾王支持,吾王自有把握扭转战局。且有大汉相助,耶律孟的势力必将受挫,心生忌惮!”
秦狄并未立刻答复,而是陷入了思索。这其中利弊还需仔细权衡,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契丹的泥潭。
他目前最担心的是突厥和交州的局势,突厥虽然取胜,但局势未稳。交州内乱再起,想要平息战乱不是动动嘴就能做到的,总要耗费些时间才能成功。
至于吐蕃那边的战事,倒是不必担忧,在汉军与吐蕃大军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将那些西方的来犯之敌暂时击溃,双方属于僵持状态。大规模的战斗没有,小摩擦却从未间断。
“哈哈哈!”
短暂思索后,秦狄放声大笑,他的笑声顿时在殿内回荡,让契丹信使们心中一紧。
“耶律指颜当真是异想天开,还想用我大汉神器!你们回去告诉耶律指颜,朕并非不愿相助,只是如今大汉也是内忧外患。突厥局势未稳,交州内乱又起,朕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三人闻听此言,脸瞬间就变了色,为首信使急忙道:“陛下,若此次能助吾王夺回汗位,契丹愿成为大汉最忠诚的盟友,在大汉有难时,定当全力支援!小人这里有一封吾王的亲笔书信,信中自有吾王诚意,请陛下御览!”
秦狄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呵呵,信就不看了,朕的意思方才已经说过了,朕稍后会将旨意书写于纸上,你们返回契丹带给耶律指颜便是。”
此言一出,三人彻底慌了。
“陛下,这封书信乃吾王亲笔所写,诚意十足,望陛下三思!”
“呵呵,朕自然知道。这信中所言甚至比你方才说的还要真诚,朕说的没错吧!”
“这...”
秦狄的话说的他们哑口无言,因为事实正如他说的那样。三位信使面露惊惶,对视一眼,不知皇帝如何知晓信中内容。
秦狄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暗喜,其实他只是猜测。
范天雷见殿内气氛有些尴尬,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向前迈出半步,拱手道:“陛下,既然是耶律指颜的亲笔书信,您与他多少也有些交情,不妨就看一看他都说了些什么,也算是给他个薄面。”
他一开口,三位信使顿时来了希望,大气不敢喘一口,内心充满期待的看向秦狄。
见范天雷开口,他故作迟疑,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随后微微点头,言道:“也罢,那就呈上来吧。”
为首信使赶忙双手将书信呈上,杨公公上前接过,而后恭敬呈送到皇帝手中。
秦狄缓缓展开书信,目光快速扫过,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信中内容如他所料,的确比他们说的还要诱人。
信中除了再次表达割让疆土的诚意,还提及契丹丰富的马匹资源可优先供应大汉。秦狄心中一动,马匹对于大汉的骑兵建设至关重要。
看完后,他将书信轻轻放在桌上,缓缓说道:“朕已经知道耶律指颜诚意了,但大汉如今的困境你们也看到了。朕虽有诸多难处,但也并非完全无情,朕可以考虑相助......”
三位信使一听,先是一喜,不等他把话说完,只听为首信使再次拱手道:“陛下仁义,援助之恩吾王定会铭记陛下恩情。”
“先别忙着谢恩,朕的话还没说完!”秦狄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三人:“朕要的,可不止信中所提。”
皇帝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他们头上,信使们面露紧张,为首者忙问:“陛下还想要什么,吾王只要能做到,定当答应,只求陛下速速派兵相助。”
秦狄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朕要契丹在未来十年内,每年向大汉供奉双倍的良驹,且开放所有城池之贸易,允许大汉商人自由进出,不得收取一文关税。另外,朕要契丹派遣质子到大汉,以示诚意。若耶律指颜能答应这些条件,朕便派遣三万精锐之师入契丹作战,助他夺得汗位。”
三位信使听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们没想到秦狄胃口如此之大。这些要求无疑会让本不富裕的契丹经济遭受重创,而派遣质子更是让契丹颜面尽失。
为首信使犹豫片刻,硬着头皮道:“陛下,这些条件太过苛刻,还望您念在与吾王往昔的交情上,将条件放宽些。若吾王夺回汗位,我契丹愿与贵国世代交好,成为最牢固的盟友,永不兵戎相见。”
秦狄冷笑一声:“朕这已是看在往日情分上,若你们不答应,就请回吧。回去告诉耶律指颜,大汉不缺盟友!几年前面对塞北百万联军,何曾有一国出兵相助!”
他们深知若不答应,契丹恐难扭转战局。可答应这些条件的话,契丹又要付出巨大代价。
三位信使面面相觑,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
为首者咬咬牙道:“陛下的要求我们可以答应,只是不知贵国何时出兵,军中可配有贵国的弓弩与爆裂雷?”
秦狄心中抽搐一下,暗道:答应的这么痛快,看来朕的要求还是不够贪婪,早知道就该狮子大大大开口!
“一个小小的耶律孟而已,他还不配动用那些东西。朕答应的是帮耶律指颜夺得汗位,至于如何做你们就不必过问了,朕自会派人当面告知耶律指颜。”
三位信使虽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再反驳,更不敢继续追问,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恼这位得罪不起的大汉帝王。
再次跪地谢恩:“陛下圣明,望贵国早些出兵。”
秦狄挥了挥手:“你们先起来吧。杨公公,传陈松前来见朕。你三人先稍事歇息,稍后与我朝丞相一同再来见朕。”
信使又行了一礼,这才跟随在杨公公身后缓缓退出殿外。
待他们离开,范天雷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陛下,此次相助契丹,不知是否妥当?”
秦狄冷笑一声:“契丹内乱,正是我朝渔翁得利的好时机。耶律指颜为了夺回汗位,定会答应朕的条件。得到契丹的马匹和贸易权,对我大汉百利而无一害。”
范天雷又道:“只是那质子之事,耶律指颜恐怕不会轻易让他的儿子前来,据老奴所知,他仅有一子。”
秦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形势发展到这一步,有些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了。信使既已答应,就证明此行耶律指颜或许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应该清楚,朕要的质子,必是他最亲近且有分量之人。”
秦狄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心中已然有了全盘计划。他要借助此次机会,让大汉的国力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