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修炼文明,从无到有的第一道灵法都不容易,这通常意味着几代人的传承积累。陆远一行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只能代劳抓来一头火肺龟,给族人们开速成班。
迫于陆先师的淫威,火肺龟不得不徒劳的吐着火,一整个上午都在灼烧一块无辜的岩石,身为教学用具的无奈。
昊庚则和火肺龟并排趴着,以形意法模仿喷火的动作。只见他猛吸一口气,两眼圆睁,两手紧紧抓住地面。
呼得一大口气喷出去,不出意外的没见着一丝火星。
火肺龟拥有一种名叫“火息”的天赋神通,可以将体内积累的火元灵力转化为上千度的火焰流,烧死贸然接近的敌人。
该神通在多元宇宙相当普遍,并非火肺龟专属,很多火系灵兽都会这一手。因为极强的泛用性,该神通在大千世界的修炼门派中相当普及,属于低阶弟子的“入门三件大礼包”。包括神州在内,火息术也是最早被透彻研究的术型之一。
但对于少华的萌新们来说,火息术的难度相当超标,相当于前期云耀三法的总结考核。
以形意法模仿火肺龟的动作,以观想法辨别灵力的变化,以吐纳法控制体内的真元,上述三者必须同时进行,相当于一心三用,对神念强度是一个重大考验。
昊庚各种手忙脚乱,好几次不慎发生周天溃散,也就是所谓的练功走火。
好消息是他的实力如此低微,即使练功走火也很难伤到自己。只要起点足够低,散功重来就不会有压力。
老陆不语,只是耐心等待。
修炼者通过对灵物的观想形意,学习到灵物的天赋神通,这个过程叫“悟道”。
悟道是个很玄的概念,有“一命二运三师门”的说法。命就是天资天命。对于火息这样的简单术法,不太可能悟不出来,只是时间上不好说。短则数小时(老陆等人的高考加试),长则三五年。
所以收徒要看天资,否则几百年还没学到结丹,还没学完人都已经老死了。
由于悟道过程的不确定性,天资不足的修炼者往往被耽误大量时间。诸天修炼文明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为追求悟道的确定性而开发出一系列法门,比如“旁门法”。
具体来说,如果一位修炼者始终无法领悟火息术的精意,那么可以去神兵作坊工作一段时间。他可能在锻造的炉火中获得不一样的感受,忽然就行了。
这叫机缘,也就是拼运气。
运气不好旁门法也无法领悟的话,那就去找旁门的旁门。长此以往,修炼者偏离正道越来越远,以至于模糊了最初的追求。
这就是所谓的“旁门左道”。
如果天资和运势都不站在自己这边,那只能靠师门兜底。
昊庚的运气不错,他遇上了一桩机缘,正是那头被硬拖出来打工的火肺龟。
昊庚在施展失败一个上午后本来有点泄气,忽然听到旁边有呜呜之声。他撇头看过去,发出声响的是火肺龟。虽然他不懂乌龟语,但情绪是万物生灵相通的,昊庚意识到这个声音是火肺龟的笑声。
火肺龟怎能不笑?
试想一头小不点两脚兽跟在旁边学着自己爬动伸脖子,从火肺龟的角度来看真的怎么装怎么滑稽。
它呜呜大笑,见昊庚手足无措的样子,火肺龟扭过脖子又慢慢吐了一口火。意思很清晰:
火应该这样吐,你的动作不对!
有火肺龟示范指导,昊庚的进度陡然加快,几次之后他的呼吸中带了一点火星。
这就是老陆抓包火肺龟的原因,这种妖怪实力强大,通人性,是灵兽培养的优秀选择。而且火肺龟的成长性相当高,当它完成进阶完全开启灵智后,那就不能叫妖怪了。
都得恭敬一声“炅岳老祖”。
第二天清晨,初阳灵气最为充裕的时候,昊庚成功的吐出第一口灵火。他当场累得瘫倒在地上,陆先师和乌龟都很满意。
但有人急了。
黄本骐本在草庐中运功修炼,他遥遥感觉到这一丝力量的萌芽。毕竟是玉衡世界的第一道灵法,多少会有点动静。
他长身而起,把还在睡觉的弟子拖出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看看人家的徒弟,现在已经能放法术了,你呢,连爬都爬不利索!”
“都是一个起点开始的,为什么这么快拉开差距?答案只有一个,别人更刻苦!”
“翰锋同学,要有紧迫感啊!修炼一途,快一步则步步快,今天别人先学会灵法,明天别人就能先一步大成。到时候好工作……灵宝都被别人抢走了,你呢,什么都捞不着,最后连饭都没得吃。我是你师父没错,但我也只能管你一时,还能管你一辈子?”
这名弟子名叫翰锋,跟随黄先师主修兵器和战法,他其实也才刚刚躺下。
但是摊上这么一个师父,怎么办呢,只能继续“勤能补拙”。
另一边昊庚提前完成学习进度,老陆便给他放了两天假,修炼也要张弛有度,而且需要等一等其他人特别是汪磊的进度。大家也不是各修各的,后面还有不少配合。
老陆以为他会休息,结果人根本没歇。他在草庐边用陶土做了个简单的模具,又把从火肺龟那边捡到的金属矿石丢进去。
最后昊庚施展刚刚学会的火息术,融化矿石铸造出金属的斧面。
因为没有金属武器,少华在和影鸩的战争中吃大亏。作为大族长,昊庚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冶炼,之前他设法搞清了鸩人锻造青铜斧的方法,但少华的炉火始终无法像鸩人部落那样融化矿石,真是令人绝望。
现在掌握到这么一种更强大的火焰,昊庚迫不及待的尝试,果然成了!望着赤色的铜水流入泥胎模具,他想起上一代战死的大族长,也就是他的爷爷,此时不禁潸然泪下。
两天时间,昊庚一共弄出十张斧面,磨一磨装一个木柄就能作战使用。虽然是很简陋的铸造,但之前少华全族也只有缴获来的两把青铜斧,金属武器是多么珍贵啊。
这些宝贵的斧面被山下的村民带回部落,那些村民握着族长的手喜极而泣。
这一幕被陆先师看在眼中,他喟然长叹。修士和平民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并非生而如此,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曾并肩战斗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