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岫布下的阵法如铁桶一般缜密,可那道黑影却在刹那间自爆,形神俱灭,连一丝残魂、半缕气息都未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唯有那具伪装成符契模样的血肉傀儡,在崩解之际,皮肉焦裂中渗出一缕极细微的阴寒之气,如同蛛丝般缠绕在傀儡残骸之上,隐隐透出几分诡异的腥甜。那气息虽淡,却如毒蛇吐信,在空气中蜿蜒游走,令人脊背生寒。
“老太婆,你是什么时候把这小子给换了?”符契的声音低沉如古钟轻鸣,目光如刀,直刺魅漓背影。他手中攥着那具尚有余温的人偶,其表面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宛如活物般蠕动,似在挣扎着逃离这具早已死去的躯壳。人偶双目空洞,嘴角却诡异地向上勾起,仿佛在无声嘲笑。
魅漓依旧佝偻着身躯,灰白的发丝垂落肩头,枯瘦的手掌却稳如磐石。她头也不回,脚步未停,径直冲向那道早已闭合的空间通道入口。指尖轻点,一枚晶莹剔透、流转着空间涟漪的信标自袖中滑出,宛如星辰碎屑凝成。她口中默念古老咒言,声音沙哑如风过荒冢,信标骤然爆发出银蓝色的光晕,虚空仿佛被无形之刃划开,一道幽深裂缝缓缓浮现,边缘扭曲着,如同梦魇的咽喉。
符岫凝望片刻,眸光微闪,已然明了。他身形一晃,如烟似雾,瞬间没入那道裂缝之中。二人穿行于空间乱流之间,四周是翻涌的混沌气流与破碎的时空残影,如同穿梭在远古巨兽的腹腔。不过瞬息,他们已重返修炼秘境所在的空间。
魅漓双手结印,秘法催动,虚空中浮现出一道古朴的门户,符文流转,光华四溢。门扉开启的刹那,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年轻修士们争先恐后的喧嚣之声。只见秘境入口处,一群少年正你推我搡,面红耳赤地争夺那有限的进入名额,有人怒吼,有人哀求,有人暗中施展手段,场面混乱而鲜活。
符岫望着这一幕,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动,眉宇间的阴霾如雾散去。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一路的杀机与诡谲尽数排出体外。而魅漓则悄然收起信标,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解。
修炼秘境深处,灵气如潮水般翻涌,一道裂痕自虚空缓缓绽开,仿佛天地被无形之手撕开了一道口子。秦潮盘坐于秘境主殿高台之上,眉心微动,眸光骤然一凝——有人强行破开了禁制。他并未动怒,反而缓缓起身,衣袖轻拂,如云卷云舒,步履从容地走下高台。待他踏出殿门,目光落于楼前那两道身影时,嘴角悄然浮起一抹温和笑意,仿佛春风拂过冰湖,荡开层层涟漪。
“没想到两位尊者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秦潮缓步而下,声音清朗如泉击石,既不失礼数,又暗藏几分试探。他目光在符岫与那老妪之间流转,眉梢微挑,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好奇——那老妪虽佝偻着背,拄着一根乌木拐杖,却如古松盘根,气息深不可测,仿佛一尊沉睡的远古凶兽,随时可能睁眼。